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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阳光褪去的很快，大约20分钟过后，画室的吊灯突然被打开了。小念竟一瞬觉得自己被这倏然亮起的灯光照到意识暂停。之后便看到大家不约而同的收着手边的画具。
几个准备离开的学长学姐过来跟季宁打招呼的同时，也对身旁的小念微微一笑的表示问候，小念也文雅的笑着表示回应。
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景，小念略显懵懂的看向季宁。
像是看懂了她的眼神，季宁轻笑一声说：“傻丫头，这里可以说话。”
小念后知后觉的应了一声：“哦。”
从刚刚开始，小念的反应就显得很迟疑，很青涩。季宁不禁在想，眼前这个身材高挑，在别人眼里成熟，沉稳，冷静的女孩不过还是个小丫头。这也是从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的事。
在他心里，她永远会是拥有像现在这样单纯表情的傻丫头，有那么一点呆，还那么一点后知后觉，却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没过多久，诺大的画室里就只剩下了季宁和小念两个人，所以显得格外空旷。只是气氛也突然变的有些微妙：
“想再呆一会儿吗？”季宁轻声问。
“可以吗？”
小念的语气略显迟疑。
“嗯。”季宁勾起了唇角。
几秒的沉默后：
“你……”
“我……”
两人相视一笑，几乎又是同时：“你先说……”
这莫名的默契在此时却死寂般的尴尬。
“好。”季宁率先开口，问题虽然很直接但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下午为什么那么生气？”
“其实……我也不知道……”小念看上去有些犹豫，但这却是她的心里话。
“对不起。”小念轻声说。
……这丫头，这有什么可道歉的……
“是突然想到什么了吗？”
“也许吧。”微顿，小念补充了一句：“等我想清楚了，一定告诉你。”
……这么高冷？这话莫名的感觉像是在跟自己说分手……
分手？还没追到手哪来的分手……自己是被这丫头把脑回路带跑偏了吧。
“你……是不是……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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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谁？”小念不解的看向季宁。
“李文。”季宁的回答很干脆。
……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还没等小念回答季宁接着说：“喜欢李文的女孩子很多，而且，我总觉得……你们是认识的。”
事情似乎有种昭然若揭的感觉，虽然谈不上秘密，更谈不上隐瞒，而且她的确不喜欢李文，但是她说慌了。
她甚至隐约觉得李文也没有对季宁说实话。虽然说不出为什么，不过直觉好想告诉她跟季宁说的越少越好。因为，她似乎发现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敏感。而且从刚才的画作来看，他的内心也不同于表现出的那样乐观与积极。
“算不上认识，所以更谈不上喜欢。就如他所说，开学的时候「偶遇」过，仅此而已。”
这么淡漠？女生见到帅哥不都会怦然心动吗？尤其是像李文这种集颜值与荷尔蒙于一身的典型。
“其实你也许误会李文了。”季宁淡淡的说。
“误会？”
小念淡淡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在问自己，顿了顿：“其实我们原本就不认识。他的生活是怎样，未来要怎样选择都跟我没关系。”
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当然我更没有权利去置评。”
……
这话听起来味道怎么越来越不对了……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吗？
这丫头，乍看青涩的反应下却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成熟和冷静。有时候甚至透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压迫感。
季宁微微一笑：“嗯。我并不是想为李文辩解什么。不过他毕竟是我最好的哥们儿，而你，对我来说很……”想了想那句呼之欲出的「重要」还是被季宁生生咽了回去：“……特别，所以我觉得还是有必要为自己的好友解释一下。”
毕竟以后如果真的跟小念在一起了，和李文碰面总是不可避免的。兄弟和女朋友都很重要，他可不想顾此薄彼。
“嗯。不过，你没有必要跟我解释。”小念坚定的说。
季宁没管小念的回答只是继续说着他要说的：“那把瑞士军刀的确是李文的，是因为上面有很多折叠的小工具他才随身带着的，并不是用来做别的事情的。
而那包烟，并不是李文的。李文不吸烟，他是国家二级运动员，半个专业的游泳选手，吸烟会很严重的影响他的运动生涯的。
不过那天他同班同学如果再被逮到的话，应该就要被劝退了，所以他才顶下了这个处分。”
原来是这样……
小念点了点头。
“嗯……其实有时候，朋友也分很多种的，又或者说朋友其实也是有实效的。他呀……”季宁感慨的叹了口气：“属于典型的滴水之恩会涌泉相报的类型。因为那哥们在刚入校那会帮过我们。”
“时效？”
这个概念让小念觉得很新鲜。
“嗯，时效。不管是谁都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算起来朋友应该是关系亲密的人里面变数最大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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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季宁这个回答很犀利，他触碰到心底那最隐晦的不安。
是啊……
「变数」，这不就是她一直担心的吗？
也许过早的经历了亲情的变数，又看到了父母感情的变数，早已在她稚嫩的心灵里留下了一条难以填平的沟壑。
致于友情，呵呵，如果初中的那些称得上是友情的话，她也算体会的淋漓尽致了。
不过不管怎样，这件事上的确是她误会了李文。
停顿了片刻后，小念淡淡的开口说：“抱歉，也许我是被他那一头闷青色的头发和不羁的气质先入为主了吧。”
“还有耳钉，是吗？”季宁补充着：“那些都是为了耍帅。他呀，爱美之心不输给任何女孩子。”
……这话想必是实情，但，这么黑自己兄弟，真的好吗？
小念尴尬一笑：“呵呵。”
“只是我很好奇，你既然不相信李文，那些事情也是你比较反感的，那么那天你又为什么会去帮他？”
是啊，难道是因为他囧迫吗？那这个世界上囧迫的人可太多了。
虽说那天她遇见他时刚好听到他被怀疑「持械」。可认真说起来，就算他真的「械斗」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是怕他受伤？就像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样？不过那次不过也是他自找的……
还是因为担心他没了前途？
想到这里小念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说不出的荒谬。居然几次在还没分清楚状况的时候就坚定的选择了为他「两肋插刀」。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这么做……
“看到了，就顺手帮了一把。”小念的语气里透着明显的烦躁。
……
碰巧遇见才帮的？她真的谁都会帮吗？
只是她现在的反应是怎么回事？不但眼神不敢正视他，甚至连说话的节奏都被打乱了。难道就连她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解释过于牵强了吗？
“你该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小念毫不犹豫的开口：“不会的。”
“为什么？”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下一秒，小念便说出了一个让季宁后脊发凉的答案：
“因为我不相信感情！”
此时的小念看上去很生气却故作镇静：“时间不早了，学长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
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我送你。”
“不必了。”
小念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画室，留下季宁一人茫然的回味着小念刚刚说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