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他对她的每一句话都是一种承诺，因为他从来都没有食言过。
也许因为在体院馆里呆的太久，刚踏出场馆的刹那一股实实在在的清冷还是让小念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这个细微的反应很快被身边的季宁发现了：“很冷吗？”
“一点点，可能才出来还不适应。”
虽然口上这么说，但边走边剁脚的动作还是真实反映出了小念此刻的感受。
季宁关切的说：“那我们走快点先出去吃点热的东西。”
“嗯。”
又一阵急促强烈的冷风刮过，季宁带着小念直接进入了离校门最近的一座教学楼。平时感觉并不算暖和的走廊与当下户外的气温相比温暖如春。
“等风小一点再出去吧。”
“嗯。”
走廊安静到可以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心跳加速，短暂的沉默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学长……”
“你……”
……这样的气氛下，默契只会平添尴尬，相视一笑后，两人几乎又异口同声的说：“你先说。”
……
这次季宁选择了沉默，而小念也尽力寻找着不显刻意的话题：“呵呵，好不容易出来了，昨晚还真的挺紧张的。”
“呵呵，是啊，长这么大我也是第一次和女孩子一起在外面过夜。”
话音刚落季宁就感觉有些词不达意：“我的意思是说，第一次晚上不回家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
……为什么感觉越说越不对了……
看季宁一脸窘迫，小念笑了笑说：“我明白。”
“明白就好，呵呵……”
突然就又这样安静了下来，气氛说不出的尴尬。
“那个……”
“学长……”
“呵呵……我们要不要这么有默契？”季宁故作轻松的说
“呵呵，我也觉得是。”小念哂然一笑
季宁没在寒暄的直入主题：“关于刚刚晓峰说的，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回答。”
这就是季宁，永远干脆坦荡从不转弯抹角。很多年后，小念觉得这也是她当时喜欢季宁的很重要的原因。小念性格耿直，自然更喜欢这种爽快的交流方式。
“嗯。学长原本报考的是哪所大学？”
“我原本打算去南加州大学读建筑设计，老妈也很支持。但老爸似乎更希望我去早稻田大学读管理。”
“哦。”微顿：“那现在呢？”
“现在我要留在国内。”
季宁的回答十分确定，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而小念似乎也很快的抓住了他话里的核心，不是「想」而是「要」。
“是……因为我吗？”
小念的话语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愧疚，声音也越来越低就像飘进了风里。
“嗯。我刚才跟晓峰说的都是真的。我是真的放心不下你。”
“诶？有什么不放心的？”小念的语气有点急：“学长可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
“而且……”
季宁欲言又止，脸颊竟有一丝微红像是错觉，直到季宁说出了下面的半句：“也很舍不得你。”
话一说完季宁就将脸轻轻的侧了脸去。也许外面的寒风太凛冽，现下室内的温度又太暖，小念眼前泛起了氤氲，心里五味杂陈……最终她还是心一横说出了那句盘踞在心里的话。
“但是……我并不希望因为我的出现而改变了你预设的轨迹。那样我宁可我们永远都不要相识。”
这话几乎让季宁感觉到了片刻的震惊。纵然知道小念是全心全意的为他着想，可她这超乎寻常的理智确又让季宁的心里划过一丝小小的失落。其实他心里清楚小念是绝对不会因为她的原因而让他改变未来的选择。
“所以，你真的舍得和我分开？”
有那么一瞬，小念觉得自己被问懵了。作为一对刚刚交换心意的情侣，她当然希望季宁能常常陪在自己身边。但却也正因为情深，她才希望季宁会有更好的未来。哪怕未来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会饱尝相思之苦，甚至在属于他的那个未来里最后没有了她的存在，她都不希望是因为她而影响了他的前程。
“我……”
不舍得。
季宁似乎不敢继续听下去，他着急的打断了小念的话：“其实每个人的人生轨迹从来都不是预设好的，而是跟随周围的环境在改变的。作为父母，他们自然希望提早为我们规划人生。但是，我们的人生真的就可以像他们规划的那样一成不变的进行下去吗？”
是啊……
不可否认的说，季宁的话虽然乍一听起来像是为刚刚确定关系的两个人能尽量不分离而寻找的「强词夺理」的借口。但客观一点来看，确实也有一定的道理。
“嗯。”
小念的声音很轻，像是在犹豫，但又像是抉择。毕竟事情来的很突然，虽然她之前是有想过季宁毕业后的各种升学可能。但当她最不希望看到的一种可能即将成为事实的时候，她不得不承认他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我只是希望学长永远不要放弃自己心中的梦想。”
顿了顿小念又说：“尤其，是因为我！”
从刚才开始小念似乎就在努力控制着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季宁心里难受极了。从没有一刻会比这一刻，他希望小念可以荒唐一点，自私一点，任性一点。他当然明白此刻小念心里的感受，明明心痛到无以复加却还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去面对她最不能接受的结果的。
接着季宁不由分说的一把将小念拉到身边，并排着单手揽住了小念的腰。
“不是冷吗？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小念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随后紧张的环顾四周发现其实并没有人：“你快松开，万一给人看到怎么办？”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身体却诚实的顺从着。其实她内心也从来没有否认过，跟季宁
产生身体接触的时候，她非但不抵触，甚至还有些渴望。
当然季宁也并没有松开手，他将她的头向自己的肩膀上按了按，之后接续刚才的话题说：
“其实梦想和现实本来就是有差距的，现在的我只希望能更好的平衡它们之间的关系。你要相信我，为了可以给你更好的未来……”微顿，他像是在短暂组织后再次开口：“我会好好规划的。”
很简短的一句话，却像饱含了一生一诺。这就是季宁，他从不会因为想让自己暂时安心就说出欺骗自己的话，哪怕是善意的谎言也不会。当然小念也并没会错意，因为此刻季宁心中真的是在向小念承诺一生。
“嗯。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全力支持。”
“傻丫头，我也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