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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性格很内向，不是一个会轻易流露出自己的情感的人。但在爸妈闹离婚前闹的最凶的时候，我却看到爷爷偷偷掉过两次眼泪。大概是因为心疼我却不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吧。”说到这儿小念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老一辈人表达感情的方式都很含蓄，尤其是我初中以后。大约是时隔几年没怎么见到我，抑或者突然要面对一个已经不再是他印象里小孩子状态的我有些陌生。有一段时间里，爷爷和我之间的交流显得少了很多，但我们彼此间的关心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还是经常偷偷塞零用钱在我钱包里，买我们一起看过，我喜欢的却不舍得买的东西给我。还会每天做各种好吃的给我吃，甚至一度把我喂到体重爆表。那段时间的体重还真的让我蛮苦恼的。”
“你胖么？”
“胖，这件事情不可否认。”
“好，我不反驳。但你怎样我都觉得很好看。”
这也太会讲话了吧……
小念有些羞涩的赶忙转移了话题：“不过好在我们都是球迷，于是看球就变成了那段时间里我们之间最好的桥梁。也因为这样我和爷爷很快又回到了以前的相处模式。他也又想以前一样在面对我的时候变的喜欢说说笑笑。”
“那有机会咱们叫爷爷一起去现场看。”
真是个不错的注意……只是他都不觉得这样是在变相见家长吗……
“说起来其实我特别喜欢看球时候的爷爷，会跟平时很不一样。会兴奋，会激动，甚至有时候还会讲粗口。呵呵，但是这样的爷爷却让我感觉到很痛快。
平时他总是把所有事都闷在心里。生气了，要么躲在房间里抽闷烟，要么去厨房里整理食材做饭，从来不会迁怒和影响任何人。可正是这种无止境的自我消化，却让我看着更心疼。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多时候我也不会或者说不想对他说出我心里的感受和想法。总觉得那些细腻的思维会给他带去太多的心里负担，更因为他会永远都是独自承受。”
季宁有些吃惊的看着怀里的小念，他知道她很懂事，但却没想到她的心思居然如此细腻。但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份细腻，却让季宁又多了一份担心。
他担心她会在面对关心和在乎的人时候一直隐忍和压抑下去，这里面也包括他。虽然小念已经对他敞开了心扉，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同意他跟她一起去承担。
在那之后不久，季宁就证实了自己的推测，只不过，他很早就想到了让小念无法拒绝他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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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要说一个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佳桐，也是那天和我一起去看演唱会的人。
我很羡慕她，她爸从小就特别宠她，虽然也会打她骂她，但真的很疼她。她说喜欢芭蕾舞裙和芭蕾舞鞋他爸就送她去学跳舞。后来她说喜欢音乐，她爸就立刻给她买了台钢琴给她，还请了当年省歌舞团的钢琴老师来教她。在后来，她立志要做歌手，她爸就陪她去各地比赛，看各种演唱会。
相形而下，我和我爸就好像陌生人一样，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他讨厌我。”
“不会的。”
季宁轻轻抚摸着小念的头发说：“其实大多数男人都不太会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也许叔叔也是。”
小念没有反驳，她拿起手边牛奶又喝了一小口：
“也许学长说的对吧。只是从我记事开始他就很少在家，即使在家也十分严肃，脸上从来没有笑容。对我的管教更是十分严厉，所以我也从来不敢接近他，也从没有过那种被爸爸守护的感觉。
有段时间，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去把「爸爸」这两个字叫出口。当然属于我们的三口之家的记忆也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歌里面的那种画面。
从小大，我大多数的记忆都是关于妈妈的。只是，他们离婚那一年，妈妈就和那个男人相识了。从那时开始我就不能天天回家了。
其实在那之前妈妈对我的态度就已经改变了一些，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和距离感。那种感觉会让我觉得大多数时候自己像是个外人。偶尔的，还会看到妈妈很厌弃的看着我……”
说到这儿小念突然有点自嘲的笑了笑：“但是，我还是想要和她在一起生活，也许是已经习惯了吧……只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所以当听到那首歌的时候我的情绪才变得那么失控。”
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带着似有若无的抽噎，她只感觉到季宁抱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用力，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般。
“不过，这样的情绪我不想被任何人知道，尤其是爷爷。
那天场里歌曲的氛围很浓，我的情绪也很脆弱。我当时只是单纯的想，这不正是千载难逢的能一个人尽情的哭的好机会吗？大家都在专心看演唱会，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渺小的我。所以更没有人会看到我内心中那种对亲情的渴慕，也不会有人知道我所经历过的那些支离破碎。”
她微顿：“没想到却被学长看到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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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她为什么总在对别人说对不起？
她的叙述很平淡，但季宁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现在这个社会，单亲家庭并不少见，发生些令人心痛的悲剧故事也在意料之中。他自己也见过不少。
只是到今天他才深刻体会到了那些在外人用一句「伤害」就可以笼统概括掉的内容，在生活里原来可以体现的那么真实，细致，具象。
而眼前这个每天尽量展现着笑容，看起来平静温和的女孩，居然每天这样小心翼翼的照顾着身边人的情绪。
他重重的吻了一下她的发顶：“还记得停电那晚我说过的话吗？永远不要对我说，谢谢，再见，对不起。”
此时小念似乎更能体会到季宁这句话里的珍贵，她勾起唇角轻声回答：“嗯。”
“那我今天再补充一点，也不要轻易跟别人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谁，更不需要这样小心翼翼的去顾及身边每一个人的感受。你这样……”季宁的声音轻微的颤抖：“我会心疼。”
“嗯。”小念的声音很轻。
“还有，以后在我面前什么时候想哭都可以。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也都可以。”
此时季宁的感觉自己的腰被小念用力的圈住了，而她的脸颊深深的埋在了他的胸口。
“怎么了？”
“没什么，就觉得有你在真好。”
“这话说的好傻。”
“我觉得自己好幸福。”
这个世界的人总是习惯的去保护那些看起来比较幼小的人，事，物。但其实渴望被关爱和宠溺的心，是不分性别，年龄，甚至物种的。慢慢的你会发现，那只是一种意识和认知上的错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