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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虾出锅，慕佬将所有的菜连同一个大大的蛋糕都端到了客厅的餐桌上。他走进卧室喊小念：“来，开饭了。”
从刚回到家，小念就发现奶奶并没在家：“不等奶奶吗？”
“不等她，她去你大舅爷爷家了，有点事。”
“哦。”
爷爷大概说的大概是奶奶侄子的吧。其实奶奶有点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自己侄子的在意超过自己的儿子。先不说早些年，她将自己母亲留给慕一鸣的房产送给了自己的弟弟。就连现在她侄子配副眼镜都要找她……
暑假的时候也是，总要把她侄子接到这边来住一段时间。每天都做最好吃的东西给他，说是当年爷爷经济困难的时候欠她娘家和弟弟的。可人家母亲非但不领情反而还很反感，觉得她是在离间人家母子的关系。
“咱先吃菜还是先吃蛋糕？”
慕佬的声音打破了小念的思绪。
“先吃菜吧。”小念对着饭菜拍了拍手：“哇，都是我喜欢吃的。”
然后她夹起一块排骨放在爷爷的碗里说：“谢谢爷爷，爷爷辛苦了。”
慕佬一阵心酸，这孩子永远在意别人的感受大于自己的这种做法，在爱她的人眼里会让人觉得格外心疼。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好好的活一次。
现在已经17岁了，如果万一以后遇见一个并不是真心懂得珍惜她的人，她这样习惯的迁就和隐忍，会委屈一辈子的。但今天是她的生日，这些事还是以后慢慢再谈吧。
这时，小念把一只拨好的虾放进了爷爷的碗里，眼睛弯的好看：“爷爷吃虾。”
就像现在这个样子……她知道他觉得剥虾麻烦，就替他剥好。
慕佬收起沉重的心情，迅速夹了很多小念爱吃的到她碗里：“来，今天你是寿星，得多吃点。”
“好的，但是爷爷，这也太多了吧……吃这么多会胖的。”
“胖什么胖？你看你那腿都细的跟竹竿子一样了。”
慕佬说的是事实，季宁走了以后，小念的确瘦了很多。小念用筷子夹起了碗里的大虾。
「原来我们家小小喜欢吃虾呀，那以后我们就经常吃虾。」
「你一点也不胖，我家丫头怎么都是最好看的。」
记忆中某个声音突然响起，小念夹着菜的手一僵，快到嘴边的菜又掉进了碗里。她紧张的抬头看了眼慕佬，发现他正埋头吃着她刚刚夹给他的排骨，心里才微微松缓了一些。
其实这一切都被慕佬看在了眼里，心里说不出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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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饱餐过后，小念跟爷爷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水果吗？”
小念用有点幽怨的小眼神看着爷爷说：“爷爷蛋糕都吃不下了，更吃不下水果了。”
“那消化一会儿再吃。”慕佬笑着说。
“嗯。”
对于老一代的人来说，把最好吃的，最好用的都给你，大概就是感情最真实的表达方式了吧。只是这样吃下去，对胃来讲怕真的会是个「甜蜜的负担」了。
这时门口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慕佬看了眼时间对小念说：“这个点儿你奶奶估计还没吃饭，我去厨房看看给她热点饭吃。”
“嗯，我一起吧。”说话小念就要起身。
“不用，你看电视就行。”
果然奶奶还没吃饭，慕佬说：“菜和卤都是热的，我去给你下碗面条。”
这时小念走了出来，恭敬的叫了声：“奶奶。”
奶奶笑着点了点头，转眼就看着一桌子菜提高着嗓子喊：“这个死老头子，弄这么多东西，接下来好几天不都得吃剩饭，就算困难时期过了，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其实谁也不难听出这句话的对象是谁，爷爷在厨房下面，即使不开油烟机，隔着两扇门也很难听清楚。喊完了她又冲小念笑了笑，没再说话。
不一会儿慕佬端着面过来上，上面满满一层都是卤，他将面放在奶奶面前：“你还吃什么，我再去热热也行。”
“我这种穷肚子，这一碗面就够我消化好几天的了。”她搅了搅面吃了一口接着说：“我这种劳动人民的命，穷惯了，受不了人伺候。”
其实这话明显的不能在明显了，从小到大小念听过太多次了，这样的场面也经过太多了次了。对于她自己而言，这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她只是很心疼爷爷。但是以她现在的处境，她却也很清楚自己没资格说些什么。
慕佬看了小念一眼看，笑了笑说：“时间不早了，蛋糕你带回去和你妈妈吃，孩儿的生日妈妈的苦日，回去陪陪她。”
“嗯，谢谢爷爷。”
随后慕佬去厨房装了剩下所有的螃蟹，虾还有排骨递给了小念：“我们年纪大了吃这些消化不了，你带回去跟你妈妈一起吃。”
原来到现在爷爷都还记得妈妈爱吃海鲜，海螺和螃蟹都是妈妈最喜欢吃的……
“那我替妈妈，谢谢爷爷奶奶的心意。”
“这孩子，说什么呢？快点回去吧，到家来个电话。”
“嗯，知道了爷爷。”
出门的时候慕佬偷偷塞了100元钱在小念口袋里，叮嘱着：“时间不早了，打个车回去。”
小念看了眼手里的蛋糕，她确实也怕碰坏了，于是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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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家据自己家的距离并不远，十分钟过后，小念便推开了门。一进门，她便看到了茶几上有一个蛋糕盒子，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母亲的卧室的灯亮着，时间也不算晚，她一定还没有睡。但她没有应答，更没有出来，这下怕是真的不好了。
小念去餐厅放下吃的，便走去母亲房间轻轻敲门后推开。母亲靠在床上看着电视，房间里的气氛说不出的压抑。她知道自己应该解释点什么，可她也知道此情此景她说什么都是错的。沉
吟片刻她还是开口了：“妈，你吃饭了吗？爷爷让我给你带回来了螃蟹，虾，还有……”
小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母亲生生的打断了：“生日都过了，还回来干什么？”
“妈，我不知道你今天……”
“不知道我会不会给你过生日是吧？”
是。很多年了，有时候只是留下礼物，有时候会是蛋糕，但是她几乎从来都不在身边。
“没事啊，你有的是人疼，有的是人爱，不缺我这个摆设妈。”
小念愣了愣：“那我出去了。”
她没再反驳。当她看到那个蛋糕的时候，心里的确是有愧疚的。但是她需要的妈妈，不是一个只有在每年她生日的时候会送她蛋糕和礼物的人设。而是一个在日常生活里能够和她点滴相伴的家人。
她宁可以后都不过生日，去换来日常生活的平淡陪伴。而不是这样一种形式，亦或者是可以让她出去炫耀她有多疼她，每年都会给她过生日这样的一种谈资。还有是当爷爷要给她过生日时候的那种为难。
其实即使父母没有离婚，爷爷和母亲也不可能一起陪她庆祝生日的。那是她心中多年的渴望与遗憾。
那时候的她不明白，为什么面对爷爷的爱的时候，她可以接受的非常坦然。而面对母亲给予的爱的时候她却战战兢兢。
多年以后，她似乎想明白了这件事。因为爷爷不管为她付出多少都不希望她感激他，更不想让外人知道，而母亲却恰恰相反。一份带着目的的爱，我们不能说那里面没有真心，但是却变了味。
宁，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应该会支持我的选择吧。
不管怎样生日蛋糕还是要吃的。小念走去餐厅提着蛋糕回到房间，先给爷爷去了个电话报平安。之后将顶灯熄灭，用打火机轻轻点燃了蛋糕上的数字蜡烛。
蛋糕是她醉喜欢的草莓口味的，爷爷对她永远都那么好。
随后她拿出钱包，对着照片里的人说：“再祝我生日快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