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时见这突如其来的更新,不禁有些惊讶地轻叫出声。
毕景深吸一口气,点开了更新。
是另外一首小诗。
如今这一天
我已离开人间
我曾许下最后的心愿
要将心爱之人带来身边
但有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心间
我所爱者,爱我吗?
他们曾经的可憎行为
如今让我困惑连篇
我仔细思考数天
确定他们根本不配获得安眠!
我要把他们从极乐之巅除名
让他们坠入最深的深渊!
他们不配与你一同前往神殿!
我会让他们饱受折磨
再悲惨死去
只有如此
才能让我与你共赴黄泉!
毕景和林夕时都觉得整个房间之中都刮起了一阵凉风,林夕时甚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知道小诗里指的心爱之人是谁呢?”
林夕时音调里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毕景用手机打开了那本小说的网站,翻看起评论来:
“自然是指我俩,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人。”
林夕时坐在床上,嘴里嘀咕着:“一点都不会安慰人,活该单身……”
毕景手上动作停顿了一瞬,又沉默着起身离开了。
林夕时自讨没趣,却也无心分析毕景的奇怪举动,只是转而思考起离开的方法来。
门铃响起,二人却已经习惯了一般,统统选择了无视。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今天的门铃声似乎响得格外久。
以至于当门铃声完全消逝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夜色如墨,连一丝星光都透不出来。
漆黑的夜色让林夕时有股莫名的心慌。
带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林夕时拉上了房间各处的窗帘,才回房去。
而躺在房间之中的毕景却仍旧没有停止自己运转的大脑。
他在思考两首小诗之间的联系。
第一首诗表达的情绪明显要比第二首诗冷静得多。
相比之下,第一首诗仿佛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经过精心的布置,将毫不设防的猎物一步步推进陷阱之中。
而第二首诗的前半段,情绪还处于稳定的状态之中,后半段却进入了一个明显却莫名其妙的失控状态,甚至改变了人称,仿佛这首诗不是同一人所写一般。
黑暗之中,手机的亮光映在毕景的脸上,竟给寂静的黑夜平添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毕景关掉手机,起身到厕所去打了盆水,拿了两张帕子搭在肩上,端着水盆回到了卧室。
把水盆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再把帕子随意丢进水盆,毕景又躺到了床上。
这种不知何时会死的感觉竟然让近一年来早已做好死去的准备的毕景有了些许提心吊胆。
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
“只要把被我害得可能会死的林夕时带出去就好了。”
毕景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之中,完全没有注意门外传来的细微响声。
而自然,早已睡着的林夕时也没有注意到。
不过,如蚊蝇般细微的响声,没被注意到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声响不一会便消失了,怀着心事的毕景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第二日,太阳照常升起。
精神紧绷了一夜的毕景睡眠一直很浅,直到阳光在窗外逐渐明亮时,毕景却终于安下心来,沉沉睡去。
而昨夜虽有些莫名心慌的林夕时却睡得极其安稳,直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洗漱准备叫外卖吃。
虽然身体已经苏醒,但灵魂还留在床上的林夕时洗漱完毕便扑向沙发,瘫进去不再动弹。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的部分灵魂似乎终于找到了她的身体,动作缓慢地摸出手机打开了外卖软件。
林夕时撑起身子大声叫喊起来:“小景!你吃什么!我一起点了啊!”
没得到回应,林夕时随意找了家店,点了两份一样的饭便把手机撂在一边坐起身来。
桌上放着半杯水。
林夕时有些口渴,下意识抓起杯子准备去饮水机。
直到杯子里的水晃荡着溅到林夕时身上,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杯子里为什么会有水?”林夕时双眸带着疑惑,却没多思考,只是大声叫骂起来:
“毕景!我都说了半夜喝水不要剩下!能不能不要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林夕时有些许不耐烦,气冲冲走进厨房准备把杯子洗洗再喝水。
毕景被吵得有些烦躁,挠着头打开卧室门:
“我昨晚连卧室门都没出过好吧,你怕不是在梦游。”
林夕时气愤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还不承认!可气死我了。”
毕景玩着手机坐到沙发上,声音里满是无奈:
“都说了没有的事,怎么就不信呢。”
林夕时从厨房里走出来,声音里的气愤还没消退:
“不是你不是我还能是鬼不成?!”
毕景摊着手:“那就是鬼咯。”
林夕时喝了水把杯子扣着放在水桶上,咕嘟咕嘟地把嘴巴里剩下的水咽下去才又开了口:
“算了,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你一马。”
毕景头也没抬,微微应和着:“确实确实。”
林夕时一肚子起床气没处撒,外卖又还没到,只能叉着腰环视着客厅。
毕景还没来得及感谢久违的清静,林夕时便又叫嚷起来:
“你还说你昨晚没起床!窗帘都开了!我昨晚亲手拉上的!”
毕景烦得丢下手机捂住耳朵:
“我真没出过卧室门!我起来把窗帘拉开干嘛呢!”
林夕时难得冷静下来,细想一番觉得也是。
“难道窗帘还能自动打开不成?”
林夕时皱着眉头用食指摩挲着下巴。
毕景松了口气,又拿起了手机。
林夕时指着毕景大叫一声:“真相只有一个!”
毕景被吓得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林夕时一个飞扑飞到沙发上,把毕景震得差点飞出沙发。
“肯定就是你!你一定是梦游了!”林夕时拿着一个枕头甩到毕景脸上。
毕景被气得反手拿起身后的枕头,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林夕时被两个枕头压在沙发之中动弹不得,只能拿着两个枕头胡乱挥舞。
毕景怕她窒息而死,中途松了手,却被暴起的林夕时用枕头打了个措手不及。
两人就像杀红了眼的角斗士一般,在客厅中拼了个你死我活,直到外卖员按响了门铃。
毕景喘着粗气打开了门,露出身后一片凌乱的客厅。
外卖员把外卖交给毕景,抬眼却看到林夕时衣冠不整地往卫生间走去。
那外卖员似乎还很年轻,羞红了脸慌忙跑走了。
毕景还没来得及解释,那人已经冲进了楼梯,连电梯都没等。
毕景颇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拿着外卖盒放在桌子上,正要责怪林夕时时,林夕时的尖叫声又从厕所传出来,几乎震碎了杯子:
“你怎么连厕所都不冲!”
刚刚往嘴里塞了一口米饭的毕景差点被噎着,连忙喝了两口附赠的饮料。
直到缓过劲来,毕景才大骂道:“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不要像个泼妇一样!我都说了不是我!”
林夕时从厕所里出来,拿起外卖开始狼吞虎咽:“不是你是鬼?”
“那万一是你梦游呢?”
“你怎么不说你梦游呢!”
……
无意义的争论持续到了这盾午饭的结束,终于毕景无法忍受林夕时的无理取闹,主动做出让步:
“行行行,都是我做的,好吧?”
见林夕时还要说什么,毕景连忙转移话题:
“你之前说你收到人影的通知?”
林夕时迅速被带偏,拿着纸巾擦嘴的同时点了点头。
毕景做沉思状:“为什么达成结局之后迟迟没有把我们传送出去呢?”
林夕时回忆着:“那黑影说达成什么日暮结局,所以‘搁浅’继续,还说什么等待黎明。”
“难道说我们要把毕程浅找回来才算成功?”
毕景颇有些烦躁。
林夕时拿着附赠的饮料喝了两口便丢在一旁:“谁知道呢,我也没搞出来过这种结局。”
毕景还想再问什么,林夕时却起身往卧室走:
“不过我不觉得这个结局会很难过,毕景是我们第一次触发嘛。”
林夕时浑身都透露着一股自信,而在毕景看来却是盲目自信,不禁皱了皱眉头,想叫住她。
但林夕时却先一步转过头来,指着毕景语气带上了几分不容置疑:
“但是!明天要是在让我看见你不冲厕所!你就死定了!”
毕景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林夕时颇有些快乐地离开了客厅。
毕景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她在开心什么。”
把林夕时完全抛在脑后,毕景又走进了毕程浅的卧室,想再从他的电脑里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但是开门时,毕景却发现了些许异常:
“毕程浅的床怎么这么乱?还是一直就这么乱?”
仔细搜索了一番自己的记忆,关于床的整洁程度却没有丝毫印象。
毕景摇了摇头,放弃了思考,转身打开了电脑。
但更令毕景吃惊的是,电脑居然是待机状态,而并没有关机!
毕景觉察出事情有些不对劲,三步并作两步走向林夕时的卧室,门都来不及敲便走了进去。
翘着脚玩手机的林夕时大叫一声让他出去,毕景却不由分说拉起林夕时来到了毕程浅的卧室。
林夕时的莫名与气愤在进入毕程浅的房间之后终于转化成了惊讶。
毕景开口询问:“毕程浅的床一直这么乱吗?”
林夕时沉声道:“我记得不是的。”
“昨天电脑关了吗?”
“我关的。”
毕景一屁股坐在毕程浅的床上:“有问题。”
林夕时苦苦思索,却突然抄起床上的枕头朝着毕景的头上招呼过去!
毕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林夕时的声音还突然炸雷般响起:
“你还说你没有梦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