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满觉得自己不该再抱有幻想，仰头躺在船上，血月正移动到凌云湖的正上方，江小满看见，那一轮血月上有一些暗影，像是一张恐怖的脸，想要吞噬掉这无尽的黑暗。
“她们来了！”老爷子突然说。
江小满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道光影一跃而起，竟是老爷子腾空而起，快若闪电，迎着血月飞升而上，瞬间便只能看见一个极细小的影子了。
“这就是修行者的能力吗？”江小满想着，万般羡慕。
老爷子的身影突然停在半空，然后空中出现另一道身影。
江小满问道：“那是什么人？”
少年把半湿的衣服穿上身，显得有些紧张，“是来杀我的人，你快走吧，离我们这船远些，借着师傅的那口灵酒，你应该可以游回岸边的，快走，被她们看见你和我在一起，你就逃不掉了，快走！”
说话间天空中的两道黑影已经交手，两者以极快的速度不停地碰撞和分开。
江小满来不及观摩和惊讶修行者之间的战斗，他跳下船朝着岸边游去，游了没多远，江小满突然想到什么，转身问道：“恩人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有些气急，“还恩人，你再不快点就成仇人了，我叫元牙，你快走吧！”
江小满没时间思考少年奇怪的名字，拼命的游着，然后又不时回头看向天上的打斗。
等江小满离牙的小船有数百米远的时候，江小满看见有一艘速度很快的舫船朝着元牙飞驰而去，船上有十来人，那船靠近元牙时，先是数箭齐发，接着毫不减速的撞向元牙的小船，元牙的小船瞬间就粉碎了，而元牙也借势跳到了大船上。
江小满看得心惊肉颤，修行者间的争斗竟然如此凶残，怪不得母亲和外祖都说那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江小满停在水中，既想回去帮牙，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卑微无能，正在犹豫间，天空中的打斗，竟对着江小满身后不远处射出一道数米粗的白色耀眼光芒，斜着直入水中，朝着凌云城下方，随即“咚”一声闷响。
江小满还没来得及惊讶和反应，身后光芒所穿过的地方，水好像一下就被抽干了一样，突然形成一股漩涡，并且迅速扩大，眨眼间就到了江小满边上。
江小满虽拼命往外围挣扎，奈何漩涡力量太强，江小满在这湖中，就犹如那无根浮萍，很轻易就被扯进了漩涡。
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七窍都被湖水挤压得疼痛无比，好在这个过程并不算太长，江小满就感觉自己随着水流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空间。
江小满的头在水中狠狠地撞在了什么硬物上，好在是在水中，速度并不算快，也没有撞破，反而让他更加清醒，不敢放开憋着的这口气，拼命朝着上面游去，或者说是爬去。
水不算太深，钻出水面后，江小满吐出几口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整个视野一片漆黑，江小满身上也没有任何照明物，什么也看不见，不过能清楚地摸到石梯台阶，台阶一直延伸到水下，江小满就是顺着台阶爬上来的。
靠着台阶休息了片刻，江小满就感觉体力全然恢复，江小满心道：“若不是那老头子的灵酒，我恐怕已经死在水中了。”
黑暗之中，江小满实在想不通自己此刻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湖下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奇诡的地方，身后是不知道是多深的水，前面只有台阶，江小满没得选，只得摸着台阶向上爬，左右摸去，都是封闭的石壁。
爬了有数百步，江小满完全可以判定，自己是身在一个螺旋向上的石梯长廊中，他不知道这石梯到底有多长，又通向什么地方，却也不敢停下来。
石阶上开始还有细小的水流，渐渐越来越少，江小满猜想，之前他应该就是顺着水流从上面下来的。
水流的声音渐渐没了，反而江小满隐约间觉得，似乎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江小满放缓速度，让自己的动静尽量小些。
小心翼翼的又爬了一段，黑暗的石阶中竟然出现了点点火光，江小满也停了下来。
“幸亏祭酒大人下来视察，不然我等今日百死莫赎！”
“是啊是啊，若不是大人封印了窟窿，这……”
“好了！今天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我要先上去报知王上，你们先把这里加固一下，然后下去赶紧把流进来的水抽干，若果发现有什么意外的人……知道怎么做吗？”
“明白明白，属下等绝不会让这里的事情，漏出去半分。”
说话的有男有女，江小满听到这里，哪还敢多停留，他若被发现，哪有什么活路。
继续向上是不可能了，江小满只得原路返回。可是等重新回到水阶相交的地方，便又退无可退了。
江小满思考片刻，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缓缓潜入水中，顺着台阶快速向下。
“既然是台阶，那么就一定是通往什么地方的。”江小满心中这样想着，决心探一探。
虽然水性极佳，江小满还是没能下到石阶尽头，只得快速返回，可是在快要露出水面的瞬间，江小满透过水，看见了上面的火光，没有选择，只得硬着头皮露出水面。
“什么人？”
江小满先大吸几口气，才看清有六人站在石阶上，前面两人举着火把，都盯着他这个突然冒出水面的人。
“管他什么人，直接杀了！”
说着几人就要下水，可是当前面两人刚踏入水中，又迅速撤了回去，竟然十分怕水的样子。
“看我一箭射了他！”
江小满听到这里，哪还敢停留，再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入水下。
这一下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江小满心中苦，他本就是无意中进入这里，从没想过要窥探什么秘密，现在却被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留有后路的试探，和孤注一掷还是不太一样的，这一次江小满终于探到了石阶尽头，在水底，江小满摸到了一面墙，但是却没有任何可能的出路，在下面摸索了一圈后，出于求生的本能，身体自然向上游去。
“还敢上来！”
江小满刚刚露出水面，就看见一只箭羽朝他飞了过来，他根本没有躲闪的空间，也没有力气，那一箭结结实实的射在他的右臂上，江小满闷哼一声，来不及大喘气，害怕还有下一箭，只得忍痛赶忙翻身下去。
水中，上臂的剧痛让江小满忍不住想要喊出来，刚一张嘴，水就朝着他的口鼻中灌去，一下就到了肺里，呛得江小满又猛吸了几口水，几番挣扎后，江小满的身体渐渐不受控制地顺着石阶慢慢滑下去。
“这就是我的结局？”江小满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身体也不受控制，变得飘飘忽忽，不过他却感觉很平静，就像是要睡着了一样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