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中(下午6点)
云郡,城捕校场。
撒秋敲动捕鼓三下,校场中的城捕们全部单膝下跪。
‘起宵禁令’
随着撒秋话音落下,众城捕将腰间火令射出。于高空中落出大片火光,这是告知全城宵禁了。
从戌时初(下午7点)到卯时初(凌晨5点)全城巡逻,被发现者可直接就地正法。
‘众捕头听令’
于人群中,走出百十名捕头。
‘城南和城北的城捕负责夜巡,城西和城东的安排好人员,十人为一组去柳耿那领名单。交互搜查,若是你没搜查出来的地方另外一队搜查出来直接威武棍伺候。敢阻扰搜查者当场伏诛’
那百十名捕头洪亮答道‘诺’
撒秋再敲捕鼓三下,众捕起身离开校场。
校场外,城西湘区的捕头从柳耿那领了几个名单后,来到自家兄弟这边。
见头头回来,一个肥头胖耳的男子操着口云郡土话‘总把子(指撒秋)这是又弄嘛,才弄趟了一次宵禁,这次还弄真是不把弟兄当弟兄’
‘王胖子就你话多,领了令照做就是。我看你这捕服穿腻了是不’
被人称为王胖子的家伙见头头发怒,连忙陪着笑脸‘头,这不是当自家人说自家话嘛。头你说干什么,我王胖子第一个就去干’
‘少打听,这次听总捕那边的人说是兵司案有了进展,去城东搜查这把刀。名单已经拟好了,你们几个等会给我搜仔细点。出了岔子到时候咱全都得吃威武棍’
那王胖子定睛一瞧,连忙保证好好完成任务。
这组人翻身上马,往城东而去。可才骑一会,那肥头大耳的王胖子便被马摔于地上。
‘头,我这马突然马腿抽搐,我跟着您后面跑,别耽误了事’
那捕头听完后点了点头,领着剩余八人向城东而去。
这王胖子,起初还能仗着自己二品武者的体魄勉强能看见自家头头身影,后面因为这体格原因跑的也是气喘吁吁。那头头一看,只好道‘东丰巷十八号,姓童的人家,你后面再赶来’。
这体格与他共骑一马,只怕自己马腿也得抽搐。头头还是打消了共骑一马的想法。
交待完后一鞭抽出,这组城捕很快就消失在王胖子视线之中。
只是这些城捕身影刚刚消失,王胖子那还有半分刚刚满头大汗、呼吸急促的样子。
这王胖子四周看了眼后,选了条小道疾行而去。
‘暴露了,一个多月都相安无事怎么会被人发现线索,得赶紧告知云姐他们’
王胖子刚转进一条通往城东的小道,就见一把青色古朴的长剑斜刺而来。高速疾行的他无法避开也来不及抽刀,只能以拳头和那剑尖相遇。
王胖子顾不得手上传来的疼痛,脚上来回连点只求脱身那剑的剑势范围。可那青色长剑却如影随形的黏着王胖子,时不时的在王胖子身上划出一道口子。
四品剑客
王胖子低吼一声,手掌气血之力流转向那再度缠来的青色长剑攻去。可这青色长剑在那一袭青衣女子手上竟突然变软,以一个弧度躲开了王胖子攻来的掌力刺中王胖子肩头。
穆子琼手中长剑剑尖再动,横挑而出带起大片血迹。
王胖子闷哼一声身形再退,穆子琼却是不再给他机会。
力达剑身前部、臂与剑成直线,一记斜向上而出的上截剑将王胖子想要退后的身形硬生生的拦住。
左肩经脉遭创的王胖子,气血之力运转略有阻碍,这右拳还未使出。便又被这变化的剑招刺中右肩,再次横挑而出。
双肩遭创,王胖子知道自己今天是交待了。正要嗑开牙齿,咬碎毒包时。
那青衣女子却是有所预料,软剑变硬,横剑以剑背拍中王胖子脑侧。王胖子还未嗑开牙齿便被人拍晕。
穆子琼上前将一块布团塞进这王胖子嘴里,朝后面挥手。俩名从湖州城来的护卫,便将这人五花大绑了起来拖到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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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初(下午7点)
郡守府、后堂之内。
齐海和苏氏领着自家女儿在桌前和张素素客套着。
‘素素,你可得帮帮婶婶。我家这小丫头要是有你一半,婶婶啊做梦都得笑醒’
张素素和吴小持都是一个德行,就稀罕这好听的话。那眼睛都笑弯了还一脸不好意思的道‘婶婶真是抬举素素了,我看丫丫很可爱啊也很听话啊,我像丫丫这么小的时候可没少让我爹操心呢’
苏氏却是一脸不信的样子‘素素如此优秀,想必小时候更是张州牧的掌上明珠,你爹那可不叫操心,那叫开心呢’
这倒是真的,从小爹爹和娘亲对自己疼爱有加。
这番话可谓是说到张素素心坎里去了,俩人越发火热的聊着。
而齐海只是在旁笑着喝茶,那叫作丫丫的女孩是个小胖墩,此时正吃着从房里带来的甜食。
这两个女人的一台戏,一直持续到吴小持走进来才算告一段落。
齐海连忙放下茶杯,起身相邀。苏氏拉着自家那还在吃着甜食的小胖墩一旁行了一礼。
至于张素素,则不管不顾的坐在桌上也不去看吴小持。
对此吴小持只能当没看见,自己前面确实冲撞了她所以现在对她自是极为包容。
苏氏和齐海对视一眼。更加认为之前猜想是对的,看张素素对这黑衙卫的态度,便能肯定这俩人关系非比寻常。
吴小持落座在主位后,丫鬟们便忙进忙出的将一道道菜肴上到桌前,取来几壶美酒为吴小持和齐海倒上后。
齐海连喝了三杯道‘衙卫大人,卑职先自罚三杯。衙卫大人今天真是让卑职见识到了什么叫作断案如有神,卑职对大人那叫一个佩服’
吴小持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齐郡守过奖了,这还得多亏郡守的全力配合’
俩人在桌前恭维了几句后。
吴小持语气一变‘兵司一案,刑部罪责上面写的是秦舒监守自盗。不知道这件事齐郡守可否知道’
来了,这黑衙卫看上去与自己有说有笑的,但恐怕对方就是冲着这秦舒而来。
齐海诚惶诚恐答道‘卑职知道’
吴小持故作惊奇‘咦,可根据我得到的线索来看这秦舒好像与此案并无关系。莫非齐郡守这边知道什么关于秦舒的线索’
未等齐海回答,吴小持继续自言自语的说着‘也可能是现在案子还没水落石出,我的判断有所偏差。这秦舒真是幕后黑手也说不定,齐郡守你说是吧’
啪的一声
齐海一拍桌子站起身怒道‘上批查案之人,岂能与大人相提并论。定是那些家伙查案不力,将罪责推给秦舒,我下午就已安排人去刑部问责了。估摸着明日晨时秦舒便能洗刷冤屈,还他家人一个公道’
这番义正言辞的话语,让吴小持觉得自己还真是小瞧了这位齐海。
与这种人打交道,你一撅屁股他就能知道你拉的什么屎。
吴小持并不反感这种人,前世的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呢,如果吴小持要是知道这夫妇二人后面还准备通过张素素向他求情,吴小持只会觉得大可不必。
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拿这齐海怎么样,齐海所做无非是保全自己而已。
换作自己是齐海的话吴小持也会和他一样,搜查也搜查了却始终没有发现,那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总不能让自己去背黑锅吧。既然是在你秦舒手上出的事情,那你秦舒就担起你的责任。
齐海也好吴小持也罢可以说他们是自私的,但当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时,便能体会到一个叫作人性的东西。
饭桌上,吴小持见自己目地达到了也就没再和齐海继续打着机锋。安安心心的吃起了饭,时不时的看眼张素素,只是这小妮子每次自己一看她。她就回瞪自己,看来还是记恨着下午的事。理亏的吴小持也不能继续自己事业,早早的吃完饭便起身离开往侧院走去。
来到之前的院落中,这次确定了秦香香的房间,在右手边的第一间。
已经上过当的吴小持敲了敲房门‘秦姑娘’
房内很快就响起秦香香的声音‘大人,请进’
吴小持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秦香香正立于这房内的桌旁。
秦香香福身行礼‘大人’
‘秦姑娘,你爹秦舒的事情我已为他翻案,明日刑部那边便会将你的贱籍和你秦家的房产从案牍之中去除。到时候你便恢复自由身了’
秦香香听完吴小持的这番话后连忙下跪‘香香替爹爹谢谢大人,大人将香香从乐舞司带了出来本就是大恩。如今更是为爹爹翻案,这份大恩大德香香实在无以为报只求能在大人身边做个丫鬟伺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