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中有东、西两市。
东市都是勋贵富商所立，卖的东西价格昂贵，有‘四海奇珍，皆有积集’的说法。
比如云昊那套衣服，就是东市所买。
至于西市，则聚集着诸多胡商、波斯商，是长安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方。
入长安几日，云昊一直想来转转都没有机会。
今日倒可如愿了。
刚入西市，云昊只见那些商家竟才刚刚开门。
程处默倒是熟练的为云昊介绍道。
“这西市一般都在中午开业。”
“主要是因为五更坊门才开，他们要一上午的时间，才能将货物搬到西市里。”
云昊恍然大悟。
前行不久，便见一群波斯舞姬佩戴着异域装饰，露着白皙的肚皮，如蛇一般的舞动着曼妙躯体。
她的周围更是围着一群男人叫好。
“这招揽生意的方式，倒是独特。”
云昊这算是第一次见到大唐的繁华。
并且街道两边都很整理，并无商贩在外摆摊，而是全在店内。
顶多外面搭个凉棚，摆几张桌子。
其中又有许多武侯在街上巡逻，防止出现恶性事件。
“这刚刚开市，还不算太挤，再过一两个时辰挤死人，兄弟你一定要跟紧我。”
云昊含笑点头。
再挤，能有后世的春运挤？
但没过多久，人流量便大了起来，人流也开始变得拥挤。
果然大唐繁华看长安，长安繁华看西市。
路上几乎人贴人，只能慢慢挪着往前走……
没过多久，他跟程处默便被挤散了。
在一看身边，竟围满了唐朝妇人，时不时的贴过来。
妈的……
这些女人耍流氓！
云昊一阵郁闷。
看着这些唐朝女人热情的目光，云昊实在有些吃不消。
他几乎是被这群妇人推着前行的，急的程处默带着护卫跟在后面追。
“兄弟，你慢点！慢点！”
我也想慢点啊！
可根本停不下来啊！
这些唐朝女人这么挤还出来上街？
也不怕给挤怀孕了！
到了最后，还是程处默找来了一队武侯，才给云昊解救出来。
其中为首的竟然还调侃道：“小道长这么英俊，衣衫竟然还能保持完整，当真不容易。”
这听得云昊满头黑线！
好在接下来武侯护卫的还算周全，与程处默有惊无险的来到牙行前。
这牙行占地面积并不小，屋内站着一名眯着眼的老掌柜。
能在长安城里贩卖人口，背景都不小。
两人进了店内，才觉得终于不那么拥挤。
老掌柜更是直接迎了上来。
“两位要奴要婢？还是要租些长工？”
程处默爽直道：“给我兄弟找个手脚勤快的婢女。”
人牙子顿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不知道小道长是喜欢大的还是小的？13岁下的不值钱，13岁到18岁的，啥都能做，最值钱。”
云昊听此，眉头不由皱起。
万恶的大唐啊！
朝堂竟然允许奴隶买卖！
还分年龄！
为啥13岁以下的不值钱？
不知道有人就好这口吗？
咳咳……又想歪了。
为啥我要多个又字……
还未等云昊开口，程处默便烦躁道：“别整这些没用的，给我兄弟来最好的。”
“我这有新来的波斯的、突厥的、新罗的、还有一些倭国的。”
“我保证每一个都经过专业训练，各个精明能干。”
精明能干？
老掌柜这说的真脏……
云昊眼皮抽搐，不忍直视。
很快，云昊便见到跟牲口一样拴起来的奴隶，小点的直接全光着，随便看随便摸。
至于大点好看的，有的能给点遮住，有的依旧啥都没有。
她们一个个面带迷茫的望着云昊与程处默，祈求他们能带走她们。
云昊不由看向程处默，只见他面无表情，就如同看货物一般。
“兄弟你看那个新罗婢不错，性情温顺，让干啥干啥。”
“最好不要波斯的，有体臭，暖床不行。”
程处默顿时一阵挑肥拣瘦。
云昊看了许久，最终也松了口气。
这些奴隶贩卖固然万恶，但好在全是异族女子。
看了许久，云昊也没下手。
拥有着现代灵魂的他，实在是下不去手去买奴隶。
程处默见此，顿时吼道：“这些还搪塞不了我兄弟，还有没有更好的？”
老掌柜顿时一阵纠结，最后小声道。
“我这有个昆仑奴，贡品来的，要不要看看？”
云昊顿时目光一亮。
昆仑奴？
这称呼有意思！
莫非昆仑山里的？
不久后，他便看到一名黑人女子……
万恶的大唐啊，哪弄来的黑人？
倒是程处默一脸兴奋的打量起来。
“昆仑奴，这个不错，领出去有面。”
云昊听得满头黑线，脸都快赶上那黑人了。
黑人领出去有面？
也不知道唐人咋想的？
对此，云昊表示根本不能理解。
老掌柜看出云昊的情绪，最终道：“我见小道长瞧不上这异族女奴，今日倒也来了位江南来的，就是年龄有些小。”
云昊顿时目光严肃。
“唐人怎么也卖？”
老掌柜急忙摆手道：“道长你借我十个胆子，也不干卖唐人啊！”
“这位是江南逃难来的，家里娃娃太多养不起了，就想办法送人当奴婢，也能贴补下家用。”
“一般人家就算买了这种女童，多少也会给名分。”
“两位稍等，我派人将她们请过来。”
云昊望着外面繁华的人流，心中不是滋味。
他原本以为大唐繁华无比，每一位唐人都活的拥有尊严。
可今日所见，并非如此。
依旧有人吃不饱饭，选择卖儿卖女。
“这是所有封建王朝，都有的弊端吗？”
不久，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妇，牵着一位约莫着有十岁左右的女童走了进来。
当他们看到云昊与程处默后，直接跪在地上。
“两位官爷行行好，要了我家丫头吧，我们实在养不起了。”
两人一阵哭诉，连带着那骨瘦如柴的小丫头，也跟着哭了起来。
“我家丫头手脚勤快，端茶递水都没问题，就一万钱，一万钱就行。”
云昊静静的看着那个小丫头，蓦然感到一阵悲凉。
一万钱，一位十岁的小女孩……
那日程处默给他的金饼子，便值一万二千钱。
而这，够一家五口吃一两年的粮食！
未等云昊开口，程处默就冷冷的看了老掌柜一眼。
“两万钱，从今往后这小丫头伺候我兄弟。”
云昊眉头轻皱。
程处默接下来话，却让他的心中升起无尽波澜。
“如果不买下她，也许她不到年底就会饿死冻死。”
“这算是救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