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伸出纤长的手指端起一杯冒着热气的西湖龙井,绅士地朝对面的女孩微微鞠躬,举起杯子,点头示意,露出一笑迷死人没商量帅气的笑容,微风吹过你额前的碎发,你眼中有星海,你气质温如玉,你丰神俊朗,你才冠天下,你对她说,“走,带你出去走走,在这雨中撑伞漫步,感受万物的心动中与你共品书中之道,岂不快活哉?”
然后女孩抬起头来,她朝你展颜一笑,这一笑如一道阳光,驱散了这阴雨天带来的一切晦暗,她口吐芬芳,属于青春的气息随着她的站起迎面而来,面对面彼此注视,心动的声音战鼓般敲响,她轻轻点头,说好,于是执子之手,一起看雨,一起雨中漫步,一起喜笑颜开,才子佳人,世间安好。
最后,请仔细听,一声钟响,黄粱梦醒。
真正的现实是,我朝对方点头笑笑,于是两人各自安好,桌上一条无形的分割线,将我和她各自安放在看不见的南北边。
当然,这种南北似乎触手可及,远谈不上老美南北战争时的那种你生我死的分隔。
而如果真谈上生死了,那么敲黑板划重点,除非我和眼前这女孩发生过一些只有在电影中才能重现的彼此负数接触的事。
不过虽说我和她彼此安好,有一件事倒是真的,那就是我竟然照常看着我的书,哪怕对面的美女也许比书都要精彩。
好吧,一句话,单身狗做到我这种男版灭绝师太的境界也算是一种你值得鼓吹的成就了。
就这样,我一个人沉浸在书的世界里朝着和尚的极高境界向往着,直到图书馆十二点的铃声响起,我的肚子适时地发出抗议的呐喊声,我才合上书,收拾心情,准备吃饭。
这时我才注意到,对面的女孩亦是一直未走。
此时她也刚好收拾东西准备吃饭。
不经意间我和她视线触碰,我注意到她有着一双很灵动的眼睛,一瞬间我大概便知晓她是一种什么性格的女孩,总之,是我绝对没有抵抗力的那种性格的女孩。
说实话,我对她有些好奇。
我很清楚地知道我活在现实中,生活不是童话,我终究没有一展神灯,擦一擦便可以拥有迷人的魅力,所以对于她这样一位美女主动安慰我这事,我始终是很疑惑,也很好奇。
不知为何,我想起了阿全,我的另外一位死党,和橙子比起来两人性格可以说南辕北辙。
阿全总是摆着一副天塌下来也不惧的表情,做着天塌下来也不管的事——只要是好玩的事情,他都会尝试,包括随时随地向女孩暗示自己“很看好她”!
我想起了他经常一本正经教育我的话:“小善啊,你要记住。我们要做一根弹簧,生活越他妈的压迫我们,我们越要反弹的更厉害!所以,敢想,敢做,敢承担!人啊,还是做个“三敢”男人最他妈有种!”
我并不觉得阿全的话有问题,只是,阿全啊,丫我真的没你那么不要脸那些话说不出口啊。
似乎在美女面前,如同电影《本能》所描绘的一种人性之恶一样,面对这世上的美,你只能远远看着;你的心是卑微的,你的气息是浑浊的,这样的你,拿什么来和你眼中的美接触?
也许最卑微的一种解释是,每个人的内心都潜藏着一片孤独,总会在不知何时独自饮着这伤这痛,除了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外便如同四肢残废的无能人士,除了眼睛能看其余四感觉全部消失。
和女孩只是对视了大概不到两秒后,我起身离开,外面人流涌动,雨伞汇聚成长龙,雨开始变小,属于雨的宁静过去,各种各样的声音嘈杂起来,我莫名有些心烦。
我一向讨厌人多的地方,于是我便坐到了西侧楼下的长椅上,看着那一棵挨着一棵的梧桐树,叶子的污泥被雨水冲刷而过,梧桐树们于是精神了许多,如同最忠诚最果敢的卫兵守在身后的爱情湖前;看着三三两两的情侣打着雨伞走过,我沉默着等待着那个我离开的时机。
“嗨,同学,一个人?”
我愣了愣神,我从这话中依稀听到了一阵熟悉感,似曾相识,是她?怎么可能?
于是本能地看向向我问话的人,却是“咦”了一声,有些惊讶。
看着眼前的她,真的是她!
她友好地笑了笑:“嗨,同学,走的人太多了,这地方安静,我坐这里等会再走吧,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要和你聊聊呢?”
“想的话可以点点头啊?”
我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她,大脑一时短路,这就是传说中的女神?咋不冷?咋不冰?咋不傲娇?咋不对我等平凡路人不屑一顾?
红颜对我风情万种一笑,我岂敢假装不解风情?
就算再木,就算灭绝师太的精髓已经融入到我的血液里,但男人身体内天生的荷尔蒙却驱散了这一切,哪怕是出于做人的礼貌可言,我能拒绝说话?
霸气地不发一言,冒着雨就走?
当然不可能,谁走谁个愣锤子。
我平静了一下情绪,笑着道:“我点头了。”说完,我配合地点了一下头。
“哈哈,其实也不用奇怪啦,我校心联的,最近和很多同学都接触过,很多人你看他的第一眼便知道,这人有看同学你一脸忧郁,似乎有心事,毕业不远,要尽可能一身放松地离开学校走向社会。”
我心想合着你觉得我有问题才和我聊?
当然这话我可不会当面说出来,那样除了是一个尴尬的冷笑话外别无他用。
我决定反其道而行,至于这么做的理由?嗯,老实说,心里有那么一丝不爽。
便回话道:“我没事,只不过下雨天容易让人陷入一些回忆中吧。人常有的事,不用在意。
闻言,女孩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嘴角缓缓勾起,却是戏谑模样地看着我。
我微微皱起眉头,这女孩一开始就没来由地找我问话,莫非和我有仇?想要套路我?
可我自问我这么多年绝没辜负过一个女孩,除了高中那时只是夺走了一个女孩的初吻外,这些年我一直一个人孤零零地过,我的想法不与外人知,我的一切都莫过于阴影中的挣扎,却连一点泥巴都没飞溅起来。
“苏善,你在逃避什么?”
女孩突然说道,一句话却是立刻如石破天惊般,瞬间劈开我的心房。
眨眼间,雷声轰鸣,我差点被雷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