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遭勒索巩仁破财过难关
卢媚娘突然就走,阿花悲伤的趴在床上抽泣,荷香和妈妈都来劝她。
荷香说:“小娘快起来吧!媚娘走了,还有素心和阿兰和小娘摆弄花草。”阿花妈:“媚娘有才气,才气对女娃不是要紧事。若不是她绣的《法华经》被人赞为绝品,没人知道她是奇女子,官家也不会以神奇为由将她献给皇上。”姆妈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这一去,父母恐怕一辈子都见不到了。皇宫院墙高深还能出来?阿花啊!以后,把浮华抛去,不要弄什么花啊,草啊!诗啊的!”阿花妈:“你也到了出阁的年龄。姆妈赶紧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别像媚娘那样,说不定什么事就被官府惦记。”阿花:“姆妈不可着急。有缘人自会来见有缘人。”
阿花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找个门当户对的吧?又怕你担不起婆家的家;找个官宦人家吧?又怕规矩太多,阿花啊!你让爹妈宠坏了,自由随性的长大了”。
阿花:“有缘有情人,总会自己来,姆妈不用操心”。阿花妈:“莫非我儿有心上人了?”
阿花含羞带笑地用手帕捂着脸,不言语。
入夜,天上的星星眨着笑眼,阿花抱着李彦荣捎来的瓷枕,用手抚摸着上面的字迹,脑袋轻轻地枕上去。隔壁房里,爹爹和姆妈和哥哥都睡着了,阿花在甜甜的梦镜中也睡着了。
忽然,一阵敲门声,巩仁在里面应了一声:“谁呀?”“是我。”是看家的院公.他在门外说:“门外来人,说是都督府文学官,要见大商人。”巩仁心想,从来不认识这个文学官,答应一声“请他进来到堂屋。”
来人一脚跨进来,巩仁:“请问你是何人?有何事体?”来人不客气:“我是当朝宰相方元载的内弟。”巩仁起身:“贵人光临寒舍,幸会幸会!有事请讲。”来人一脸的不屑,说话直入主题。“我听说,巩大商人在都督府和藩商签订了买卖瓷器的市劵。”巩仁说:“是啊!都督府里签订的”。来人:“巩大商人签订的是京城皇家大盈库的邢白瓷?”巩仁:“是试烧品,不入库的。还有别的瓷器。”
文学官:“那你知道,只有皇帝才能将依照国礼送给藩商的瓷器,你凭什么可以和藩商直接买卖?你知道自己的罪过么?这是要掉脑袋的,你不要以为在广州山高皇帝远,我在这替皇帝盯着呢?”
巩仁心里明白了,这是来敲竹杠的,他说:“试烧品很多都是有瑕疵的,不能入库,文学官在都督府,巩仁也没去拜访。还望文学官不要怪罪。”文学官:“这件事,是我宰相说了算的。”文学官起身来回在堂屋踱步。回过头来,指着巩仁:“什么试烧品?都是正品,都要入库的。怎么能由你商人说卖给谁就卖给谁。”巩仁低声下气地说:“那就请文学官和宰相通融通融,宰相喜欢什么藩货,只要广州有的,我一定弄到送给宰相。”文学官:“珠宝、香料,胡椒都是方丞相最喜欢之物。还有,方丞相炼丹,钟乳也是他要得到的东西。”来人狮子大张口,巩仁心里想:这是敲诈勒索来了。说:“文学官尽管放心,我一准到大食商和天竺商人这里找到你说的这些丞相心爱之物,给试烧的白瓷放行。”文学官:“只要你送的宝货丞相满意,试烧品就是试烧品。告辞!”来人牛气哄哄的,索要财物,没有丝毫的隐藏,巩仁看文学官要走,说道:“文学官稍等!”
巩仁走到里间,拿出一包东西要给文学官,阿花妈阻拦,巩仁直摆手:“这是内人积攒的珍珠和二副玳瑁,权当给文学官的一点心意。”文学官:“那本人就笑纳了。”巩仁:“求宰相姐丈高抬贵手。”文学官:“好说!”
文学官大摇大摆的走了。
巩仁怔怔的站在原地,满脸惶惑,这才叫做: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阿花妈:“你和藩商签订市劵的白瓷,不是邢州小窑口的瓷器么?”巩仁:“我家被人盯上了,任你长一百张嘴也是没用的。”
巩仁想着想着,怎么应对着突如其来的事。院公又来了:“大商人有人找你。”
巩仁一惊,心想又是这人回来了,说:“叫他进来”。
来人到。
巩仁:“洪六,你怎么来了?”巩仁很意外,洪六是家兄的亲信伙计。
来人:“巩大商人,出事了?”巩仁:“大盈库瓷器卡住了?”洪六:“我们这批瓷器底部都被刻上“盈”字,官府一查就知道是皇家大盈库的御用品。我们拿出来卖给藩商,是要掉脑袋的。李窑主要我来告知大商人。这是他写给你的书信。”巩仁:“我不是和李窑主说好了的,让窑工别在胎上刻划“盈”字。我在这边和藩商说是皇家的试烧品。”洪六:“李窑主抵不住大盈瓷窑院的催逼,都入大盈库了,宫廷的玉工用刻刀把每一件都刻上的。”巩仁:“我和藩商都看好货,签了市劵,做人言而有信,一诺千金,你让我怎么和我的那些客商说这个事?”
洪六:“大商人别急,你细看看李窑主的函,说不定想出法子来了。”
巩仁急忙打开信笺,看信中写道:弟有一言,此一批白瓷虽然珍贵,但皇家库存有之,兄可与人与当朝宰相方元载疏通,只要他应允,就万事大吉,此人贪恋藩物,专喜胡椒。
巩仁在地上踱步,想着丞相内弟的话,他对洪六说:“看来,这个丞相内弟早就盯上我们了,和他的丞相姐丈一唱一和,非逼我出血不可。”洪六:“喔!看来是这么回事。”巩仁:“我修一封书信,派两个伙计和你马上就回邢州见兄长,我安排一下随后就到。”
?巩仁快笔疾书,盖上自己的印章,用绸布将信包好。
洪六:“好。”巩仁和阿花妈说:“这回要破财了!”阿花妈说:“破财免灾,夫君不要担心。”
巩仁带领儿子巩亮来到天竺商人家,敲门。巩仁:“竺兄在家么?”天竺商:“在!巩大商人,来我寒酸住所,定有不凡之事。”巩仁:“竺兄,不和你客套,我知道南天竺大商人贩运胡椒的多,我急需胡椒,越多越好。能帮我筹货否?”
天竺商:“能,在广州的藩商经营胡椒的我都认识,狮子国的商人手里存货最多,大商要多少?”巩仁:“要两千斤。”天竺商:“我没听错吧?要两千斤。什么时候交货呢?”巩仁:“立马交易。”天竺商:“好!”巩仁补上一句:“竺兄的牙金给一成。”天竺商:“谢大商人美意。口说无凭,签契约为证。”
巩仁:“好,我就写给你。”
天竺商人看了巩仁的字据,满意的笑了。
巩仁:“明天就可往我家送货。”天竺商人:好!
巩仁和儿子巩亮交代:我先到郉州伯父家去,你收好胡椒立马和伙计启程到郉州。两千斤胡椒的钱分两期付给藩商。阿花妈:“两千斤?你疯了?”巩仁:“先把这批白瓷迎回来。人无信不立。要不,就要出大丑了。”巩仁不放心,叮嘱阿花妈:“你和阿花在家看好门户。我和藩商都签好买卖文牒,我去迎货回来,亮儿带胡椒走,你帮他安排好路上,多带几个伙计,我在半路迎他。”阿花妈:“为啥带这么多胡椒啊!”巩仁:“打点官家,不细说了。”阿花妈:“既然如此,待我为郎君准备路上膳食。”巩仁:“不用了,我这就走。你为亮儿准备吧!”
阿花来到爹爹面前,看着爹爹焦急地脸,她叮嘱爹爹:“爹爹,你又上中原,快去快回啊!”巩仁:“在家关好门户,别上墟市上卖花了”。阿花:“我记住爹爹的话。爹爹把这个香囊戴在身上,走路累了,闻闻香就解乏了。”巩仁:“啊!”把香囊揣在怀里。
院公牵来三匹马,?巩仁和另外两个伙计骑着马走了。
邢州巩仁兄长家,巩仁和兄长在商量对策。
巩仁:“兄长,两千斤胡椒马上就到,需快马到京城转告方丞相,好歹这批白瓷得拉出来,我和藩商都签了市劵。”兄长:“二哥已经去了,近两天就能回来”。
巩仁:“季风季节就要到了,藩商的货船季风一到就要出海,赶在季风前把瓷器拉到广州。”
兄长出一口气:“没想到半路杀出了这个事,是他内弟跟他说的无疑,两人联手勒索,这个方丞相胃口大的很。听说他迷恋房中术,又喜胡椒,他家的胡椒都是另找的库房堆放,珠宝、钟乳多得很,还贪心不足啊!”巩仁:“两千斤胡椒填他的胃口不够?”
兄长:“你这手笔也够大的。胡椒价格这么贵。这起瓷器还能得利了么。”
巩仁:“不管怎样,我得把和商人,尤其是藩商承诺的瓷器兑现。”
门外响起马蹄声。
兄长对巩仁说:“是你二哥回来了吧?”二哥进门,喘息未定,巩仁急切上前问二哥:“二哥。怎么样?打点好了?”二哥:“丞相回话了,对广州的商人,要把这批白瓷拉出去,两千斤胡椒不够,还要拿三根象牙。”巩仁对伙计说:“你快回去找夫人备货”。此话说完,巩仁怔怔愣在那里,“我的全部家当等这批生意做完了,也就完了。”
兄长:“弟不必伤感,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信誉在,就不愁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