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慈压低声线,小声问,“这个龚经寻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尸体会在这里?”
“你认识?”
见左慈点头,王书羽微微一蹙眉,似是想起了什么,小着声问,“你叫左慈,难道就是哪位与龚经寻等四人,相伴走出无咎山,唯一活着的人?”
左慈再次点头。
“没想到,城隍将你招了进来。”
王书羽眼中带着一抹意外,压低着声线,“他们四人皆是摸金校尉,常年干着掘人祖坟的行当,在一次挖人祖坟的时候,无意间得到了一张墓地的羊皮藏宝图。”
“而藏宝的地点,正是那无咎山,于是几人合计商量一番,便带着工具,结伴一起去了哪无咎山中,挖掘宝藏。”
“至于他们在那无咎山中挖到了什么,无从得知,不过,他们本来五个人,其中一个人没有走出无咎山。”
“而他们四人回到了青阳县城之后,似乎对无咎山中发生的事情非常忌讳,都不愿意提起。”
“不过,他们死前曾多次提到过,一个叫“归”的石头。”
“而接下来的几天,回来的四人,就一个接一个的发生了不祥,接连死去。”
“你来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对这桩诡异命案,有用的线索。”
王书羽说着,将尸体上蒙着的白布,掀起一大角,露出头部。
左慈走上前几步,看到的是,一个红红双脸颊,张大着嘴,口腔中含着一块不大不小黑漆漆石头。
这死相很邪异。
接着,王书羽又一一走过,将另外三个尸体上的白布也掀起一大角,丙飞,乙成,丁山。
他们的死相如出一辙,张大嘴,口中含着一块黑漆漆石头。
不仅如此,更让左慈吃惊的是,这四人早死了,却不见腐烂的症状,甚至连腐臭味儿,都没有散出。
左慈拧着眉头,仔细观察了几人面部状况,一时间也摸不到头脑。
只能摇了摇头。
他疑惑的反问,“这几人不是早死了吗,尸体怎么会……?”
“这四人生前死于非命,沾染了邪煞气,所以才会死而不腐。为了防止诈尸,尸体被施了镇尸符,占时保存在这里,等这桩命案,继续发现新的线索。”
“不过,若是一直没有新线索,这桩命案就会被定为一桩悬案。”
接下来,左慈在王书羽的带领下,绕过了这几具尸体,又走入了黑屋幽暗中……
借着夜明珠的微弱光,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石壁上有一个个小石门,即使没有打开,也能隐隐的感受到,石门后面透着,一股阴森寒气。
却并没有看到锁。
走在前面的王书羽,为左慈简单解说了一下,这里关押黑屋的情况,以及在黑屋守夜的一些禁止条例。
跟左慈一一细说了一遍。
禁止在黑屋内大声喧哗。
禁止移动黑屋中的任何物体。
禁止触碰墙壁小石门,或靠近。
等等……
说完了禁止条例后。
王书羽又告诉左慈,在石塔下还有地下二层。不过,一直都完全封印着,不允许进入。
原来这地下二层中,关押着妖邪、邪教徒等。
在地下黑屋内,转了一圈。
王书羽又将,出入石塔黑屋的方法,手把手的教左慈学习了一遍。
待左慈记住了,如何开启石门机关方法,王书羽便领着左慈,离开了这里。
从昏暗的地下走出,迎接着光亮。
左慈眯了眯眼,适应了一下强烈光亮。
王书羽拿着钥匙,将石塔南门重新锁好。
“老王,接下来我们要去那儿?”
“城隍让我领着你,去麻西街一趟,调查一件命案。”
与王书羽并肩而行的左慈点了点头。
而就在此时,左慈发现触发了随机任务,有一页记忆碎片,出现在精神海中。
【任务内容:去麻西街,调查“洋槐树自杀命案”,并破案。】
【任务奖励:完成任务,可获得,五十点功勋。】
……
日落时分。
麻西街。
街道上喧嚣、叫卖、吆喝、嬉闹,来来往往的行人汇聚成了,一派热闹气象。
有麻布补丁农夫,有守着地摊,抽着烟袋的老头儿。
有天真烂漫孩童的追逐嬉闹。
有一袭葱绿裙,扎着百合髻,带着丫鬟的芳龄小姐。有戴着玉钗冠,身着月白衣袍,玉树临风的白面公子。
等等……
在街道两旁,一间间商铺酒楼,进出的人儿络绎不绝。
在街道的人群中。
左慈一袭黑袍衣,领口袖口都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头上戴着直脚幞头,让他本与周围人群格格不入的短发,也遮掩起来。
这一袭袍衣,是城隍庙配置的衣物。
此时,他随着王书羽一起,来这调查一桩,“洋槐树自杀案”。
能被城隍庙政官调查的案件,一般都不是普通案子,皆是带着超灵特性。
就在二人,走过一家布匹店时。
只见,一位身着绿色丝帛罗衣的成熟妇女,慌慌张张的跑了来。
她一把拉住了走在路上的一位青年书生,嘤嘤哭着说:“小管,快去看看,你二爷中邪了,正在洋槐树下发疯呢。”
叫小管的青年书生一听这事,忙道:“二审你别急,我这就去看看。”
二人急匆匆的奔了去。
王书羽目光扫了一眼,那匆匆而去的二人,向左慈招了一下手道:“走,咱们也去瞧瞧。”
左慈点点头,随后两人跟了去。
这儿距离洋槐树,只有十几丈远,没一会就看到,在街道一旁的一棵老洋槐树四周,围了许多人。
左慈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因为那个位置,正是之前姚和风,撞死的地方。
快步来到洋槐树前。
围观众人,见青年书生和他二审过来,便闪开一条道。
而跟在后面的左慈二人,也跟着挤进去了。
在姚和风,自杀撞的那棵老洋槐树下。
一个中年男子,满脸鲜血躺在地上,手里还握着一把丈量用的尺子。
他的额头上,撞出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正咕咕的往外冒,本来地面上干干的血迹,又覆盖了一层新的血液。
此时他的眼珠子,已经灰蒙蒙的没有了光采,只剩下嘴巴一抖一抖的在倒气,看样子是不行了。
青年书生的二审,直接扑在男人身上就嚎啕大哭,眼泪哗哗流。
青年书生也慌了神,赶忙大喊乡里帮忙,快去叫郎中。
站在在人群中的左慈,听认识的人说,死者叫费二明,是一位做布匹生意的店老板。
本来红红火火的生意,最近一个月,一落千丈。
也不知怎么地,每每刚进回来地颜色鲜亮的新布匹绸缎,隔夜就出现了布匹掉色,或者有老鼠咬了一样的破洞。
这让费二明的不仅赔了本钱,亏了许多银子,一来二去,甚至还欠了许多外债。
因此,费二明经常到外面酒楼喝闷酒,醉了才回家。
没想到,今儿却发疯了。
可就围观的人议论纷纷的时候……
躺在地上的费二明,眼睛陡然睁的暴圆,眼珠子中闪过一抹光泽,如回光返照。
“一、二、三、四、五……”
费二明张口吐了几个数,两腿一瞪,身子一挺,脑袋歪一边,便没了动静。
听了这几个数,王书羽皱起了眉头。
此时的天,快黑了,老洋槐树沐浴在夕阳余晖中,呈现一片祥和的景象,看不出有什么邪气。
再说,大白天太阳底下,一般的邪祟,也不敢随便出没。
一旁的左慈,见王书羽皱眉,小声问,有什么问题?
王书羽微微摇头,低声解释说,人要是被邪祟害死的,死后邪气,就会留在身子里。
若用符贴死者脚心、印堂等处,就会出现征兆。
左慈点点头,没说话。
哒哒哒……
“让开,让开,都让开……,衙门办案。”
就在此时,三个穿着官服,带刀的衙役,匆匆赶了过来,拨开人群,走到了洋槐树下。
那位悲痛欲绝的成熟妇女,一下找到了主心骨,哭着喊晴天大老爷。
其中一个年纪大的衙役上前,蹲下身子,伸手查看死者情况。
探鼻息,摸脉搏,查看伤势。
初步断定,死者是失血过多而暴毙。
就在此时左慈,看到王书羽伸手,一把将那个领头的衙役,拉到一边,从袖口中取出一块腰牌,展示给了对方看。
见是官府令牌。
衙役立刻恭敬作揖。
王书羽点点头,吩咐了一声。
衙役马上听明白意思,将趴在尸体上的成熟妇女劝告开,与那位书生侄子,站在一旁,静候衙役查案。
就见,王书羽将手中的书册翻开,从书页中,取出了两张黄符,递给了一旁的左慈。
附耳嘀咕了几声,让左慈,贴在死者脚心上。
左慈点头,伸手接过符后,走到尸体腿边,蹲下身,将两张符分别贴在两个脚心上。
王书羽盯着看,微微皱眉,居然没出现任何反应征兆?
王书羽看了一会儿,冲左慈摇摇头。
左慈这才起身,来到一旁小声问,看出了什么情况没有?
要只是姚和风,喝醉了自杀撞洋槐树上,算是意外。
可最近,相同的地点,有相同生意亏损的醉酒男子,再次撞这棵老洋槐树上,自杀了。
没理由这么巧合,不得不让人觉得奇怪。
王书羽点点头,又摇摇头,而后上前几步,蹲下身子,伸左手握住费二明右腿脚踝,一路摸上去。
费二明妻子与书生侄子都一愣,若不是知道是衙役拦着说查案,作为亲属,怎么也不会同意,这样去摸死者尸体的。
王书羽摸到胸口处,忽觉有些微微隆起。
他眉毛一挑,左手大拇指与中指指尖捏在一起,另外三指弯曲内扣掌心,捏出一个公鸡嘴指诀,在凸起处,点了一下。
就看到胸口上,一下拱起一条线,瞬时窜到了喉咙里,尸体嗬嗬一张嘴,“噗”地吐出一股黑烟。
这么一下子,把围观人众吓坏了,瞬间惊叫声迭起,围观之人,呼啦一下,往后退开。
都以为是诈尸了。
只留下,左慈、王书羽和三个衙役,在尸体旁边。
三个衙役经常与尸体打交道,虽没有被惊退,可也惊的睁大眼,手紧握着腰间刀柄,一副要拔刀之势。
王书羽眉头舒展,向左慈招手,又指指死者额头,左慈和衙役都弯腰去看。
自从尸体,吐出那口黑气,额头上慢慢浮现出了几个呈圆形的黑斑,紧紧围绕着印堂。
左慈数了一下,一、二、三、四、五,正好是五个黑斑。
这到底代表了什么?
正在这时,其中一个衙役,忽然指着街道前方,喊道:“头,你看那边儿,又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