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关于小芸这个角色问题，你是怎么看待的呢？”白导演用毫无神采的眼神看着我说，显然是被我和阮医生的话浇灭了之前所带的那一股子气焰。
“你如果觉着她合适，那么就用她好了。我没什么意见。”我回答。
“我想你一定有仔细看过剧本。”亚军低着头，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嗯。我有仔细看过。”
“如果你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的话，我可以修改一下。”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我有点感到意外。然而，我现在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向我说出这样的话，如果他只是因为我和阮医生的一唱一和而因此变的如此谦逊，属实让我有点难以适应。
“没什么问题。对于你已经修改过的剧本，说实话，我现在也看不出来还有什么地方不妥。关于剧本的问题，你可以请教一下从事过这方面工作的人，或是自己再去琢磨一下哪里还需要修改。至于你改与不改，我都没什么意见。”
“那么你对演员可有一些了解？”说到“演员”这个词的时候，他仿佛是有意加重了语气。
“现在的资讯如此发达，当然是有一些了解的。”我突然感觉到，他是故意和我绕弯子。想必是有些话难以向我启齿。
是哪些难以启齿的话呢？或者说是哪些不好意思向我坦言相告的话呢？因此我还默想了那么一小会儿———恍然间明白，他为何不肯直言相告了。
“只要是一些不是太过于敏感的镜头———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说。与此同时内心也变得自相矛盾起来，到底小芸算是我的女朋友兼未来的老婆，还是说她只是我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个过客，我们也只是为了生理需求而同在一起生活，之间并无真挚的情感；在两性之间，我们一直都处在狭义的层面。
要是以此来看，那么我是不是对她有点好过头了？我完全有理由拒绝她一切我并不乐意答应她的请求，而她也会看在钱的面子上，不与我计较，一直“死心塌地”的待在我身边，直到我想另结新欢了为止。那么是要说，我们之间也有真挚的情感，我从未有过只把她当做一个过客看待的想法，那我怎么可能毫不动气的接受我的女朋友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和别人发生身体上的触碰，以及唇齿之间的摩擦；尤其是在我还拥有她的时候。这样完全会在我亲吻她的时，心里情不自禁的咯噔一下，致使我就算是滴酒不沾的情况下，也会产生一种作呕感。
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对于小芸的喜爱远远是要超过王乃羽的；虽然说有时候我也难免对她产生出一些厌恶之情出来，但世事向来都是如此，有时候想让她离开自己，好独享这清净的世界，可再想想，如果她真的走了，那我该怎么办。
“可你知道的，按照你的要求，我对剧本做了调整；之前只有两次身体上的接触的镜头变成了五次。”
我低着头，脑袋里乱成了一片，即使我不抬头去看他们的面孔，也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们都在用直勾勾的眼神望着我，像是士兵正在等待长官宣布一个至关重要的号令一般。
我缓缓的抬起头，脑袋里依旧有点理不清头绪，我感觉我快旧病复发了。我有些难过，也有些无助。我应该在小芸向我表露她想当演员这个想法的时候，就想到会有一些让我难以接受的事情出现。可该怎么办，既然走到了这一步———现在如果改变一下计策，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那么小芸是什么想法呢？”我看着白导演说。
“她听到我说她适合这个角色的时候很兴奋。”白导演回答，“这件事情我之前就有想到，但当我向她问到关于这方面事情的时候，她说你已经同意了这件事情，想必也不会在乎一些戏面上的东西。”
我本来想对他说“我只想让她去试一试，也没有对她抱有多大的期望，就算是被你选中，最多也可能只是个配角，或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路人甲。”但仔细考虑了一番之后，还是将这样的话咽回了肚子。我不大希望他们看到我失落的一面、反悔的一面，或是举足无措的一面。于是便对他说：
“既然是这样，你看着办就好了。只要她有能力，我当然也希望她能大红大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却在对白导演进行严厉的斥责。悔恨在我的心中燃起熊熊大火，可这是我自己酿成的苦果，又该去责怪谁呢？
我不时在想，如果他具有阮医生一半的洞察力、迎合力，以及察言观色的明锐力、我也不会落到如此进退两难的地步。
“如果我们的后备资金充足的话，想要将她捧成一线明星也不是没有可能。”赖玲说，“现在说这个可能有点为时过早，不过要是我们打算长期的在这个行业发展下去，那么这条路对我们来说迟早都是要考虑的。不管是为了给我们的公司增加行业里的知名度，还是说靠此来赚取更可观的收入，总得来说都是一举两得好事情。而现下，我们我还是得做好眼前的事情———首先我觉得，我们需要花钱找一个稍有名气的男明星来带一下小芸，给她增加点人气，以此也能多吸引点流量。其次也能让她更快的进入这个圈子，为我们的下部戏做准备。”
“下部戏？”白导演看着赖玲问，“下部戏的剧本我还没有准备好，现在也只是个草稿而已。”
“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向大家透露，想着明天开会的时候给大家说的。”我说，“既然赖玲说了出来，那我就不妨让大家知道这个消息。昨天她给我打电话说，她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位曾经拍过几部不错的电影的导演，现在正在找投资。我觉得这是我们的机会，如果投资的金额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剧本也没有什么毛病，也是有利可图的。”
白导演听完我的话后，脸立马就变了一个颜色。我知道他在惶恐、担心、顾虑些什么，可为了公司的前景着想，我也不能只去顾忌他的感受，而忽略了公司的利益。要是他果真有才华，可以接连不断的有新的想法，新的剧本，我当然会再给他进行投资。要是他没有这个能力，我也只能为他默哀叹息了。
“不过你放心，”我接着对他说，“只要你有新的剧本出来，也同样可以得到大家的认可，我依然会给你投资。不管你是为了完成理想也好，在这个行业上力争一席之地也好，首先就得做到不断的有新的作品出来———说起来，我们两个也算是同病相怜。有人说我的脚步迈的有点急；我何尝不想慢慢悠悠的来，可做老板的心一旦慢慢悠悠下来，底下的员工想必也会照猫画虎，对工作变的没有积极性。我们得让他们知道，我们一直都在发展，他们的努力也会得到相应的回报。所以，我出钱你们也要跟着一起出力，这样我们才会有更可观的收入，以及面向困难的动力，你们个人同样也会有更美好的前景可言。”
亚军默不作声的连连向我点头，片刻之后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这个公司又不是为了我一个人开的，招其他的导演进来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我还是不得不让你亲口向我承诺......无论如何你都不会让我的这部电影夭折。”
我朝他微微一笑，说：“那你得向我明确的说一下，你究竟需要多少钱才可以完成这部电影？赖玲刚才说的也很清楚，你已经花了五百万进去了，现在还在继续往里面花钱。我有我的承诺，那么你的承诺呢———这些我就都不追究了，你现在得给我个明确的数字，不然我难免会联想到你的这部电影还未拍完，我就有面临破产的风险。”
“绝对不会超过六百万———我向你保证。”亚军做出一个六的手势对着我说。
“那要是超过了呢？”
亚军低着头，不以作答，想必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他的这部电影究竟会花多少钱。
“我们的钱不是印出来的，”我接着说，“所以，关于怎样的开支才会让钱花在刀刃上，这个你还是得多听听赖玲的意见，毕竟她有“花钱”这方面的经验。至于说这部片子需要多少钱才可以完成拍摄，我想你和赖玲心里都应该有个数，无需我再多说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