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自己做些什么呢?”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可以说来听听———放心大胆的说,我的心脏现在还没有什么问题。”
“我想开一家餐厅或是一家书店,再或是一家规模不是很大的中型超市。我粗略的算了一下,您再需要给我投资30万就差不多够了。抱歉的是,我不能给你股份,最多给你给点利息。”
爸和郝叔听后,两人憋着笑意互看了对方一眼。
“这上面不管是哪一个店,只要是中型的,恐怕30万是开不起来的。”郝叔说,“光房租就能花掉一大半的钱;再加上装修、人工、设施设备水电费———勉勉强强的开个小超市还差不多。”
“我身上还有一些钱。”
“多少?”
“二十来万。”
“那也是不够的。这里是上海,不是别的什么地方———100万还差不多。”
“这样吧,”爸说,“我就给你100万,你想用这些钱干什么随便你。就算赔了也不要紧,大不了从头再来。可下次我就不会再投那么多钱了,我会随着你失败的次数而降低投资的金额。当然你若是成功了,两年之内店不但没有倒闭,并且还在盈利———如果这时你还想再干别的,我会在这一百万的基础上再给你上涨一些额度。”
“您为什么不把您旗下的某个公司交给他管理呢?”小芸突然对爸说,“这样最起码在您退休以后,他能替您去打理您的公司。”
“正职目前我是不能给他的,副职倒也不是不可以。我很早以前就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他好像对我的公司并不感兴趣。”爸看向我,接着说,“那你的意思呢?”
“我还是想自己干点什么。”我回答。说实话,我太想向老爸证明某些事情了。
小芸低头沉默了起来,不再说一句话。我知道她又有些不开心了。
爸向我们瞟了一眼,说:“这件事情你们两个还可以再商量一下,等完全决定要干什么了以后再给我答复。”
说完此话后,他便和郝叔去了书房,说是要谈论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再没过多久,我们便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小贾见我们都离开了餐桌,便从厨房出来清理桌面上的残羹剩饭。
睡觉的时候,我向小芸再一次说明了我的意思。她侧着身子,背对着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我说的事情装进耳朵里去。
“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没什么经验,就算是爸把他旗下的某个公司交给我管理,我也干不出什么事情来。”我再次向她解释说。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干出什么事情出来吗?”她起身对我说。
“最起码没人管我们,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自己就是老板。”
“我知道你那样的想法并没有错,但是发展的速度太慢了,你也学不了多少东西,成不了大的气候。你现在完全有资本去冒大的风险,做大胆的尝试。”
“那你觉的我该用这一百万做些什么呢?”
“一百万能做什么?”小芸的嘴角露出轻蔑的一笑,“要是一千万的话,说不定还能做点事情。”
就这样,我和小芸聊到了半夜。她可以算是我生意场上的启蒙老师,教我如何成为一名年轻的企业家。相对来说,她的阅历以及年龄还远没有到给别人当导师的那种程度,可她心里想的事情,却比我多得多。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才算是真正的对小芸有了一些了解。
“经过之前的那件事情,你现在应该是先请一位心理专家来给你看看,就算是没什么问题,这样做也不是什么坏事。生意的事情,推后一段时间再做也不迟。”她对我说。
虽然我并不怎么情愿,但还是朝她点了点头。
她从我的口袋里发现了那张名片,并说她听说过这个人的大名,算是海城比较有名的一位心理专家。就这样,她便打电话约了那位专家———就是我在医院时,医生向我举荐的那位心理专家阮海峰。
一个星期以后,那位专家便搭飞机来了上海。
他落地以后并未直接来我这里,而是打电话告诉我,他今天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明天或是后天才能与我见面。
于是,我又等待了他两天。要不是因为小芸的一再劝说,说不定我早都让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对于这件事情,我始终都觉得有些多余。可如果不这样做,小芸的脸估计又会挂上一抹阴色,指不定会对我的做法嗤之以鼻多长时间。
在一个阴云密布的下午,那个听说是赫赫有名的心理专家来到了我家里。他着装整齐,头发向后梳理,两鬓呈灰白色;肤色偏黑,眼睛有些红肿,看起来有点病恹恹的样子。他笑容可掬的和我握了手,然后便向我们介绍了站在她旁边的助理———一个二十三四的女孩,身材凹凸有致,脸颊白皙的如同一面镜子。她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和电影里某些老板的秘书一样,穿着奶牛色的职业装和黑色的长筒丝袜。
经阮专家的介绍,我们得知这个女孩名叫汪思琪,是一名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通过朋友的举荐便成了阮专家的助理。
这个汪思琪带着迎宾式的假笑同我和小芸握了手,然后就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可能是因为阮医生从我俩某个人的眼神里探寻到了些什么,坐下没一会儿就对我们说:
“现在大学生工作都不好找,这个我相信你们都是知道的。所以呢,我们这些过来人也只好从自己的饭碗里拨出来一些饭给他们吃。可有些人就是不理解,非要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一些事情———任他们去说好了,我们这个年纪的人若是连这点流言蜚语都承受不了,那岂不是白活这么久了?”
说着他便伸手从她助理的手里要过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盒香烟来,“不好意思,不知道你这里可否能吸烟?”
“没事,您抽就是了。”小芸说。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了解到,我的收费是很高的。”他朝我家的客厅上下打量了一番,“不过,想必你们是不会和我计较这些的。”
“这个请你放心,最主要的是看你能不能对他有所帮助。”
“这个嘛,”他点着烟,吐出烟雾,“只要是个人,他的心理都会存在一些疾病,只不过这疾病也有大有小,有的需要治疗有的不需要治疗罢了。就像是一般的脚气,不治疗的话对人的身体也造不成什么伤害。至于他心理有什么疾病,需不需要治疗,这个还得我等会给他诊断一下。这个可医还是不可医,我暂时还不能给你答案。要是可医呢,这个该我挣的钱我一毛都不会少要;要是不可医,或是不用医呢,我也不会昧着良心去赚这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