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濛濛细雨,适合偶遇。
白素贞和许仙就是这天认识的。
候毛达就决定出去走走,说不定能碰上一位真正适合自己的妹子。他在本朝没有什么祭拜的,就买了一炷香,跟着路上欲断魂的行人上了城东一处山岗,听路人说叫万岁山。
因为京城属于大河冲积平原地带,没有山,凤八哥就劳民伤财,发动民众人造山,供他娱乐。
该人造山工程量宏大,形态逼真,可谓登封造极,历史上绝无仅有。凤八哥也被下面的人哄的很开心,说他是丰功伟绩,“历朝历代,无人能及。”
候毛达就找了一处空地,隔空祭拜了一下祖先。
这山上没什么好玩的,唯一值得去的地方就是山顶一个公园,又被凤八哥围起来了,进不去。
候毛达沿着山路走了一圈,发现路上行人都是家人陪伴,只有他孤苦伶仃,顿感凄凉,就匆匆下山了。
随后去了京城最大的一处游园,龙庭湖。游人如织。
这湖被一条风雨廊桥分为两个部分,一半清晰一半浑浊,而廊桥就是它的人工分界线。
候毛达就坐在廊桥中间一处凉亭小憩。看看左边清晰,看看右边浑浊,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就像人生。
迷迷糊糊他就睡着了。
刚到亭子的时候,身边还坐了几个人的,等他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人了。
那个人就是假公子。
这次她身边一个随从都没有,她手里习惯拿个折扇,折扇上的图案与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不同,以前是她的女装自画像。现在是一丛三两花。
只见她悠哉悠哉,自顾自悠然自乐。一脸烂漫,她笑的样子会让人以为天晴了。
在龙庭湖碰到她,候毛达也不觉得吃惊,这假公子随时随地都可以出现,出现在哪里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倒是亭子中间的石桌上有坛老酒,吸引了候毛达的目光。
酒坛小巧玲珑,挺别致的,小嘴大肚,红布黄流苏系着瓶口,两斤装,一个手掌张开刚好拿稳。小酒坛外面粘着新鲜的泥土,好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窖藏老酒,没错了。
不管是谁的,好酒到眼前了,候毛达拿过来就喝。果然是好酒,浓香醇,燕麦味。
候毛达咕嘟咕嘟就喝了半壶,自从聂府只身出来之后,好久没这么畅饮了,关键是这酒太正点,就好比他乡遇故知,候毛达顿觉精神饱满。
前面碰到她三次,每次都清场,还动过手。候毛达本来对她没什么好感,喝了这坛老酒,一切旧怨全消,就问她:
“还有没有?”
她突然放声大笑,站起身,合起折扇,朗声说道:
“最后一坛,便宜你了。”
听说是最后一坛,候毛达不敢大口喝了,扬起脖子小酌一口。忽然眼神一瞟,又看到她腰间的血玉。
心想,她能带个阴森的玉佩,心思必定难以捉摸,背后说不定是个冷血杀手。人可不能光看光鲜的外表。如今无事献美酒,绝没好事。
候毛达也“哈!”大笑一声,反正美酒已到手,对她也没什么企图,见她站起身,正好轰她走,说:
“多谢美酒。我就不留美人了,请慢走。”
假公子背过身去,慢慢踱步。候毛达喝着美酒,斜眼看她,以为她真的要走。不料她刚走出没几步,就回转身,笑说:
“我有事找你。”
候毛达已经猜出十之八九,皇宫里面的人,出来见一个杀手,不是诏安就是借刀杀人。他心知肚明,便哈哈大笑一番,说:
“如果你是贪恋我的美色呢,那你没有机会了,我有老婆了。”
“哈哈哈!”假公子笑道,“我调查过,你没老婆。而且你那位女性朋友是没有武功的。”
听她话的意思如果不同意为他们做事,青梅就会成为威胁他的筹码。候毛达心里一阵紧张,面子上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毫不在意。
“她只不过是我曾经一个丫鬟。现在我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其实心里想的确是:你不要乱来。你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我杀你妹的九进九出。
假公子左手拿折扇轻轻敲着右手手心,似乎不以为意,“哼”一声,笑说:
“那就好。看来上次我的善意提醒你放在心上了。她既然跟你没关系,我就准备把她收为小妾了。”
“随你便!”候毛达冷冷说道。然后不再说话,咕咚咕咚将酒坛里的酒一口气喝完,空坛子往湖里面随便一丢,反正也有点晕,直接躺在长凳上就睡着了。
假公子见他不再说话,自己也不说话,返回座位继续坐起。
假公子看了一眼躺在长凳上熟睡的候毛达,心想:
以前见他的时候,他身边有女人,也算一位潇洒哥,春风拂面,干净清爽。如今一个人过,他就变成了犀利哥,胡子邋遢,不修边幅,只剩下一个眼神。
然后她看向龙庭湖的远处,若有所思。
她在思考如何搞定这位杀手,完成吾皇凤八哥的皇命,让他为朝廷办事。
候毛达这个人她了解过,金钱利诱肯定没有用,这种人不贪财。给他送十个八个美女也不行,他明知道她是女儿身,起码姿色上等,却不为所动。唯一能让他屈服的就是利用他的朋友。他三个朋友已在她的监控之下,一个都跑不了。
其他杀手要么金钱要么美女,要么金钱加美女就搞定了。其他杀手是没有家眷的,了无牵挂。而候毛达这个人不一样,有朋友有女人,如果那个女人是他心上人的话。
利用他的朋友威逼利诱,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虽然不是她所希望的,但是皇命难违,也得为不得已的时候做好准备,吾皇一旦怪罪,毕竟不止她一条性命。
或者候毛达死,或者她死,或者全都死。
就这样,两个人的命运被牵扯到一起去了。
他选择了一条杀手之路,他有杀手之冷血,却没有杀手之无情。
不知何时,候毛达迷迷糊糊听到身边有人对话。
“长得前挺后翘,是个小娘子吧,哈哈。”
“发育不错,哈哈哈!”
“我警告你们,别动手动脚!”
“哥哥我动一下试试!”
“摸一下又不会死!”
只听“啊”“啊”“啊”三声尖叫,接着“扑通”“扑通”“扑通”三声,有三个人掉湖里面去了。
候毛达想睁开眼又睁不开,这酒劲儿真大。
随后听到假公子自言自语说:
“我堂堂大冬王朝九公主,春晓之女。竟有人不知死活,勾搭本宫!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