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檐走壁候毛达又不行,就问剑兰会不会,她说会,从小学的就是这个。
候毛达就笑着对她说:
“你现在就很小啊!”
“我已经是大人了。”剑兰指指自己的发型,从头到脚指一遍给候毛达看,自信满满:
“在大冬王朝,十三岁还没嫁人就属于大龄剩女啦!十五岁还没嫁,家人就要坐牢。”
早熟的看到过,这么早结婚的还真没听说过。二十六世纪的新女性一辈子不愿嫁的多如牛毛。毕竟是在古代,入乡随俗,候毛达就“哦”了一声。
然后他让剑兰在塔城上空搜索梅花的身影,碰到梅花就喊她回来:
“告诉她,猴毛找你喝酒。她就会回来了。”
剑兰飞身离去,沿着房檐跳跃疾跑,一眨眼就过去了。
候毛达就吃力地爬到正房的屋檐上,等她们回来。
正房的屋檐是整个四合院的制高点,视野开阔。
南方的春节不太冷,这是个暖冬。头顶上还挂着太阳。
候毛达仔细回想了一下,让月儿当管家真没选错。
月儿眼光犀利,选的这三个丫鬟各有所长,天赋异禀。
紫竹十五岁,订过婚,不过还没嫁过去丈夫就死了,事后就有人说她克夫。而且对方是本地名门望族,只有那么一个儿子,就叫她家赔钱,最后倾家荡产,眼看就要卖儿卖女,对方才善罢甘休。
坏事传千里,别人都认为她是灾星,克夫又败家。她就嫁不出去了,眼看十五岁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再不嫁出去全家都要坐牢,又没人要,只能被卖掉。
具有商业头脑,原本就是跟着她爹走南闯北做生意的,能够独当一面,天生就知道怎么做生意,懂察言观色,聪明伶俐。曾经独自经营过一个书店,生意不错,赚过不少银子。
剑兰,筋骨不错,是个练武奇才,现在就很厉害,高手都话少,在人市的时候她和她的无情老爹都不说话,月儿随便出了个价,她的无情老爹收了银子就走了,临走看都没看她一眼。当时她隐藏了实力,一言不发,离开她的老爹之后,她才慢慢打开心扉。看来她是急于被卖掉,不想跟她老爹在一起。
根据她目前的情况,将来肯定是个绝世高手。
青梅,整个四合院的颜值担当,面相精美,虽然只有十二岁已经出落成极品小美女了,文化素养较高,知书达理。又能歌善舞,多才多艺。
来自没落的贵族世家,书香门第。
她一人就花去一千八百两,还是月儿极力讨价还价得来的,身价都赶上月儿本人了,四千两。卖她的人是她的亲戚,听她亲戚说,她爹妈都不忍心来,躲在家里抹眼泪,苦不堪言。
邻家有女初长成,长在深闺人未识。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想到第一次出门,就是被家人当丫鬟卖掉了。
就好比身份高贵的皇妃,突然有一天不受宠了被打进冷宫,贴身丫鬟被逐出宫门,以前所有的骄傲都荡然无存。
她的故事听起来都催泪,她很文静。月儿考察她的时候问过她不少问题,她都搪塞过去,但一提到诗词歌琴棋书画她都会有一番自己的见解。月儿问她本朝楷书哪家强的时候,她说:
“本朝书法,皆是狗屁不通。楷书之最,需追溯至前朝颜柳二人。颜氏用笔珠圆玉润,雄浑洒脱。柳公书法有棱有角,劲道坚卓。”
当问到历史时,她说:
“古代历史除了通鉴,其余不过是一部好笑滴小说。”
她讲话就是这么通俗,又有内涵。
而且她当场研磨,洋洋洒洒就写了一篇千字文,字体潦草,狂野,又是繁体,候毛达一时没看懂,文章的标题叫《不爱红装》。
因为候毛达的古文学的不咋地,只背过唐诗三百首,古文就是课本上老师教过的那些。不过文章的大概意思候毛达还是瞧明白了,针砭时弊,恨不男儿身,好女儿志在驰骋疆场,热血报国。文章中有一句就是:
“醉卧沙场君莫笑。”
还有一点最让人记忆深刻,她的文章最后一段只有两个字:“呵呵。”
意味深长。
候毛达还没认真跟她交流过,没有底气啊。青梅的学识拿到现在起码也是个博士学位。
不过她很有礼貌,说话很客气,声音温柔好听。
候毛达不理解月儿为什么花重金买了这么一个文曲星妹子,感觉对他们目前的境况没有多少增益。现在需要的是要么会搞钱的,要么武功高的。在本朝文曲星妹子又不能考试去当官,不但不能增加收入,说不定还要往外贴钱,品味太高。没有实际意义,高雅的花瓶。
这是月儿第一次跟她开玩笑,她说:
“可以暖床啊。”
现在想想,候毛达都想笑。他是来当剑人的,不是来泡妞的。
他需要的是一份平等的爱情故事。有丫鬟暖床当然好,认识没几天,没感情基础,只有肉欲,就好比畜生。
他们都是来自二十六世纪的文明人,讲平等,讲心情。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才能成为情人。而不是让对方觉得和你发生关系是应该,被迫,无奈。凡事都得讲道理,感情也不例外。
感情经历丰富的费标,曾总结过一套“山上的葡萄”理论,候毛达觉得说的不错,一直奉为经典。
费标说:
“没吃过葡萄的说葡萄酸,想吃又吃不到的人望眼欲穿,吃多了就觉得一般,更好的还在山那边。最后发现,不吃为好,难得心安。葡萄如此,美人亦是这番。要用眼去看,用心去感。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话是这么说,可他自己却经常亵玩,他说:
“这是人的本性。人都是他妈的动物。理论都是讲给别人听的。”
所以费标一边做着绅士,一边当着禽兽。他也好心提醒候毛达,不要给自己归类,君子和小人之间是没有界限的:“你也不是君子,我也不是小人,我们都是个屁。”
否则你会变成本朝的一个笑话。笑话是这样的:
从前,一书生与小姐姐两情相悦,一同郊游,在外留宿。孤男寡女共处一床,小姐姐就在床中间画一条线说:越界者,禽兽也。书生就当君子,一夜隐忍,坐怀不乱。次日清晨,那小姐姐醒来,竟是绝尘而去,留一字条,上书七个大字:汝连禽兽都不如。
候毛达自认不是君子,更不想成为笑话。对于费标,只认同他的理论,不羡慕他的做法。
既然月儿是认真的开玩笑,她把青梅买回来也不是专门暖床的,月儿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只是现在还需要保持一丁点的神秘感,古人也是很有情调的。
候毛达看院子里半天不见朴安分的身影,可能上午跑太累了在睡大觉。他忽然觉得其实朴安分过的就不错,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没心没肺活着不累。
更重要的是,她拒绝葡萄。
月儿和紫竹在院子里忙里忙外,杀鸡宰鱼,洗菜炖汤。
青梅被费标叫去妙手回廊探讨诗词歌赋去了,青梅总是恭敬谦逊,礼让三分,与费标保持适当距离。脸上总是挂着微笑,肉笑皮不笑,似乎不愿跟钻心仕途的费标同流合污。
她的笑容让候毛达联想到她文章里的那两个字:呵呵。
看来文人相轻,不分男女,也可能跟社会现状和她的三观有关。
她的那篇《不爱红装》中提到过,大冬王朝尊文抑武,重内轻外,枝弱干强。崇尚耕读,天下多是读书郎。好男儿不从军,志在官场。女子战场厮杀,军中净是豪门女将。
经济上行,社会下行。朝廷昏聩糜烂,官员腐败不堪,基层生灵涂炭。
文中大骂官场: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啖狗粪大冬奴!”
翻译过来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大冬王朝就是一坨屎!吔屎啦,大冬奴才!
看来她对大冬王朝非常失望,对本朝男儿有相当大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