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两人就跑到了一条幽深的小巷中,大汉像丢废弃物品一样,随手一甩就把少年丢在地上。少年屁股与地面亲密接触的时候,甚是惨烈的大叫一声:“天杀的洛景玉,我可是你亲儿子啊!有你这么对待自己亲生儿子的吗?要是我母亲大人还在的话,给你十个胆子!”令人诧异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有个文质彬彬的名字,让人很难将人和名联系到一起。
“呜呜呜....”说完,揉了揉自己被摔疼的屁股,自己还假模假式的干哭起来,甚至还能哭一下停一下揉一下。
“对,你娘被你丑的夺门而走,连夜不带打包走的。”洛景玉顿了顿,淡淡的说道。并弯了弯腰,轻扫了一下自己裤腿上的灰尘,眼眸也从刚才的愤怒到喷火,转变的毫无波澜,如同死水。好像想起了什么不想回首的往事。
“嗯?小爷从小玉树临风,隔壁阿花妹妹、阿香妹妹、阿珍妹妹·······”少年挠了挠头,好像想不到太多了,气鼓鼓的说:“夸我帅的不可方物,她们可都争着长大了要嫁给我呢!”说完,还满脸骄傲,雄赳赳气昂昂的盯着自己的老爹。
“洛无生,别人都说你丑的不可分辨了,你怎么还能这么不知所云啊?嚎够了就麻溜点起来,自己洗衣服。”
洛景玉抛下这句话,就大步流星的朝巷道口走去,洛无生只好悻悻的自己爬起来,拍了拍屁股后面的灰尘,小跑追上走出去老远,都不带等自己的洛景玉,并在身后轻声的小啐一句。
走出小巷,迎面而来的还是那摩肩接踵的人流。慢慢地,第一次走出村子的洛无生便被这花花迷人眼的热闹场景吸引,这家瞅瞅,哪家看看,拿起东西,又摸又看,几次之后,被一众老板像赶苍蝇一样撵来撵去,但自己却像只没见过世面的猴子来到更大的丛林,还是左窜右跳的好不快活。不过,时不时的感觉前面有股“杀气”盯着自己,也就没有起初那么放肆了。不一会儿,好似蹦累了,便也老老实实的跟在自己老爹身后,难得的规矩。
闹市过后,不到五百步,有条幽静的由青砖铺就而成的宽阔大道,虽然很是宽广,店铺和建筑却少的可怜,跟前面人声鼎沸的场景大有不同,这里幽然如无一物。又走五百步,便能看到一处金碧辉煌的建筑,琉璃盖顶,正门大开,两边的青墙环护直到街道两端,青柳垂条,却没有其他藤曼攀附,环顾正门中顶,大匾横书三个大字“北寰阁”。洛无声跟着老爹,抬眼看到这三个大字,觉得一阵心惊,如刀锋利无边,又如剑锐不可当,头痛欲裂。
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的扶在自己的肩膀上,欲裂感逐渐好转,有种奇异却又说不出的感觉在心中环绕。洛无声微张小嘴,动了动上下嘴唇,刚想说出自己的疑惑,便听到耳边响起老爹温柔的话语:“生儿,为父进去取一件为你准备的生辰礼物,你在门口稍等为父片刻,不许乱跑,这个地方不同其他地方,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洛景玉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脑袋,手还没放下来,就听到洛无声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老洛,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文邹邹的,听得我怪恶心的。”边说边做呕吐状。
“啪”
清脆的一巴掌,落在了洛无生的小脑袋瓜上,疼的眼泪在眼眶直打转,小嘴一下就瘪了下来。“哼!”洛景玉重重的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朝大门走去,只留下洛无生一个人呆在原地抽吸着鼻子。
刚来到门口,迎面走来一位老者,长的一点都不慈眉善目,一双怒目让人看的如同见到修罗一般,浑身发寒。见到洛景玉后,却微微鞠躬,面带微笑将洛景玉迎了进去。
洛无生揉了好一半天的脑袋,终于不再剧痛,对着大门啐了一声:“老不死的!”便无所事事的到处转悠,沿着亘长的围墙一直漫无目的的走了,看到墙上有一张告示,手痒的将它连根拔起,拿在手上细细观赏,一扫眼,内容就已被洛无生了然于胸。告示上写着,北阙军队招募军人,职务说的天花乱坠,最后被洛无生总结下来就是——奴隶,北阙军需要大量的新兵充当劳力进入炎燃山脉,为前线军队挖掘晶矿提供装备保障。
洛无生看完后,将告示揉成一团,抬起手就想朝着围墙里面扔进去,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将揉皱的告示平平整整的规整成原样,小心翼翼的叠好放进怀中。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很是开心的大叫一声:“老洛啊老洛,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你得好好去赚钱来养活我们这个风雨飘摇的小家呀!”最后还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口气,慢悠悠的朝前面的募兵处走去。
一路上,在洛无生心中已经演练了无数遍,到地方后怎么声情并茂的演绎,让招兵的人感同身受,痛哭流涕,最后被自己一片赤子之心感动,让自己老爹顺利去挖矿养家。
来到募兵处门口,洛无生刚抬脚想跨进去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很快的朝自己飞奔而来,自己还没来得及转头,就感觉自己被两块铁坨给架了起来,朝着刚才过来的大门径直走去。洛无生被突如其来的劫持,吓得一激灵,缓过神来,努力扭头看了一眼架着自己朝前走的是何方神圣,看见的是两个身穿盔甲的军士,洛无生觉得一阵头大,便使出浑身解数,用力扭动,试图摆脱控制,并大喊大叫到:“两位军爷,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小子我是来给我家那胸怀家国情怀,一心想救国救民的老爹爹报名参军的啊!你们这是抓我作甚?”不管洛无生怎么说,怎么动,这两人都无动于衷,把他控制的死死的,任由他怎样。
被架回到北寰阁门口时,才被两个军士放下,但还是被两只大手钳制得死死的,让洛无生动弹不得。洛无生虽然茫然不知所措,但也放弃了用自己娇小的身躯对抗两个大铁块。洛无生定睛朝门口看过去,看见自己的老爹一脸坏笑的朝自己打招呼,心中大呼不妙,把自己老爹咒上了千百遍。洛景玉爽朗的笑声更是如同天神至宝直灌洛无生双耳,“生儿啊,这就是爹爹送你的生辰礼物,可喜欢的紧啊?”
随后大手朝着洛无生一扔,因为被控制的死死的,洛无生只好用嘴接住,眼睛向下看见是个绣的蛮精致的荷包,除了精致,洛无生暂时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这一接还顺便堵住了自己的嘴,无法与洛景玉来上一番唇枪舌战,只能老老实实听着老爹的谆谆教诲。
“我可怜的生儿啊,如今你才刚刚十二,却心系我们这个小家,就要外出扛起家庭重担,你让为父于心何忍啊!为父没什么送你的,只有这个小小的荷包,到了那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我的生儿!”说完还要哽咽两声,来表达自己的伤心之情。
听得无生直翻白眼,这不都是你这个老狐狸自己搞出来的吗?你还要不要脸了?还要不要了?我这回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想到到头来是自己被当作“奴隶”给卖了。这可真是亲爹啊!
这礼物,我洛无生,收下了!
还没等洛无生在心里帮洛景玉完全杀死,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黑,昏倒了过去,恍惚间,好像听到自己的老爹在跟谁交谈,却又听不真切,到最后自己完全没有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