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
尖叫……
嘶吼……
灰色的洪流呼啸着，带着尖锐的嗡鸣声，涌入如巨兽张开血盆大口的山谷。
【幽谷之境界】
这是这个地方，这个象征着万物死亡和终结的名字。
只要是生物，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甚至于微生物。
只要一死亡，世界对于死亡的记录的“数字”，就会再往上涨一些。
而这些记录“数字”的单位，就是这些飘荡在空中，凡人无法看见的灰色气流——
死气。
每时每刻都有生命诞生和死去，死亡的气流汇聚此地，把这里改造成如今这样生命无法存在的禁地。
于是它从现世独立出来，形成了没有人踏足的地方。
风声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哀嚎，仿佛能让人清晰地感受到死前的痛苦与哀伤，仿佛能看到将死之人的痛苦挣扎。
如同地狱般的场景，此刻已是呈现在名为程启的少年眼中。
程启面无表情，无视了那些诱人自杀的精神冲击。
能够让绝大多数人精神紊乱的持续冲击，在他面前好像不存在似的。
头顶正上方遮天蔽日的巨大涡旋久久不能散去，盘旋而下的灰色气流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涡旋的边缘又源源不断地涌入新的灰色气流，如潮汐般起伏，危险的气息不断散发。
“老爷子特地选这个日子，就是为了看看我是否能够通过幽谷的考验吧，从来都是平静的幽谷，在这几十年一遇的‘涨潮’时期，也是无比的狂躁啊……”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在此之前，他还没有真正的踏入幽谷，之前幽谷的平静期也只是在外围锻炼，经过多年死气浸染的他，姑且算是这里唯一的生灵了。
作为一个特例，当年山之翁带他来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身体表现出了不可思议的对于死气的耐性，抵挡住了幽谷外围相对稀薄的死气的侵入。
虽然无法直接进入幽谷，但他的耐性在多年来的锻炼下，还是提高了不少，每年都能再靠近幽谷一段距离保持耐性的提升。
不过，即便是这样，还是远远不够的。
死气越为浓郁的地带越为危险，比如在浓度最高的幽谷，活物进入其中就会化为枯骨甚至直接变为飞灰，就连程启也不能小看，只能慎重考虑。
“不过，今天和以往可不一样，之前还勉强能在幽谷待上一会，现在这样的情况就更不能懈怠了。”
一个不慎可是会死的。
程启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这次的试炼，就是让他进入狂躁时期的幽谷。
无疑，这是一个会送命的行为，说是疯了也不为过。
在此之前，山之翁也与他说过有关事项，毕竟对于幽谷，可以说没有人比山之翁更加了解。
徘徊于生与死的概念之间，连其本人也不确定自己是生是死，常年漫步于幽谷，近乎被死的概念同化的山之翁，是最为了解幽谷的。
就像签订赴死的契约一般，当时的山之翁给了程启选择的机会和放弃的机会。
或许，只是脑袋一热，也或许不甘心于自己这样卑微的实力（对于英灵实力来说），程启选择了确定。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也就没有再后悔的去路的吧？”
无所谓地歪歪嘴，表示对自己那样冲动选择的自嘲，程启摇了摇头。
不过，说实话。
在他心里，并没有关于这样愚蠢选择的后悔之意。
“明明是要去做能有大概率死亡的事情啊……话说出现在这时的，不应该是什么好友或者恋人之间的劝谏吗？果然这样的事情只能想想吗？”
那当然只是不可能的。
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活人应该出现的地方，况且他并没有什么好友或者恋人，至今单身。
想到这里——
“啧，这样才是作为孤独和烦躁啊，虽说穿越以前也差不多……”
说到这里，他已经到达了幽谷的外侧，也就是山谷口。
因为太阳被遮蔽的原因，这里阴暗地像是洞穴一般。
磷火在空中飘荡，散发出幽幽的蓝光，照亮裸露出来的岩壁，有些则是顺着吹来的灰色气流飘进，像是飘带一样轻柔摆动着。
如果不是那无法忽视的彻骨的寒意，还有无边无际的黑暗，这里估计会成为一个无数人向往的圣地吧？
风呼呼地吹着，将刚散发出来的热度吹散，除了风的声音之外，也就只有程启的脚步声了。
影子拉长，在山谷外射进来的微光照耀的极限止步。
“老师。”
前方显现出拄着重剑的黑甲轮廓，程启赶忙行礼。
【试炼之时以至，汝做好死的觉悟了么？】
威严的声音响起，山之翁转过身来，骷髅头里的蓝火凝视着程启。
“当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随时都能开始。”
【如此，那么，成功前无需恐惧，成功后无需骄傲】
简洁交代几句，随着金属手甲轻拍剑柄的声音，程启面前一黑，出现在一处空地上。
他赶紧盘腿坐下，调整状态，稳住自己的身形。
周围环绕着高速旋转的灰色气流，夹杂着些许一闪而过的蓝色磷火，一直从这里通达厚厚的黑色云层。
这里是，飓风的中心！
【试炼，正式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