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降临之后,驱散了不见天日的黑暗。太阳之神带来了温暖的阳光,黑夜女神聚拢了黑暗,海洋之神让无边的浪潮退去,丰收之神将种子洒满了大地。当然,最伟大的天神,我们永恒的主宰,霍奇斯冕下制定了一切的规则,让世间重新回到了有序之中,这才带来了我们人类上千年的繁荣。”
“之后诸神离开了人间,回归了祂们的神国,仅仅只留下了使者引导人类。而使者们在完成自己的任务后,也回归了主的神国。人类社会这才开始建立。无数王国拔地而起,诸神时代结束,人类时代终于到来。而对于我们这些生活在海岛上的人来说,除了伟大的霍奇斯冕下,当然最崇敬的,最应该祈祷的就是海神大人了。”
“那这么说,海神大人应该是怜惜,爱护我们人类的了?”
里维尔迟疑了片刻,才将心中的疑问问出。
“当然了,海神大人爱人,怜人,是我们永恒的主。大海变幻莫测,也只有海神大人才能在大海上给予我们足够的和平和安宁。”吉安特婶婶双手合拢在胸前,喃喃自语道,“海神大人取走我们的信仰和忠诚,给予我们大海的馈赠,这是多么仁慈的举动啊。”
这么说确实挺仁慈的,信仰既有收获,是多少信徒梦寐以求的事情?但可惜的是,自己的日记,小约瑟夫的死亡,这都告诉了我海神绝不止吉安特所讲的这么神圣而又伟大。
祂取走的可能不仅仅是信仰和忠诚,还有生命。
至于小约瑟夫的死亡,这该不该询问呢?虽然现在还不能说吉安特婶婶和这件事情有关,也许大海上的人对海神都有普遍的信仰。但是一切有可能激起事情进一步发展的还是不要正面询问为妙。对了,换一种说法试探一下。
里维尔脸上也露出虔诚的表情:“感谢海神大人的仁慈,才有了我们今晚丰盛的晚餐。以前大家可是很难才有这么一顿丰盛的晚餐,赞美大海。”
“赞美大海。可惜的是小约瑟夫没有能够吃到。不过他既然去了祂的国,那么一定非常幸福。”
吉安特婶婶又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那吉安特婶婶,小约瑟夫一定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吧。我来这里还不太久,没有和他有太多的接触。”
里维尔顺势问道。
“当然,你不知道里维尔,小约瑟夫真是一个善良的小天使。他可爱,活泼,开朗,我们塔格利亚的每一个人都很喜欢他,都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看待。但可惜的是,他本来是应该拥有着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的,都是那些海盗,那些海盗!”
不知为何,在提到海盗之后,吉安特婶婶原本一直祥和的神态突然一下变得异常激动,甚至有些歇斯底里起来:“那些在大海上流窜的人渣,他们就是这个世界的垃圾,他们应该都被抓起来,吊在旗杆上承受烈日的酷刑!”
吉安特的咒骂持续了好久,才渐渐缓和下来,喘着粗气,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里维尔说道:“抱歉,小里维尔,吓到你了吧,是我太激动了。”
这里面面一定有故事。
里维尔心下了然,却知道不能主动提起别人的伤疤,便主动开口转移话题道:“没事的吉安特婶婶。对了,你也知道我刚来不久,所以我对塔格利亚的历史和传说有些好奇,能和我讲讲嘛?”
“当然可以,不过我也知道的不多就是了。”吉安特想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你知道我们脚下的这座岛屿吗?它叫凯鲁岛,是麦尔逊侯爵的领地,当然,我们也都没见过侯爵大人就是了。听闻他住在岛屿的北方,拥有着一座华丽,壮观的城堡。凯鲁岛很大,我也只是去过南边的一些镇子,这还是我去格利镇的时候听那边的一位据说曾做过公爵女仆的妇人说起过,也不知道真假。我们塔格利亚,就是位于凯鲁岛南方的一坐小镇。”
里维尔连忙将吉安特所说的话认认真真,一字不漏的记在了脑海中。
这可是关键的能够让自己了解这个世界的信息。
吉安特看到里维尔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便认真的接着说道:“至于为什么这座岛是麦尔逊侯爵的领地,塔格利亚是什么时候建立的这些事情,我也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从我一出生,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也不知道那位麦尔逊侯爵是什么样的人,这辈子怕是没有没有机会去北方一趟喽。欸,跑题了,我们接着说。”
“反正我们塔格利亚的人们主要是靠着捕鱼,打铁还有种地为生。以前倒是经常有别的镇子的人坐马车或者开着货船来到我们镇子和我们交换东西,但最近好像也变少了。我们镇子里大部分人应该都和我一样,都没有离开过小岛,也没去过北方。大概也只有镇长去过北边了,他是个有见识的人,也是侯爵大人委托管理镇子的人。他虽然看起来很凶,但其实为人很好,很热心,小里维尔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去找他。”
怎么听吉安特说起来这个世界和镇子上都是好人来着,要不是有日记我恐怕真的就信了。看来大家还不知道现在镇子已经被封闭了的事实。那个让大家都走不出镇子的乌鸦神像可就是镇长建造的,我要是去寻求帮助说不定真的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感谢上一个我,虽然你死的老惨了。
“至于小镇的传说,确实有很多,但我详细知道的就只有两个。”吉安特调整了一下坐姿,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首先,是海神大人的传说。自从我出生之后,海神大人每隔几年都会选择一名他看上的孩子进入他的神国,就像小约瑟夫那样。不过可能海神大人发现了更多的羔羊,因此召唤他们要比之前更频繁了。”
比之前更频繁了?这似乎是个不好的信号。
里维尔一边用勺子和自己汤碗里的最后一点豌豆汤作斗争,一边在心底默默做着盘算。
而吉安特却没有发现里维尔的盘算,接着说道:“第二个传说就是雾,弥漫着整个森林的大雾。不过相比于一直在发生的海神大人的恩赐,这件事情确实要诡异的多。”
“还要诡异?”
里维尔疑惑出声。
“是的,因为相比于一直在我们身边的恩赐,大雾很久很久才会到来一次。现在外面的大雾,大概是在一年前才出现的。之前的森林都可以随意进出。而小时候据我外婆所说,上一次大雾还是她的妈妈,也就是我的曾祖母的小时候才出现过。这样算来,也有一百多年了吧。”
吉安特的语气悠长而久远,就仿佛将百年前的场景拉入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