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巴伦博伊姆的时候,他只是个钢琴家,所以我很难想象他同时还是一个指挥家,并且能自如地胜任这两个角色。而且,自从1967年巴伦博伊姆得到了更多和大型乐团演出的机会后,指挥好像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时间。同时,他也成为了我们同时代诠释瓦格纳风格作品的重要人物之一。很显然,我和巴伦博伊姆的谈话大都是与音乐有关的,但我们也会探讨一些政治问题及可能带给我们的影响。我们甚至讨论如何通过我们的音乐事业去缓和中东地区动荡不安的局势。我父母亲也非常喜欢丹尼尔,在我父亲为美国青年交响乐团举行的筹款音乐会上,丹尼尔赶到现场为父亲助阵。丹尼尔还对我母亲做饭的手艺情有独钟,并迷上了印度菜。
1967年5月,中东危机进一步加剧。埃及、约旦和叙利亚相继在各自的边界上派驻了大规模的军队,并封锁了前往要塞埃拉特港的所有道路。以色列几乎完全被互相结盟的□□军队包围了,被笼罩在极度的恐慌之中。□□国家制定了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就是摧毁以色列。六日战争在6月5日正式发动,以色列空军先发制人地袭击了开罗边上的埃及机场。埃及飞机一架都还没来得及起飞,机场就被彻底破坏了。国际舆论完全倒向以色列一方,接下来几天里,以色列开始大肆摧毁邻国的军队。
当时,我正在波多黎各的巴勃罗•卡萨尔斯音乐节演出。我知道我必须立即赶回以色列,因为我想给正在经历困难的国家和它的人民以支持。而且,我听说一位著名的指挥家本来是作为长期客座指挥在以色列停留的,当乐队还在等他进行上午10点的音乐会排练时,他却已经不辞而别。那时,我一门心思想回到以色列代替他指挥。我匆匆离开了波多黎各,飞到纽约,希望可以从那儿想法子前往以色列。为此我甚至不得不取消了巴黎和布达佩斯的两场演出,对我来说从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作为印度国籍,到世界任何一个国家我几乎都需要签证,在这样紧张的局势下,我想拿到前往以色列的签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多亏了艾萨克•斯特恩妻子维拉和她的熟人帮忙,我才得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去以色列的签证。而且,维拉还亲自把我送到了飞往以色列的飞机上。我知道丹尼尔和杰奎琳已经抵达了以色列,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加入他们一起并肩作战。
当我乘坐的飞机到达地中海地区时,飞行员告诉我们中东的战争已经爆发了,因此,他不得不在罗马迫降,因为客机已经不允许在以色列着陆了。我一刻都不愿意在罗马停留,于是飞机一着陆我便试图与以色列驻罗马大使联系,我希望他能设法帮助我抵达以色列。由于我没有意大利签证,情况也就显得很棘手。尽管我告诉他我得赶紧到达以色列,和他们国家的乐队会合,不过他对协助我去以色列似乎没什么兴趣。也许因为他当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我的请求在他眼里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可是我不厌其烦地缠着他,以致他后来只想尽快地摆脱我。他找到了一架能把我送往以色列的飞机,我必须马上赶到机场,而我也正巴不得如此。我登上直飞特拉维夫的航班。机场到处都是归心似箭的以色列人,想赶回去为国为家效力,也有想应征入伍的人。在我乘坐的航班上,只有一名《新闻周刊》的记者和一个以色列银行的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