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了什么吗?
从宁冶的瞳孔里,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她。
时间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好像很慢,实则短短几秒,宁冶将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然后手从她肩上掠过,上身退了回去。
之间的空气又贯通起来。
宁冶扬了扬指间的东西,“一条毛毛虫。”
顷文只是朝他手中看了一眼,狠狠瑟缩了下身子,当下反应比先前宁冶的靠近形成强烈对比。
宁冶很快丢开了那条毛毛虫。
顷文差点就要惊叫一声“我的天哪!”脑子里还想着先前毛毛虫在她肩膀上爬行的样子。
宁冶状似不经意道:“你刚刚一点也没慌张呢。”
他没有明说,顷文却想到了,对于他的靠近她没有表现出紧张的样子,还不是怕自己失了分寸,没有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呀,她选择……直接刚。
顷文扯了扯粉嫩好看的唇,“装的。”
装的……
宁冶看着她脸上安好无恙,说出口的话那么坦然,一点也没有掩藏。
她就不怕他做什么,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祝我们的表演大获成功。”顷文蓦地轻声说道,感受着湖风吹拂在身边,这一片绿茵都在摇曳,真想一直这样待下去呀。
不过,时间也不早了,他们出来这么长时间,皮弃子他们等得很焦急了吧。
宁冶澄澈的眼眸里有一丝闪动,浅淡的唇微张,面容有片刻的怔愣。
顷文出声:“我们回去吧。”
“我们回去吧。”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二人不着痕迹地顿了顿,同样安静地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草渣。
宁冶:“走吧。”
“嗯。”顷文与他并肩,往回赶。
……走到先前的林荫道上,就看到几个虎视眈眈的眼齐齐朝他们俩看过来,齐齐站起身走过来,一脸很不好惹要打架的样子。
“你们两个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春寒锦板着脸,看着宁冶和顷文,表情很严肃。
冯见伦质问:“我们买完水回来,这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知道我们在这等了多久吗?知道我们找了你们多久吗?”
一句又一句问得顷文于心不安,她当然是做了愧对小伙伴们的事,去看风景了呀。
一开始她只以为是简单出来看看,没想到会待这么久,美色误人啊。
顷文完全是一副知错,接受教育的乖巧样子。
皮弃子的眼在二人之间流转,“一声不吭玩儿消失,从实招来,你们两个是不是幽会去了?”
幽会?旁边的春寒锦和冯见伦手下暗暗一用力,控制住面不改色。这丫的临场发挥很超常啊。
顷文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脑子一片混沌。是招还是不招?
连他们也不知道那片湖么?
“废话那么多,很有精神哦?去吃东西。”宁冶说道,懒懒向前走,那眼神好像在说“谁叫你们买那么慢”。
看宁冶潇洒离去的身影,春寒锦和冯见伦识相跟上,皮弃子手对顷文比划着,“就算宁冶请客,顷文,别以为你是女生就不惩罚你。”
他恶狠狠地说完,翩然转身。
顷文看着他的背影,遂一言不语跟上他们。
春寒锦瞧着顷文紧绷着小脸,这凝重的气氛,终是没忍住,朝皮弃子道:“真是戏精啊。”
皮弃子面部一抖,认真道一句:“导演没喊cut,就要继续演下去。”
“真是够了……”
顷文看见春寒锦和冯见伦他们笑起来,显然是对皮弃子每日一神经质习惯。
原来他们是在演戏呀。
顷文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天下午他们吃了烧烤,为明晚的晚会表演助助兴。
一夜过后,周四。
在上课中时间过得缓慢,在紧急彩排中的同学们却觉得时间过得飞起。
同学们都很激动,今天晚上有迎新晚会,这在教学严谨的七中难得举办一次,即便是不住校的学生们也准备留下来观赏一番。
在操场上,一眼望去,一列列的小板凳,按照一个班级一个班级坐成一竖行,正有断断续续的学生提着板凳入场,找班级所在的位置。
一片嘈杂。
其中,高一一班附近的女生们本来低头玩着手机,不知看到了谁,前后交头接耳的。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脚步轻佻,手中懒懒散散抓着一个板凳,讨懒生目光痞气着寻思位置,又好像从女生们身上刮过。
其旁边,一个身姿同样高、瘦,穿着一件简单的墨蓝衬衫,黑色的裤行动间是修长的双腿,面容风轻云淡,却自发不羁,一出现便是夺目的靓仔,正是玉江。
他们来得晚,又想坐在一个靠前的位置,两人放下板凳,即坐在了一班前排的旁边,一竖的队伍明显歪了出去。
离隔壁班的女生更近了,却没人说什么。她们只是歪过头去,假装没注意,然后不自禁地捋了捋耳边的头发。
赵雪莹见到幸思雅姗姗来迟,招了招手,待她坐到身前,迫不及待地问道:“思雅,你怎么来得这么晚呀?幸亏我给你占了位置。”
幸思雅微微喘着气,低头道:“没什么,只是去上了个厕所。”
上厕所怎么不叫上她一起啊?赵雪莹疑惑,也没多想,继续玩手机,等待表演。
下午四点半,后台准备节目的同学们已经忙作了一团。
“紧张吗?”旁边的皮弃子一脸严肃,问道。
冯见伦、暮恒休、春寒锦三人都换好服装,化好妆,焕然一新。
为了初舞台的新鲜感,他们此前订制好服装,并未试穿过。
所以,现在临上场,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三人并未回应他,只是在等待着帘布背后,女dancer的换装。宁冶,更是不会搭理他,还在稍微练着舞步。
见无人回应他,皮弃子问了个寂寞。
后台人来人往,房间拥挤,那帘布很快掀开。
顷文一身简洁黑裙,利索而幽冷,但是她的颜色,即便冷颜,也是面若桃花,唇如血。
她的表情,可以说是淡漠。
很冷,足够冷艳,如迎面吹拂过的冰气,使人不敢靠近。
其他候场的表演者,当下都呆愣住,空间静了那么一瞬。
“怎么了,不满意?”宁冶停下动作,眸光在她身上停了片刻,问道。
“这个。”顷文声音平静,实则已不爽。
她转过身,众人目光落在她背后的裙子上。
黑色拧成了一团,一团,皱皱巴巴,那明显不是裙子的款式。
皮弃子:“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