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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落颜

为了我的身体,在父母的监督下,每天我佩戴幽音环的时间先控制在四个小时之内。

身体有时候还是会有一些轻微的不适,母亲就经常炖各种汤给我喝。

我边喝边说:“妈,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坐月子的产妇。”

母亲先是笑,然后好像突然想起以后估计自己没有那个福气照顾一个真正的产妇,脸上有稍纵即逝的失落。

我都看在眼里,后悔讲错话,低头喝汤。

小区里和她每天一起跳广场舞的那些阿姨闲时都在带孙子,以后如果……

我不确定到时候她和父亲能不能做到真的不介意,那天的豪言壮语能不能抵挡得住活生生的现实。

“你现在这段时间可不就跟产妇坐月子一样吗,身体都虚,一样一样。”母亲不愧是母亲,瞬间调整好自己恢复正常。“你放心,如果将来天空能和你一起待在地球,没有孩子也没关系,我们作为老人,遗憾总是有的,但是生活里怎么可能没有遗憾,不是还有个词叫缺憾美吗!好多有孩子的家庭不也不幸福吗,你看现在离婚率那么高。所以啊,最重要的是你们要幸福。”

“妈,如果天空回来了你说我们一起开个店如何?”我慢慢喝着汤,脑海里浮现出和他一起开个小店的画面。不管是什么店,店门口都要有很多鲜花,爬在墙上也好堆在门外也好,簇拥着两个木椅和一个小木桌,我们端着咖啡或茶坐在木椅上,看夕阳西下,一片岁月静好。

“当然好,你们自己看着办,这些事我们就管不着咯……哦对了,说到这个,等他回来,先给我变几套衣服看看,你看你,要早点跟我说,我早就有穿不完的衣服了。”

这些话硬生生把我从岁月静好里给拉了出来,一口汤差点没喷出去,我就知道让母亲知道天空的神力后会是这个后果。

她迅速反应过来,盯着我:“那你的神力如果全部恢复了应该也可以变吧?”

“……应该吧,到时候一定给你变最好看的衣服,让你成为咱们这个小区最时髦的老太太。”

“什么老太太,我哪儿老了?”母亲打了一下我,给我纠正,“咱小区最时髦的阿姨。”

“对,阿姨。过几天我先试试隐身。”

“隐身?”母亲两眼发光。

“嗯,隐身,到时候表演给你们看。”我笑,她这眼神和之前天空跟我说时我的眼神应该都一样。然而提到隐身我又有点沮丧,“天空刚来时我第一次戴着幽音环就能悬停,第二次戴着就能隐身,这次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我戴得太久,那力量太猛,把我的身体伤到了,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办法做到这些。”

“不急不急,慢慢来。”母亲赶紧安慰我,“……你不会是隐身去商场里给我偷衣服吧?那我可不要。”

我皱着眉认真回答:“还真是,不过我会尽量小心的。”

母亲大吃一惊,连连摆手:“那不行那不行,不要了不要了。”

说完还不解气,重重地拍了下我的头:“从小怎么教育你的?”

差点把我嘴里的汤给拍了出来。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我们都避免提到天空的王位的问题。

我根据身体的适应情况逐渐增加每天戴幽音环的时间。五个小时,六个小时……半天。

渐渐的,我的身体越来越适应幽音环,戴着它再久都没有任何的头晕呕吐症状,而且感觉身体好像比之前还要好。

隐身,悬停,飞上树,包括时不时给母亲变点衣服包包都完全没有了问题。

我也越来越多地想起以前我是花木时的往事,从一开始的一些模糊片段到后来越来越清晰……我就知道我已经离花木很近,很近了。

果然以前我几乎天天都是和天空在一起的。

从小到大,我们的足迹遍布广袤浩瀚的宇宙,我们一起飞到过很多奇奇怪怪又陌生的地方,有的在纳羽境境内,有的是神界外的各个星球。

我们在星空里漫步飞翔,在海里追逐鱼群,在沙漠里扬沙打闹,在怪石嶙峋中依偎躲藏,还在琉云宫里用一些奇怪的乐器演奏音乐……

我只知道我时时刻刻都想和他在一起,离不开他,喜欢黏着他,喜怒哀乐都想让他知道,他对其他人好一点我就会不开心。我从来没有去想过这是一种什么感情,我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对我的好,懵里懵懂地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我们渐渐长大,一起经历了越来越多的事后,我才明白自己对天空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明白后再想起那年在无底湖游泳时他说的话,我才后知后觉地捶胸顿足,大骂自己是个超级笨蛋。

我就开始绞尽脑汁地计划该怎么诱惑他再好好给我表白一次。

结果,千算万算,我还是算不过命运的安排。

落颜,那个花神,有着绝世的容貌,甜美的笑容。我们住的那座巍峨耸立在空中的琉云宫里开满了各种各样的奇花。落颜的一头黑色卷发上总是插着各种好看的鲜花。

她的身影经常和月沉在一起,她们从小就玩得比较好,月沉很依赖她。但是有时候当我无意中回头看到她时,她的目光总是慌慌张张从我身上躲开。

我不是傻子,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夜,我从外面回来,经过琉云宫的花园时,遇到了拿着好几束花的落颜。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她,她穿着淡紫色的薄纱长裙,浓密的黑色卷发上有一些零星的紫色小花,那些小花发着朦朦胧胧的光芒,和白天不同,夜暮下的落颜美得不可方物。她害害羞羞地把其中一束开得最艳的紫色的花递给我。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花!落颜太善良太热情,也太温柔了,纳羽境没有人不喜欢她。我实在不忍心让她失落,尤其是我,我知道她对我的感情。

我收下花后谢了她,正要加速离开,她轻声叫住我。

我心里叹口气,停下脚步,该来的还是来了。

最近一段时间她跟以前有点不一样,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所以都尽量躲着她。但是如果一个人存心要遇到你,你是怎么躲都躲不过的。

她目光灼灼且深情地看着我,好像在酝酿着什么话。我不敢听,也不想听。有的话说出来就再也收不回去了。我知道月沉爱她,很爱。

“花木……我……”

“落颜。”我赶紧打断她,“我们是好朋友,对吗?”

她没点头,也没说话,惊慌地看着我,但是她的眼睛里仿佛被乌云遮住了一样,里面的光逐渐暗了下去。

“所以……有的话不要讲出来。”我斟酌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她怔了一怔。我想走,她却跑到我面前拦住我。

“花木,我,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她羞涩地抿了抿唇后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我今天终于勇敢地说出来了,我,我说的是真心话。”

可能因为太激动,说完后她的胸口还在起伏,她的脸焕发出迷人的光彩。落颜本来就很美,倾国倾城的美,美得几乎挑不出任何瑕疵,可是她的美却打动不了我。我没想到她这么有勇气,这一刻,我还是挺佩服和感动的。

我呆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心疼她,落颜太好了,这么好的她不应该受到一点点伤害,而接下来要伤害她的注定是我!居然是我!

为什么呢,落颜,我轻轻叹口气,你为什么偏偏要爱上我。

“你现在不用答复我,真的,你不要那么快答复我。”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表情说。

“落颜……”我深吸了口气,“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

她楚楚可怜地看着我,有一些期待和不自信。

这又是何苦呢,她应该明白我根本对她没有任何感觉。

我实在不忍心开口,又犹豫了起来。

“花木,不想说就先别说……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会慢慢等你。”

我的思想在作着激烈地斗争,要怎么拒绝?如果今晚不说清楚,对她来说更不好,应该会很煎熬。为了让她彻底死心,我狠狠心,决定立刻断了她的念想,我说:“对不起,落颜!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她愣住,随即眼里有了泪花和五彩斑斓的碎了一地的小星星。

我不忍看,抬脚离开,刚走了两步,她说:“是……天空殿下?”

我停下。

“是吗?”

我转过身,她急切的目光注视着我。

听到别人的口中提到天空的名字,我的心轻微地动了一下,像是拨动了一根心弦。

我没有丝毫犹豫:“是。”

“真的是!”她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手里的那几束花掉在了地上。

我帮她把花捡起来:“对不起!”说完赶紧转身离开,踏上旁边的长廊。

拐进长廊的转弯处我刚想松口气,结果差点撞到了一个人,黑暗中我才看清是天空,而他旁边是阴沉着一张脸的月沉。

“我们不是故意要站在这里偷听,刚巧路过……”天空跟我解释。

月沉一句话都没说,板着面孔扭头就走。

“月沉!”我想去追他,被天空拉住,朝我摇摇头。

“全听见了?”我紧张地看着月沉的背影问天空。

“不知道全部是多少,但,关键的都听见了。”天空说完牵起我的手,轻轻拉着我朝另一个方向走。

都听见了,都听见了……我的脸一热,还好是晚上,我又低着头,天空应该也看不清。但我还是想隐身随便消失到哪里去都行,只要不要在这里这么丢脸。

我被他握着的手的手心出了密密的细汗,一颗心吊在空中飘来飘去。虽然心里明白他对我的感情,还是紧张得说不出话。

我们走到长廊尽头的黑暗中,步子逐渐慢下来,有微风吹过,四周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我感觉到天空的手心也全是汗。

“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他抠了抠我的手心,声音激动得颤抖。

我觉得很尴尬,把手抽出来打他,被他一把抱住,抱得很紧很紧。

“傻孩子,你终于长大了!”他的声音让我沉醉,让我着迷,他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地说,“花木,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没说吗?”他笑,“好好想想。”

我装傻:“什么时候说的?”

“我早说过了,小笨蛋,你要我背你的那次。”

“是吗?我怎么记得……记得你说我是你的弟弟,还是亲密的朋友。”

“所以你是小笨蛋嘛。我都那么明显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一点?”我恨自己是个木头,也恨他太含蓄。

“那时你还小……我们都还小。”

“如果今晚我不说,你还会等到什么时候?”我好奇地探索着。

“没有如果了!”他紧紧地抱了我一下,低头找我的唇,“不用再等了!”

我们抱了很久,很久,也吻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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