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诺思是神族仙尊一脉的后裔,难怪战力这么强。
“嗡!”
神族的血脉之力如骄阳般耀眼炽烈,但仙尊一脉却十分特殊。
柔和的道力从血脉深处复苏,诺思通体往外透着迷蒙的仙光,大道规则有感微微震动,周身的万千灵气变得无比活跃、顺从,如臂指使,它们如乳燕投林般汇集成一尊男性神明的虚影,守卫在诺思身后。
仙尊的血脉神力流淌之间明亮却不刺眼,仿佛是万气之源,浩渺广博中又带着无限的生机,和灵动之意。那道万气之源与血脉神力构成的神明虚影寂静不动,却时刻与万千世界一起瞬息万变,十分神异,和帝尊的法一样,勾起了诸多修士好奇的的目光。
二者往时难得一见,更别说同时出现了。
无上圣地的底蕴和吸引力在此刻尽显。
据闻仙尊的本体是一道开天清气,经过百万年孕育化形而出,是先天种族中的一支,与神尊一样,生来高贵无比,修行的起点如青桓一般,起步就是大帝境圆满。
在修行功法荒芜的开天年代,仙尊开辟了气修体系,在道尊成道前,她一直都是气修一脉的至强者,稳坐第一女修的宝座无数年月。
神、仙二尊的血脉层次和本质,是神族中最高的两个序列,但血脉缺陷和妖族至高皇族一样,族群的繁衍十分困难。而且这两脉神族至高分支自神尊和仙尊之后,就再也没有诞生过出生既第五境圆满的逆天生灵了。
即便如此,神、仙二脉哪怕跌落气运低谷,规模和实力也比其他圣地强上不少。
至高道统,每一座背后都藏有众生无法想象、无法揣摩的隐秘,支持着他们在纪元大劫中浮沉,却始终不掉出诸天第一序列。像今日青桓与诺思这般,仅掀开一角,折射出的部分也足够让其他圣地惊叹的了。
仙尊一脉天生与灵气亲和,诺思又是造化境极境,多重优势叠加之下,青桓哪怕动用帝尊的法也不见得能迅速拿下他。
就看谁先犯错了。
“碰!碰!碰!”
凌厉的剑气、锋利的长枪、帝道法则组合成的禁术不断碰撞、炸裂,越来越多的半圣印记被两人激活,青桓所在的擂台成了三百个中最闪耀的一座。
血与骨如烟花般盛放,一声惊天龙吟突然吼碎擂台上方的灵气云朵。
青桓的长枪化形成真正的青龙,鳞爪狰狞地朝诺思冲去,而他本人则浮在虚空,繁复的手印全力调动自身的道体本源,在周身灵气都被诺思控制住的逆风局势下,青桓召唤出巨大的火凤般的幻影,配合青龙施展出绝杀一击。
龙凤之力啊,还在抵御天命剑意的诺思这下要承受双倍的大帝极境打击。
“输了。”神族其他脉的圣人提前推演到了这一战的结局,平静道。
擂台战比的是战力和技巧,诺思防御无双,但终究不敌青桓输出至上。
帝尊的剑法杀伤力太强了,诺思挡住了剑气,还得防着比削骨噬魂的剑气更凌厉恐怖的剑意。
猛攻换气的间隙,二人彼此相互试探的一击,诺思一时不查,落入下风,让青桓抓住机会,开出了大招。就算诺思吃下了这记绝杀,圣人们敢打包票,青桓的天命剑法肯定早就在后头提前备好了。
“第八境的法太强,没有与之相抗衡的术,终究要吃亏的。”神尊道统的圣人在这方面最有话语权。
诺思输在了经义品质上,仙尊一脉没有走出过第八境的无上禁忌,诺思所修行的核心经文,档次比不上青桓,这微小的差距被对手抓住并放大之后,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除非诺思逆风突破半圣,借助半圣威压避开这次绝杀。
“无妨。这场输了,对他而言是件好事。”仙尊一脉的圣人眼中万象生灭,全力洞悉青桓施展的帝尊法本质。
大帝间一次较量的输赢,他还真不放在心上。
帝境对他们而言还是格局太小了。
“爆!”
诺思自爆黄金拳套,硬生生吞下了青桓的龙凤绝杀,但自身也被天命剑意重伤,肉身、神魂四分五裂,可见大道极境战力下,加持了帝尊法的青桓,之前的一剑攻伐有多强横了。
“我输了!”
“承让!”
半圣印记共鸣、帝尊的法,还有连胜的气势让青桓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一举拿下最终的胜利。但因为自身长久战后亏损巨大,无力乘胜追击,将诺思击毙在擂台上。放任这样的对手离去,待他日后成长起来,绝对是个劲敌。
青桓的遗憾也彰显了昔年帝尊的强大,一战毙一敌,杀到世间无人敢在他面前称尊道寡,在彼此差距不大的大帝境,能做到他这样的程度,已然超神了。
“仙尊一脉可惜了。”姜公公更惋惜地是二人过早遇上,关上了青桓半边突破的大门。
如果诺思在晚几轮上台,青桓的潜力进一步释放,届时不管胜负,青桓的收获肯定比这现在大。
虽然赢了,但帝战擂台才进行到第二轮,一场输赢无足轻重,比斗过程中的收获反而更能影响后续的战斗。
“他需要休息。”洛云溪忧心道。
“不!不能休息。”耐药性已经出现了,休息时间不够也无济于事,与其这样还不如一路打下去。“但他们肯定不会马上应战的。”
诸圣与诸帝都是明眼人,他们当然不会任由青桓坐大,一定会卡着时间派人上台挑战的。
青桓的本源和气势都不能让它恢复到巅峰,这是台下诸帝一致的共识。
“啊!”青桓仰天长啸,崩碎了诺思的秘术留在体内的大道规则碎片,将其排出体外,同时运转《天命》牵引半圣印记,借助天地之力灌体,恢复残破的神魂本源。
“哗啦!”被人搀扶着下场的诺思回到神族阵营后有样学样,两大绝巅帝者疯狂收割着帝战擂台亿万年积累下来的造化。
“嗯?”洛云溪还在担忧之际,身旁的姜公公却主动走出瑶池,空降帝战擂台。
早在诺思回归阵营,青桓所在的擂台无人宣战的时候,姜公公就传音给瑶池神祇,求她把自己送出去。
“姜公公!”洛云溪内心震撼又不解。
都这个时候了,才这个时候,之前不是说好了不上台的吗,怎么突然反悔,要打擂了呢?
“孩子!这是我的归宿。”
姜公公不算挺拔的背影一路远去,他的传音也从洛云溪的识海里慢慢散去。
“殿下,老奴只能陪你到这里了。未来前途似锦,证道诸天时,勿忘派人告知老奴一声。”
洛云锦还在入定修行,姜公公没有叫醒他,只是留了言,一同留下的,还有一个锦囊。
亲眼看到青桓蜕变的那一刻,姜公公就知道他苦等那么多年的人终于来了。
而明白青桓的想法意图的那瞬间,他也知道自己最后的归宿就在那里了。
一个本该在无尽岁月前死去的人,因为帝尊不让他死,所以他一直苟活于人世,漫无目的,浑浑噩噩度日。
终于有一天,他睡够了,逃避饱了,重新面对生活,可世界早已物是人非。
不变的,唯有未央宫,唯有圣京。这座他亲手参与建设,矗立在仙灵界圣土上,虽历经三千纪元风起雨落,不曾迁都易址,风貌如旧的无上神都。
他也不是不爱去外面,而是大千世界,不管走到哪里,他的心始终牵挂着未央宫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而世间也只有老旧如新的未央宫能给他一丝温暖和慰藉。
进入轮回或者湮灭离世并不可怕,因为如今的他再次找到了存在的意义,还得到了历尽无数年岁才盼来的弥补过错的机会。
修行即修心,他迟迟无法突破圣境,不是积累不够,也不是神体残缺,而是他的心没有了。
如今他补齐了最后一块拼图,试问上苍,现在还有谁能阻拦成圣!
“殿下!罪臣来迟了,您这回放手打吧!”模样四十过半的姜公公身材高瘦,背挺的不是很直,但这一刻的他却像狂风骤雨中宁折不弯的翠竹,半山腰顶天立地的绿松,高峻挺拔,巍峨不屈。
“您……”姜公公的传奇,青桓多少也知道一些。
这位与帝尊同时代的老人,就像是人皇宝冠上最大的那颗明珠,见证和象征着神朝的荣耀。此时此刻,他突然走上擂台,走到自己面前,青桓有些不敢相信,也有点下不去手。
挑战传奇?手刃传说?他好像做不到。
“殿下之所想,罪臣知道。您用尽全力战吧,罪臣推您一把,同时咱们也让其他圣地的人好好瞧瞧,回忆回忆昔年被人皇剑法支配的恐惧!”姜公公拂尘一扬,比青桓还纯正浑厚的天命剑气一经问世,擂台上空风云色变,时空神魂仿佛都被它切割,注视姜公公的修士莫不胆寒心悸。
站在他对面的青桓感受尤为深刻,锋利的剑气和一往无前的剑意无孔不入,刺得他全身生疼,刚稳定下的神魂随时可能再度开裂。
“纯粹无缺的《天命》奥义,他难道是当年那个人吗?”诸圣惊骇,灵华秘境的天宇被圣心之力搅得乾坤颠倒,天地倾覆,时间空间仿佛都不存在了。
“错不了的。《天命》早已消失,能拥有完整经义和修行功法的,必是昔年那个人无疑。”
世间唯一一个同时被帝尊祝福和诅咒的人——大明神朝开国十二神将之一,姜昱恺。
他也是世间唯一一个接受过帝尊功法灌顶的修士,一身主学皆出自帝尊之手,不仅练出天命剑气,甚至还领悟了一分天命剑意。
“我们……都被他骗了?”之前一起追杀姜公公侥幸未死的大帝偷偷擦了下冷汗。
原来姜公公一直在演戏,他根本不想和他们计较,更别说真刀真枪的打一场了。
被戏谑的感觉从心里涌起,诸帝不仅不生气,反而还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台上一人一拂尘,激活三千至高半圣印记,个人的光辉掩盖千古英杰,他是一尊让圣人都必须严肃对待的大帝,也许也是人间唯一一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