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顺挂下好兄弟的电话,没问缘由,就匆匆赶了过来。
他看到沈佳兰后,一阵惊艳!他捅了捅于晓峰腰间,朝沈佳兰努了努嘴,挤眉弄眼地问道:“这谁啊?你女朋友吗?怎么从没听你提起!不够意思啊!”
“别瞎说!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同学王喜顺,开了家服装加工厂,是那安镇有名的扶贫明星。这是我们那安镇平安村的第一书记沈佳兰沈书记,省农科院的一枝花,刚走马上任不久!”于晓峰半认真半开玩笑地为两人介绍着。
王喜顺一听,眼睛就亮了!
自己的加工厂就是归属平安村委管辖,厂里有不少政府安排过来的贫困员工,说不定沈佳兰以后可以为自己申请一些扶贫专项基金,他最近有把一些老旧设备升级换代,再添置几台印花染制新设备的想法,手头正紧。
王喜顺早听说村里来了个第一书记,是个城里来的女孩,不过一直没机会也没空结识。没想今天在这种情况下见着了。这还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过来,事事顺遂啊!
王喜顺人黑,看着有点腼腆,其实心思很活跃,心里透亮着,在社会上历练出来了。
沈佳兰作为省农科院派下来的第一书记,要在那安镇平安村委呆上两年,不是过来游山玩水,体验乡村生活的,而是有着扶贫攻坚任务的。实干派的她在过来的这两三个月,一直深入田间地头,在平安村委各村屯摸底调查,了解情况。平安村有着不少贫困户,要带领他们脱贫致富,摘掉帽子,不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事情,正需要跟当地一些有能力的人合作。
于是,三人相谈甚欢。
王喜顺热情邀请沈佳兰有空的时候到他家吃饭,沈佳兰也笑吟吟地答应了。
于晓峰和王喜顺哥俩送沈佳兰回到镇政府大院的时候,各政府部门已经开始办公了,大院里许多乡民在进进出出。
路上,沈佳兰跟平安村支书和村主任二人分别通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崴到脚了,行动不便,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就不过村委办公室了,就在宿舍里查查资料,写写方案。
村支书和村主任没有意见,叫她好好养伤,好了再来上班。
实际上,很多第一书记都是下来混日子和混资历镀金的,时间到了就会回到原单位上班,甚至升职。基层单位的干部,别看他们经常整日喝土茅台喝得醉醺醺的,多数时候张口说话都带着一股酒气,眉毛却都是空的,对此心知肚明,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少会给第一书记分派负责一些具体的工作,只要别给他们找麻烦就行。
沈佳兰显然不是此类第一书记,她是有理想有抱负的,真心想为老百姓做点事,所以当初单位领导在犹豫选派谁下来做第一书记时,她毛遂自荐,主动请缨要过来到这穷乡僻壤的乡下。
沈佳兰是省农科院派出的第一书记,省农科院是正厅级单位,县里和镇上都不敢怠慢,专门给沈佳兰安排了一间位于镇政府大院西侧二楼的单间宿舍,面积不大,二十多平米,不过厨房卫生间倒是一应俱全。
镇政府大院离平安村委办公室不远,只有五六百米远的距离,沈佳兰可以走路上下班,她对镇里安排的住处还比较满意。
由于是在二楼,于晓峰只能不顾忌讳,再次背起了沈佳兰,王喜顺在一旁看着,脸上一副果然有奸情的表情,闹得沈佳兰再次脸红。
趁着王喜顺去给沈佳兰找拐杖的空隙,于晓峰认真打量着沈佳兰暂时的容身之所,房间重新粉刷了一遍,加上沈佳兰刻意布置了一番,里头的东西都是新买的,显得温馨而富有生活气息。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一米二宽的实木床,床上挂着粉色的蚊帐,碎花四件套叠放得整整齐齐,床边放着一个布衣柜,也是粉色的。墙上挂着华国地图和南山省地图,应该是沈佳兰买来方便了解地理交通环境的。靠窗处有着一张宽约一米的书桌,桌上摆了不少书籍,有经济类,农业类,文学类不等。桌上一角还摆着一盆兰花,兰叶青青,中间正吐着两个蓝色的花骨朵。
房间有着一股淡淡的芬芳,闻起来很舒服,不知道是兰花散发出来的,还是沈佳兰的体香。
“有兰自馨!”这是一个知性美丽的女孩,于晓峰着迷了。
沈佳兰坐在床沿上,指着书桌配套的椅子,撩了一下刘海,说道:“地方简陋,你随意坐,口渴了就自己烧水!”
“没事,你请便,等王喜顺回来,我就走了。不要客气!”于晓峰拉过椅子,在距离沈佳兰一米多远的地方坐了下来。这个位置,不至于太过于靠近,让双方尴尬,又不会影响双方的谈话交流。
他们又互相说着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什么,你失业了?这什么公司啊,太不懂得珍惜人才了!那你有什么打算?”于晓峰的坦承,让于晓兰很惊讶,也为他愤愤不平。
“我昨天刚回来,暂时还没有什么打算,可能在家呆一小段时间,再另找一份工作吧!”于晓峰还是有所保留,没有告诉她他父亲生病的事情,刚认识不久,他不至于将自己的身世,祖宗十八代都给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儿全倒出来。
聊天的气氛很愉快,沈佳兰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于晓峰娓娓道来,她托着腮静静听着,有时也会给出她的一些建议和看法。
王喜顺出去了二十多分钟就回来了,在镇上的一家药店买了一副拐杖。沈佳兰要给钱,王喜顺执意不收。钱在两个人手上推来推去,一时有点尴尬,沈佳兰只能扭头看向于晓峰,征求他的意见。
“行了,你就收下吧,不值几个钱,他土豪一个,不差钱!”于晓峰打趣说道。
沈佳兰也是爽快的人,坚持了一番后,就不再磨叽。
于晓峰和王喜顺跟沈佳兰道别,他们仨互留了联系电话,约后等沈佳兰脚好了,再聚一聚。
时间过得很快,于晓峰有点不舍。他很喜欢跟沈佳兰在一起的感觉,这女子聪慧,善解人意,很多观点跟他一致,有原则,而且有些地方也能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一矢中的,一针见血。
跟美丽知性的女子谈话显然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于晓峰回头看向二楼,二楼走廊空无一人,让他有点失望。
王喜顺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咳嗽了一下,戏谑道:“嗨,该回魂了!要不我自己先走,你再上去坐会儿?”
“去你的,少嚼舌根!”于晓峰大窘,回了王喜顺一拳。
王喜顺的厂里有几台机器有点小毛病,需要他回去修理,不然有几个女工今天就没办法干活了。因为厂里的员工几乎都是女工,尽管他大小也算是个老板,但是厂里的机器出了小毛病后,只能是他亲自修理。碰倒大的问题处理不了,他才会从县里叫修理师傅下来维修。之前曾有过因为他不在厂里,机器出了故障,没能及时处理,结果不能按时赶工交货,赔了客户不少违约金,所以他大多时候都走不出那安镇这一亩三分地。真要外出办事,也是办完事就匆匆往回赶,生怕误了事。
于晓峰曾建议他专门培养一个修理工,这样他可以有更多时间来公关客户和管理厂里的事务。
王喜顺摇摇头,说他也有想过,不过镇上没有懂修这些设备的修理工,然后机器也不是经常有问题,没有太多机会现场培训,所以这么多年来这个问题一直悬而未解,维持着现状。
下车后,王喜顺没空搭理于晓峰,叫他自己到三楼客厅去泡茶喝,他自己则蹬蹬蹬地直奔二楼去看机器去了。
于晓峰跟在他后面也来到二楼,放眼四顾,二楼里摆放了四十多台缝纫机等设备,每台设备旁的地板上都堆放着高高的已经裁剪好的半成品布料,女工们只需按图纸缝制加工成衣服裤子即可。
王喜顺撅着屁股在修理设备,一些女工则抬头打量着于晓峰这陌生的不速之客。他来过好几次这里,不过没在二楼晃悠过,许多女工并不认识他。
于晓峰看了一圈,见帮不上啥忙,便自己踱步上了三楼,自己泡茶去了。
三楼分成了两部分,楼梯位于中间,一边是三房一厅,另一边则是宽大的餐厅、厨房和公共卫生间。房子装修包括家具家私的主色调为黄色,显得金碧辉煌。
据王喜顺自己说,当初买地、起房子和装修花了不少钱,大约一百万块钱这样吧。于晓峰曾打趣王喜顺说,你怎么如此高调,把家里整得就像金銮殿似的,整个一个暴发户。王喜顺嗤之以鼻,噎他,说我喜欢,你管不着。
王喜顺老婆这两天带着儿子回娘家去了,三楼这时候显得宽大而空荡。
于晓峰一个人泡着石斛茶,喝了几杯,有点无聊,他今早醒得早,突然犯起困来,就靠在沙发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着了。
于晓峰这一睡就是一个多小时,醒来的时候,发现王喜顺已经在厨房里忙开了。他从镇上买了一锅牛骨汤回来,说是牛骨汤,其实里头有很多牛肉、蹄髈、牛筋等,青菜也买了一把。
于晓峰看时间,快十二点了,急忙拨打母亲的电话,说午饭在同学王喜顺家吃了,吃完再回去,让她们不用等他吃饭。
牛骨汤用牛骨、牛肉、蹄髈、牛筋和黄豆以及一些不知名的中草药熬制,汤色乳白,脆实鲜甜,营养又美味。
牛骨汤算是那安镇当地一道特色菜,镇上开的牛骨汤店,生意很火爆,老板靠着这道菜,每天光顾他生意的顾客络绎不绝。
就在前年,于晓峰看到这家店生意好,也曾想过在上东市开一家大排档,就这道菜,就这个味道,装修稍微干净卫生一些,应该生意也会很好。
他当时问那老板,愿不愿意教他怎么熬制牛骨汤,学费多少,老板伸出大小两个拇指,说要六万元,这让于晓峰咋舌,止了这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