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睿的妈妈在收拾桌子,李主任在一边喝着茶。
李主任说:“老板那天做得确实不对,他老娘知道了那事以后把老板狠狠地骂了一顿。”说完他还拿出个红包放在桌子上说:“这是王阿姨给你的一点意思。”
万睿妈妈见是红包就过来把红包交还给李主任说:“红包我不能收,你拿回去。我把孩子丢下不管实在不忍心。这个你刚才也看到了。”
李主任把红包推回去给万睿母亲说:“你就是不回去,老人家这点意思你不能推辞。”说着他看看整洁的厅堂说:“是啊,谁家的孩子不要父母疼爱照顾啊。”
万睿母亲还是不肯接,又把红包塞回给李主任。然后又去收拾桌子并说:“将心比己,要是你家的孩子这么小,你会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吗?”
李主任有点感慨地说:“那也是。这么小的孩子,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谁也不会安心。”
万睿母亲一听他这样理解自己就反过来为老板着想说:“王阿姨也是个好人,就是太挑剔了。我不在身边,老太太真不知怎么办。”
李主任见万睿母亲心软了就说:“是啊,你就看在老太太80多岁的份上,请过那么多人,她就和你投缘。其实也不是投缘,是你伺候老人确实太尽心了。你再想想看能不能跟我回去。”
万睿母亲被他这样一说更是有点犹豫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她把收拾好的碗筷往厨房端,这时万睿和班上的几个同学从万睿卧室来到厅堂。
万睿妈妈见他们过来了就说:“万睿,你帮客人加点水,我去洗碗。”说完她就端着碗筷到厨房去了。
李薇见万睿母亲进厨房去了就主动拿着热水瓶给李主任倒水。她一边帮李主任倒水一边说:“你知道什么是留守儿童吗?”
李主任说:“知道。”
万贯财说:“你知道留守儿童吃的是什么饭,穿的是什么衣服吗?”
冯远君说:“你知道留守儿童病了是怎么样的吗?”
万睿说:“你知道留守儿童被人家欺负了是什么味道吗?”
李主任说:“我想我应该想象得到,我也是做父亲的人。父母不在身边,孩子肯定很可怜。”
邓奕菲说:“你愿意让这个社会上又多一个这样可怜的人吗?”
李主任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劝万嫂跟我一起回去。”说着他拿出电话拨着号对大家说:“我跟我们老板说,万嫂不回去了。”电话通了,他到一边去打电话。
万睿母亲这时从厨房出来了来抹桌子。
李主任打完电话过来对万睿母亲说:“我跟老板说了你不去。可是你知道老板怎么说吗?”
万睿母亲问:“他怎么说?”
李主任说:“他说他明天一大早开车带他妈妈来请你。我先回县里宾馆,明天一起陪他再来。”说着他拿着包离开。
万睿母亲想了一下对李主任说:“叫他明天不要来。我明天跟你回去。”
万睿却拉着母亲对李主任说:“他带他妈妈来也别想把我妈妈抢走。”
万睿母亲对万睿说:“我知道王阿姨脾气古怪,别人她都不要,她确实是离不开我。对不起,我明天还是要走。”
李主任见万睿可怜的样子就说:“这么小的孩子没有妈妈在身边也确实可怜。我回宾馆给老板打电话叫他明天不要来。”
万睿母亲说:“你回宾馆吧,我明天和你一起回去。”
万睿见母亲这样说几乎要哭出来了。
万睿母亲对万睿说:“我出去做事也不光是为了王阿姨。我是想赚点钱把家里的债早点还了。”
李薇不理解地说:“万睿妈妈,钱真的比什么都重要吗?比我们孩子都重要吗?”
李主任见万睿快哭的样子对万睿说:“对不起,我不应该来请你妈妈。”
万睿母亲对李主任说:“你先走吧。明天我到县宾馆来找你。孩子的事我会安排好的。”
万睿母亲带着万睿来到万睿舅舅家。到了门口万睿不愿意进去,他对母亲说:“妈妈,我不想到舅舅家来。”
万睿母亲说:“你爷爷奶奶老了,管不了你。你和爷爷奶奶在家我怎么也不放心了。不管怎么样舅舅总是我的弟弟。他会对你好的。”
万睿说:“可是我怕舅母。她好凶。”
万睿母亲说:“不要怕,你要是乖点舅母会对你好的。你是个乖孩子,知道妈妈的难处。你就再苦一两年,我一定回来,好吗?妈妈对不起你。”说着万睿母亲眼睛已经满是泪水。
万睿看到母亲的样子就懂事地拉着母亲的手往下替母亲擦眼泪说:“对不起妈妈,我去舅舅家。”
傍晚时分,王老师还在教室办公室批改作业。这时班上个几个同学进来了。王老师看到他们进来就停下笔来问他们:“你们有什么事吗?”
李薇说:“明天第一节课我们想请假。”
王老师奇怪地问:“你们一起请假,为什么请假?”
李薇说:“万睿妈妈明天又要去打工。我们想陪万睿一起去送他妈妈上车。”
万贯财说:“我怕万睿一个人去送妈妈上车会哭得太难过。”
王老师说:“好吧,明天第一节课改为自修课。我也到村口一起去送万睿妈妈。”
第二天上午万睿陪着母亲在这里等车。
万睿母亲对万睿说:“你不要陪我等车了。上学去吧,不要又旷课。”
万睿说:“我看着你上车吧。旷课没什么,书上的东西没有老师教我也看得懂。”
这时王老师和班上的几个同学走了过来。万睿和他母亲看到王老师他们来了很吃惊。万睿母亲上前去对王老师说:“王老师,我还是要出去打工。万睿你就帮多费心了。”她然后又对这些同学说:“你们这些同学也要多关心万睿。等我回来了再做好菜给你们吃。”
王老师拉着万睿的手说:“万睿是个聪明的孩子,读书成绩好。只要好好努力,以后会有出息的。”
李薇走过来对万睿妈妈说:“万睿妈妈,我们来送你就是想跟你说,万睿有什么困难我们同学都会帮助的。”
万睿母亲一听就感动地说:“有王老师和同学的关心,我就放心了。谢谢你们。”
这时车来了,万睿帮母亲提着简单的行李把母亲送上车。
万睿母亲强忍着泪水上车了,车很快就开动了。
车一开动没走一点路,万睿就大声地哭着叫:“妈妈,早点回来!”
在教师办公室,王老师坐在办公桌边的椅子上,站在她对面的是三个显然犯了错误低着头的同学。他们是邓奕菲、张文明和万睿。
王老师对着他们说:“这次的作文全班就你们三个人没交。但是我今天只批评邓奕菲一个人,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三个人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王老师对着张文明和万睿说:“因为你们两个人不交作文是经常的事,我也习惯了。可是邓奕菲你平时学习可是全班最认真的,不要说作文,就是课外作业也没有一次不交的。所以我今天就是要批评邓奕菲,你昨天没交作文可是第一次。但我希望邓奕菲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万睿笑着对老师说:“王老师,邓奕菲没交作业不是她的错,这回啊,是你错了。”
王老师奇怪地问:“我错了?我错了什么?难道我要邓奕菲交作文也有什么错吗?”
万睿说:“对,你要邓奕菲交这篇作文就是你错了。这次你还是批评我们两个人好了,你什么时候批评我们都不会错。”
王老师说:“你们两人我什么时候批评肯定都不会错。但我今天批评邓奕菲有什么错呢?”
张文明调侃地说:“王老师,你经常说我们有了错要有勇气承认。可是你今天怎么就没有勇气承认自己错了呢?在认错这一点上,老师,你还没有我们表现好。”
王老师被他这样一说更是有点糊涂,于是说:“你们把话说明白点,我这次批评邓奕菲有什么错了?”
张文明还是那个调皮的样子说:“王老师,你还记得你这次的作文题目吗?”
王老师点点头说:“我的作文题目有什么错吗?”
张文明说:“王老师,你这次错就错在作文的题目上了。你说我们这次的作文是要写我们爸爸过去到现在的变化。题目是“我爸爸的昨天和今天”。可是邓奕菲从小就是死了爸爸的女。王老师,你说这作文她怎么去写?肯定是没办法写!没办法写,那肯定就没有作文交了。所以老师你这次不能批评邓奕菲,要批评的是你自己作文题目没想好哦。”
邓奕菲听到他说自己是“死了爸爸的女”特别的反感,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王老师一听就向邓奕菲道歉说:“邓奕菲,对不起。老师向你道歉了。”王老师这样一说弄得邓奕菲脸色更难看了。
张文明见老师这样的向邓奕菲道歉,就又调皮地说:“王老师,下次千万不要出这种,让有的同学没办法写的作文题目哦。”他把万睿拉到老师跟前说:“王老师,你还是让我和万睿向你作深刻检查吧。”
邓奕菲这时实在是忍不住地对张文明说:“你也不要做检查!”
王老师说:“你们是要互相包庇啊。”
邓奕菲气愤地对王老师说:“我才不包庇他。他没交作文是他也没办法写。他是真的死了爸爸的崽,所以他这篇作文也写不出来。”
张文明没想到邓奕菲会这样说他,就也骂她:“你是真的死了爸爸嘛。你这样骂人,不仅要死爸爸还要死妈妈。”
邓奕菲被他这样一骂也不顾是在教师办公室,便冲上去要打他。
王老师一看他们要打起来了就赶忙上去劝解。
邓奕菲突然眼睛忍不住要流眼泪,她不愿意被人看到她流眼泪,就匆匆跑了出去。
王老师见她跑了就对张文明说:“你怎么可以这样骂同学?”
张文明说:“我怎么骂她了。我是帮她说情,不让你批评她啊。他怎么这样不知道好歹呢?”
王老师说:“有你那么帮人的吗?人家爸爸不在了。你怎么不可以用个委婉的说法来说呢?”
张文明又嬉皮笑脸地说:“我又要认错了,是怪我语文水平不好,想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嗨,就俺这水平,要做件好事怎么这么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