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今晚是个让他们失望的夜晚。
大天广地的,唱大戏的音响真不错,估么着十里八乡的都能听到唱梆子咿咿呀呀的动静。
锵、锵、锵……,这是小镲的动静。
失策啊,失策,咋就忘了今晚不消停呐,大家相互埋怨着彼此都是猪脑子。
咣……铜锣的热闹。
小动物们不是睡得不安稳,要么就早早的搬家了,要么不等他们靠近,就成片成片的飞走了。
于是,一行人,毛都没粘到,一个个的闷着头就各回各家了。
大戏还没结束,各自都早早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大鹏啊,你过来”老爸说话有点舌头短,声音挺大的,晚上肯定是灌了不少黄汤。
一把搂过祁国鹏的肩膀,哥俩好似的,走进大客厅,紧挨着坐进沙发里。
浓重的酒气,窜进祁国鹏的鼻息,嗯,老爸喝的有点大哈。
“大鹏啊,到新班级适应不?”“好哥们”祁建业搂着儿子,关切的问道。
我去,我又不傻,这是在试探我吧?适应不适应那是废话,你咋不问我舒服不舒服呐!
“还可以吧”在没有摸清敌情的情况下,祁国鹏不会贸然出击的。
老爸依然没有放下大鹏,说到“你小子挺好,老师给我说了,你最近成绩提高挺多的。”
您老知道我成绩提高,还问啥?套路我是吧?
“上课也听讲了,自习也知道学习了,也不搞事儿了”老爸继续念叨到“好事儿啊,大鹏,继续干,别泄劲啊”
我的天啊,知道的太详细了吧?
“知道了老爸”鹌鹑似的大鹏,挣扎了下身躯,把身体稍稍的调整舒服一点。
“那个,你爸我念书少,咱老祁家人也没出过秀才”老爸继续念叨“你,好好干,咱家也出个秀才”
“行了,行了”老妈端着果盘进来“把大鹏放了吧,别嚯嚯孩子了,喝喝喝,喝那玩意有啥用”老妈不满的埋怨着老爸。
谢谢老妈救命之恩啊!
老爸放开大鹏,伸手老妈递过来的香瓜“就你是儿子亲妈,我就是不亲爸了咋地”
老爹打趣道“大鹏,你说,我是不是你亲爸”
捂脸啊捂脸,老爸你这是喝多少假酒啊!
“看你喝的,是不是姓啥都忘了”老娘反唇相讥“以后多喝点吧,喝一口少一口似”
见老婆语气不善,秒怂老爸,说到“这不是大鹏进步了,我高兴嘛”
要是这样,我宁肯继续当学渣啊!真吃瓜国鹏。
“大鹏,你陪你爸醒醒酒,你看他喝那样儿”老妈转身,揉着肩膀往外走去“这两天太累人了,你们爷俩好好唠,我去睡觉了”说完就出屋了。
妈妈,不要抛弃我啊,最近我比较怵老爸啊,开完家长会还没单见过老爸啊!
爷俩咔吃咔吃的吃着香瓜,暂时无语。
一个酒后思绪万千;一个胆战心惊。
令大鹏没有想到的是,老爸没有用什么大道理轰炸他,也没有摆老爸的架子来压迫他学习,也没有用什么刘家人的哪个孩子和他比,想象中的雷霆万钧更没有暴发。
老爸只是和他谈了谈,他对这个家的未来的希望。
有一天,40多一点的爸爸妈妈老了,国内四处走走,再到国外看看大鼻子,大鹏朝九晚五的上班,周末休息的时候,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聚在一起……
简单朴实,没有任何物质的要求。
全程,大鹏没怎么搭话,毕竟心虚的紧,也是老爸酒后絮叨,没怎么给他搭话的机会。
你等等啊,让大鹏缕缕啊,朝九晚五是要我有个体制内的工作吧?这样的工作有学历是必须的吧?得上大学吧?……
听话听音,大鹏收到了。
……
“和儿子谈的咋样?”趴在被子里的老妈并没有睡觉。
钻到被窝的老爸,盖好被子摆正了姿势,说到“咱再咋着急,也得大鹏自己上心啊”
“这段日子,我看着大鹏学习,感觉他变化挺大的”老妈叨咕着“放学就挺晚的了,一回来,都不用我催他,人家直接就去学习了,一学就是大半夜的,我看着都心疼了。”
老爸叹了口气“要是早点知道学习就好了,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啊,睡吧睡吧,到现在也不是咱着急就有用的了”
……
祁国鹏头枕双手,眼观天棚:老爸的意思很明显,还是希望我走考大学这条路啊,就我这个水平,能上啥样的大学啊?要是我上学就知道学习,哪至于像现在这样啊。算了,不想了,不想了,睡觉,明天早起,抢彩头!
……
从城里请来的鼓乐队,老早就开始锣鼓喧天的彩排起来,倒是没有扰民,各家人也早早的开火,早早的吃过早饭,准备今天的庆典。
年轻人穿上了昨天准备的战服,捆上彩绸的当做腰带。
扒裤子——这种民间土方,不得不防啊!
8点钟,村民齐聚广场,舞台已经布置妥当,电视台的摄像机各就各位,只等领导讲话了……
村里人倒是不喜欢这个排场,但看在这几年,借着这个节目,城里来了不少人,家里的青菜、果子、鸡鸭蛋、杂粮都换回不少银子的份上,就让他们来的更多吧!
青年们则表示,领导讲话啥的赶紧滴,我们很着急,别耽误我们的正事啊。
……
冗长的各级关怀和重视结束了,被“怕啥子”都拉走了。
清脆的爆竹响起,烟花窜上了天空,标志着新民村“抢水头”民俗活动正式开始。
几面红色大鼓随后打起,带着唢呐锣镲揍响欢腾的节奏。
金龙舞起,带动着各级领导和村民奔向桥头。
领导们叫观礼,村民们则是给自家人鼓起,好挣得彩头!
还是咱们老刘家们有远见,你看,村部在咱老刘家这面,领导也都在咱们刘家庄这边,倍儿有面子啊!
喧天的锣鼓声中,从刘家庄村部一头彩狮欢腾着奔了出来,一边舞动,一边向桥上走去,围观的人们自动分列两侧,让出道路。
对面祁家堡的也有一头彩狮,摇头晃脑,踩着欢快的锣鼓点,虎虎生威的迎头过来。
双师汇于桥的中央,围绕着早早搭好的彩台,舞得是欢天喜地,活灵活现。
锣鼓静音,族老们也从两侧走向彩台。
今年,是刘家的族长代表新民村宣读祭天文,祁家的族长放炮开彩。
那必须公平,一年一换的!
祭天文不长,就是半古文的,祷告今年风调雨顺,五谷满仓,人间温饱富足之类的。
祭文念完,老人家一声“众子弟,准备喽!”
这是抢水头要开始的信号。
身着战袍的年轻子弟们,瞬间散开。
河堤两侧,河床之上,祁刘两家子弟,或是捉对或是捉堆,互不相让。
摄像机默默的记录着……
“刘家大哥啊,给个活路呗”祁国鹏用肩膀使劲抵住身边刘家青年。
这哥们二十四五的年纪,刚刚退伍没几天,一身的腱子肉。
刘哥冲大鹏呵呵一笑“就你小子跑的快,是个麻烦,要不你把彩头传给我,我就不盯你了”
卧槽,被针对了啊,胖子胖子,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