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到白若兮，叶洛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感觉，总的来说，是彻底的失望。虽然早已对白若兮不抱什么希望，但后者在叶洛心中到底还是与别人不同。那毕竟是他第一个曾经深切仰慕过的女子，当日他为了她不惜暴露自己的实力，差一点就丢掉性命。就算是现在，他落到这般田地，真要从根源上来说，也都是因为她而起。
然而，现在她却出现在这里。显然，她是为救周少筠来。换句话说，周少筠之前斩草除根的行动她虽没有参与，却也是知情的。
原以为她与周少筠还是不同的。现在看来，她与周少筠根本没有区别。一样的忘恩负义，一样的鲜廉寡耻……
周少筠该杀，她这样的人，也同样该死！
白若兮望着叶洛道：“你杀了周师兄？”
叶洛道：“不错。他先是赶出我天一观，后又带人于路途中截杀我。想当初我还救过他一命，他不感激也就罢了，反而想要杀我，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杀么？”
白若兮一脸仇恨地看着他道：“你怎么能杀他？你怎么敢……”
叶洛打断她道：“我为什么不能杀他？难道只许他杀我，我就不能杀他吗？”
白若兮张口欲言，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反驳，好一会儿才道：“周师兄是观中正式弟子，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都不能杀人，更不能杀周师兄。”
叶洛气急反笑道：“好一个不能杀人！难道你们作为正式弟子便可以肆意杀人，别人却连反抗都不可以吗？凭什么？你们正式弟子是人，别人就不是人了吗？”
白若兮娇声道：“虽然同样是人，但你们杂役弟子如何能与我们正式弟子相比？”
叶洛道：“为什么不能？”
白若兮道：“当然不能。你们杂役弟子身份低下，资质平凡，平日里只能做一些杂事、琐事，而我们正式弟子个个资质上乘，潜力非凡，是道观重点培养的人才，也是道观未来的希望。我们与你们，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如何能比？”
“呵呵，你们个个资质上乘，潜力非凡？”叶洛冷笑道：“却不知你们这些资质上乘的优秀弟子当日在天鹰帮地下总部为何反要我一个杂役弟子出手这才逃得性命？事后更是抛弃我这个救命恩人，独自逃生？”
白若兮顿时哑口无言，叶洛却毫不留情地驳斥道：“你说你们正式弟子资质优于我们杂役弟子，如今我这个杂役弟子就站在这里，你这个正式弟子可敢与我公平比试一番？”
“休得放肆！”那黑袍道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在天一观，正式弟子无论资质还是潜力，都强于杂役弟子，这是事实。这也是正式弟子比杂役弟子地位更高，身份更贵重的原因。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作为杂役弟子，自不能冒犯正式弟子，更不能杀害正式弟子。否则，便是以下犯上，便是大逆不道。当然，作为正式弟子，同样也不能无故欺辱、杀害杂役弟子。周师侄若真要杀你，自然是他不对，但就算如此，你也不能杀人。就算你是正式弟子也不能。你可以禀告巡寮处，请求观中执事替你作主。但你没有。你悍然杀死周师侄，已严重触犯天一观的门观，这是不赦大罪。你既已自己承认，还不赶紧束手就擒，随我回天一观接受处罚。”
叶洛看向对方，冷笑道：“说的倒是好听，可我倒要问问，这样的鬼话你自己信吗？”
黑色道人脸色顿时一沉，大怒道：“大胆。你区区一个杂役弟子，也敢这样和本座说话？”
叶洛毫不在意地道：“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黑色道人一甩衣袖道：“本座巡寮处首座王剑飞。”
叶洛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恍然。难怪对方能追上自己，原来对方竟是巡寮处的寮首，也就是白若兮的师傅，岳阳等人口中的巡寮大人。周少筠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啊，为了干掉他，竟连王剑飞也请来了。
不对，只怕这其中还有白若兮的功劳。若非他这个宝贝徒弟相求，以王剑飞的身份，不见得会亲自前来救人。
“原来是天一观的巡寮大人，失敬失敬。”想到这里，叶洛看白若兮的眼神更加冷漠，他不卑不亢地对王剑飞道：“只是，巡寮大人，你难道不知道吗？就在之前不久，我已被你们逐出天一观了，所以，现在已经不是你们天一观的弟子，自然也就不必遵守你们天一观的规矩了。那周少筠是我杀的不假，但却是他意图杀我在先，我不过自卫反击而已，你们若认为我有罪，大可向当地衙门提交状纸告我，让衙门中人前来抓我便是。想要带我回你们天一观私自处置，却是绝无可能，请恕我难以从命。”
“你找死！”王剑飞堂堂巡寮处首座，何曾受过这般戏弄与侮辱，更何况对方还只是区区一个杂役，当下不由暴怒，只见他身形一晃，也不知是使了什么身法，下一秒已到了叶洛身前。手中拂尘一摆，竟如法器般延长，旋即化作千百剑丝，直向叶洛胸口处击来。
叶洛不敢大意，急忙使出自创的飞雨剑技，与对方拼了一记。只是对方那拂尘看似轻飘飘的一击，实际上却极为恐怖。叶洛拼尽了全力却还是不敌，像一片败叶般被击飞，“嘭”地一声撞在背后的一棵大树上。叶洛强撑着稳住身形，只是胸腔中却一阵气血翻腾，旋即“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瞬间染红了半边衣衫。所幸王剑飞并未趁胜追击，反而一击之后立即便飘然返回，没有再行出手。
饶是如此，叶洛依然面带骇然地望向对方。果然不愧为巡寮处的首座，这般实力可谓叶洛生平所见第一人。
叶洛这边惊骇不已，谁知对方惊讶更甚。王剑飞死死地盯着叶洛，双手负后，看似好整以暇，其实双手却一个劲地发抖，差点连拂尘都拿捏不住。白若兮站在他身侧，稍稍靠后，眼见如此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师傅，你……”
王剑飞连忙摇头，用眼神制止住她道：“你这是什么剑技？”
叶洛却没有回答，反而擦去嘴角的血迹，冷冷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哼。”王剑飞冷哼一声道：“你虽然被驱逐出了天一观，但之前毕竟是我天一观的弟子。我要抓你何需假借衙门之手？你刚才使的到底是何剑技？据我所知，你只是天一观的杂役弟子，却不知从何处学得这般惊艳的武技？”
叶洛道：“如果我告诉你这是我自创的，你信吗？”
“你自创的？不可能。”王剑飞摇头道：“这般不凡的剑技，若非武学宗师，绝不可能创出。你不过是观中的一名杂役弟子，就算天赋再高，也不可能自创出如此剑技。老实说，你这剑技到底是何人所授？若真是哪位隐世的高人，看在他的面上，今日我也不是不可以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
叶洛心道，信你个鬼。他要真信了这话，那才是傻子呢。当下忍不住白眼一翻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王剑飞脸上青气一闪，想他堂堂巡寮处的首座，就算是观主面前，也是一号人物，何时被人这般轻视过？只是刚刚电光火石的一招拼斗，王剑飞深知对方的厉害，自己就算能胜，最终只怕也是两败俱伤。能教出这样的弟子，他的师傅定然是当今天下了不得的人物。想到这，王剑飞只得强忍下心中的怒气，摇头道：“你既然不肯说那就算了。只是，你杀死周师侄一事不容抵赖，你现在立刻放下剑随我回天一观，看在你师傅的面上，我可以在观主面前替你说情。否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叶洛心中一动，看对方这样子，似乎是对自己也有所忌惮，否则，他言辞间绝不会变得这般客气。再有就是，王剑飞应该对他那个“莫须有”的师傅也有些顾忌。叶洛当然傻的去解释，只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聪明人就是想法多。他明明说了自己没师傅的，结果王剑飞就是不信。想到这里，叶洛心中大定，不由嗤笑一声道：“你哄三岁小孩呢，要打便打，想要我乖乖束手就擒，门都没有。”
王剑飞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冷冷道：“这么说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一定要顽抗到底了？”
废话！叶洛心道，他不顽抗到底难道还真的束手就擒吗？要知道，他哪有什么师傅，今日若真随王剑飞回了天一观，只怕立刻就会被拿下，到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任人宰割了。所以负隅顽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束手就擒只能是死路一条。
叶洛毫不在意地道：“大不了一死而已，不过，想要我死，你得问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王剑飞脸上阴晴变幻，时而青紫，时而乌黑，短短数秒钟，竟变幻出了十数种表情来。双方就这样冷冷地对峙着，叶洛紧握着长剑，额头冒汗、精神高度集中，心跳如鼓——这是他自出世以来面临的最大的挑战，只要有一丝不慎，说不定下一秒就是死亡。时间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极其缓慢起来，仿佛只过去了数秒，仿佛又过去了一个世纪。叶洛不知这王剑飞最后到底怎么决定，他只能被动地等待。
因为若真的动手，叶洛没有丝毫把握。不过，叶洛相信，对方应该不会选择动手。
果然，对峙许久后，王剑飞深深地看了叶洛一眼，旋即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我们走。”
虽然早有预料，但叶洛一时间还是不敢相信，对方竟然真的带着白若兮走了？要知道，之前那短暂交手的一招，叶洛已使出最大的实力，在叶洛看来，自己根本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
“小子，你就等着被我天一观无休止地追杀吧。”丢下最后一句话，王剑飞带着白若兮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叶洛立刻虚脱一般靠到树上。对方是真的走了，看来，对方也没有十分的把握留下自己，加上忌惮他背后的“师傅”，所以才会选择主动撤走。此地不宜久留，必需马上离开。否则，等王剑飞回去招集其他人赶来，他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
想到这里，叶洛强忍着伤势，快速地向山下逃走。一口气逃出十数里，见后方并无人追来，叶洛这才松了口气。随后他撕下自己的衣服，裹在自己的脚上，又小心地抹去自己留下的痕迹，按照记忆找到穿过山林的思密河，然后猛地扎入了其中。
等跳到河水中后，他先是利用闭气功沿着河边逆水向上游行出数里，等确定掩去自己的踪迹后，这才冒出头来，跳上树梢，重新躲入山林之中。
确定安全后，叶洛连忙又服下一粒丹药，暂时压制住体内欲要发作的巨毒，然后又用自己特制的药水洗去脸上的易容，如此一来，就算王剑飞再次站到面前，估计也认不出他来了。
这边，白若兮跟着王剑飞走出不远，忽见王剑飞扶着一颗大树猛地也吐出一口鲜血来。白若兮立刻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住王剑飞道：“师傅，你没事吧？”
王剑飞从怀中取出一块白帕，轻轻擦拭掉嘴边的血迹，旋即淡淡道：“不碍事。刚刚为了不让那何尚秋发现，我刻意压住了身上的伤势，此事你知道就好，回去后千万不要声张。”
“是，师傅。”白若兮连忙乖巧应下，旋即小心翼翼地道：“这何尚秋真的这么厉害吗？连师傅你……”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他一师傅一眼，声音立刻低了下去。
王剑飞接口道：“连师傅我也不是对手对吗？”
白若兮连忙认错道：“弟子不敢。”
王剑飞摆摆手道：“你这样想也不算错。此子天纵英才，如今虽然还不是我的对手，但假以时日，必然会超过我。当日你与我说，他曾以一人之力对抗天鹰帮一众头领，我当时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他当时还隐藏了实力。难怪等你与周少筠走后他能以一人之力覆灭整个天鹰帮。只是，他既有这般实力，却为何甘愿在我天一观中当一名杂役弟子？难道是他师傅特意让他来我天一观中历练修行的么？”
白若兮道：“听观中的弟子说，何尚秋昔日里武功平平，毫无所奇，而且不学无术，庸碌之极，也不知道那日执行任务时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这么厉害？”
王剑飞皱了皱眉，道：“要么他之前隐藏得太深，要么他根本就不是何尚秋，而是他人假扮的。”
“不是何尚秋？”白若兮大吃一惊，“那会是谁？”
“无论他是谁，此事都必须要严查。回去后我会立即向观主和都讲禀明此事。此人身份来历着实可疑，也不知潜入我天一观到底有何目的。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人若有师傅，定然是大有来头之人，我们绝不可等闲视之。”
回去后，王剑飞果然将此事上报给了天一观的观主。观主让王剑飞当场演示了一番叶洛所使用的武技，沉思良久方道：“此子所使武技我也没有见过，真要说的话，倒像是在张家飞雨剑的基础上改良得来。只是，张家的飞雨剑只是不入流的武技而已，使出来绝没有这般威力。若真是此子所创，那他可称得上是数百年来祖师之下的第一人了。”
王剑飞道：“弟子觉得，他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只是不知潜入我天一观中究竟有何企图？”
观主想了想，道：“此事你去彻查吧，记住不要声张，一切从暗中进行。你可先从何家和张家入手。若我没记错的话，当日张家曾上报，说有人冒充他张家弟子杀害了观中的一名杂役弟子。”
“不错，”王剑飞博闻强记，立刻答道：“当日张家曾上报，有人冒充张家弟子张叔然，后被张叔然的叔叔张德宝识破，此人便悍然下手，杀害了张德宝。”说到这里，王剑飞猛地醒悟：“那张叔然当时也是我观中的杂役弟子，数年前突然失踪，莫非也是此人假扮？”
观主点头道：“有这个可能。若果真如此，此人潜入我天一观已有数年之久，你们竟然毫无察觉。”
王剑飞连忙请罪道：“弟子失职。此人必然精通易容等术，且擅于伪装，因混迹于杂役弟子之中，竟一直未被我等察觉。”
观主道：“行了，回去后你立即彻查，必要时可采取特殊手段。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把这人的身份来历调查清楚，并加强内部管理，绝不可再给奸人以可趁之机。”
“是。”
……
上岸后，叶洛小心掩去行迹，依着记忆向宋秀儿的居处寻去。约摸半个时辰，叶洛终于找到那熟悉的小屋。门扉开处，一个布衣荆衩的女子握着一只小碗走出门来。碗中放着些稻壳，一群黄色的小鸡“叽叽喳喳”地顿时欢快地围了上来，正是当日曾救他一命的那名哑女宋秀儿。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叶洛整个人都觉得开心起来。或许外面的世界实在太过残酷、险恶，而只有这里，才有让人感觉一丝安宁与平静。
哑女宋秀儿似有所感，抬起头，便也看到了叶洛。刹那间，她感到有些疑惑，眼前之人似曾相识，以前仿佛在哪见过；但仔细看时，却又发现自己并不认识，此人从未见过。不过，她天性善良，虽不识得对方，却仍友好地微笑了一下。此时，已近黄昏，宋秀儿那一丝浅笑，在夕阳的映照下，叶洛觉得，很美很美。
因天色已晚，附近又没有别的人家，叶洛便请求在宋秀儿家借住了一宿。宋秀儿虽觉得他来历不明，有所顾忌，但见他浑身湿透，又无处可去，心地善良的她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当晚，叶洛在宋秀儿家中配制出了解药，解除掉体内的毒后，这才洗澡重新换了一身衣服，最后又将换下来的道袍丢到灶台中连着柴火一同烧去。宋秀儿见了，连忙阻止他，一边打手势，一边在地上写道：“为何要烧了它？”
叶洛道：“我以前是个道士，现在不是了，烧了它，一个是与过去告别，另外也是毁尸灭迹，免得连累到你。”说到这，叶洛看向宋秀儿，解释道：“我最近惹了些麻烦，仇家随时都有可能找上门，所以你不要对别人说见过我的事。我这身道袍你也只当作没看过。”
宋秀儿点了点头，又在地上写道：“天鹰帮？”
叶洛摇头道：“不是他们。”旋即一脸惊讶地看向宋秀儿，宋秀儿怎么会突然提到天鹰帮，难道她看出什么了？
宋秀儿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不由脸色微红起来，却又在地上写道：“不知为什么，我对你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我们之前在哪见过。”
叶洛更惊讶了：“是吗？你觉得我们会在哪见过？”
宋秀儿仔细地看着他，许久，方才写道：“你很像上次我救的一个人。他也是一个道士，只是和你长得不一样。但你的眼睛和他很像。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们是同一个人。”
叶洛呆呆地看着她，一时间竟忘了言语。当初他易容成何尚秋，在天一观中可呆了不少时间，就连吕承梁都没有识破。没想到，只不过短短的数个小时，宋秀儿竟能从他身上看出何尚秋的影子来。
是宋秀儿太厉害，还是他的易容术不够成功？
见叶洛久久不语，宋秀儿连忙道歉，写道：“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当成是其他人，你早些休息吧。”
叶洛醒悟过来，连忙道：“没事。你不用道歉。”迟疑了一会儿，叶洛终是忍不住问道：“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宋秀儿摇摇头，旋即在地上写道：“我与他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见宋秀儿这样说叶洛顿时难掩失望之色，勉强道：“追我的人可比天鹰帮厉害多了。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找到这里来，为防万一，我必须把所有关于我的痕迹都抹去。打扰到你实在抱歉，明天我就会离开。”
第二天一早，叶洛就告辞离去。宋秀儿送他出来，叶洛几次想要告知对方自己的身份，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等走出十数米后，叶洛终是忍不住回过头来。只见宋秀儿仍站在原处，正远远地望着自己。眼见他回过头来，她突然伸出双手，遥遥地做了一个手势。
叶洛顿时愣住了。因为宋秀儿做了一个和上次一样的手势，意思是：“你还会再来吗？”
原来她已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却直到这一刻才对他说出来。叶洛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发现的，但心底是真的被震憾到了。他望着宋秀儿沉默良久，终是道：“我也不知道，可能会来，可能……不会了，你保重。”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叶洛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来。
王剑飞临走前说过，他将面临天一观无休止的追杀。就算他能成功逃过追杀，他也无法给出承诺。目前来说，他还有许多事要做。至少在能保证安全之前，他不会再来。
后世有词两首，单写此事，其一曰《鹊桥仙》：
再次相见，几多欢喜，无奈匆匆别去。此后千山多阻隔，怕应是再见难期。
不敢回应，你手势里，无声之挽留意。纵藏有千言万语，却难再说出一句。
一曰《更漏子》：
今日逢，何匆匆，转眼即又别离。此次去，殊难料，再见应难期。
回望处，纵难舍，徒有千言万语。不敢许，承诺事，只能匆别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