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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太憋屈了

果然,一切如郁婉春所料,八爷进她院子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后院。

第二天一大早,毛氏就采取了行动,这一次又是李嬷嬷打头阵。

一进院子,李嬷嬷就摆开了阵仗:“姑娘这是怎么了,越发不懂规矩了。”

不知李嬷嬷的发难点又在哪,郁婉春只好硬着头皮接着问:“婉春是有很多不懂的,还望嬷嬷指点一二。”

李嬷嬷立马就得瑟起来:“如今,姑娘身上已经大好了,怎么还不去给福晋晨昏定省。知道的说是福晋宽厚,不知道的还以为咱贝勒府失了规矩呢。”

晨昏定省?

这是不想让她过一天舒坦日子啊,以后,怕是她关起门来过自己小日子的‘幸福生活’就此过去了,她这么一露面,不知后院那几位要怎么折腾她呢。

都怪那该死的八爷,没事跑到她院子里干嘛,净给她添乱。

为了顾全大局,尽管心里百般不愿意,郁婉春还是好声回答:“嬷嬷教训得是,婉春收拾一下,这就去拜见福晋。”

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该装孙子的时候就得装孙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大丈夫能屈能伸吗。

这么自我安慰一番,婉春心里总算好受一些,面带微笑地接着说:“嬷嬷是个大忙人,要不,您先走一步,婉春收拾完,这就跟上。”

哼地甩了一下袖子,李嬷嬷一脸不屑地走了。

郁婉春所谓的收拾,并不是收拾着装衣帽什么的,她是需要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否则她真担心,到时自己一个忍不住,就动起手脚来。

宫斗宅斗什么的,是郁婉春最讨厌的戏码了。为了一个臭男人,争风吃醋个什么劲,不得宠怎么了,饿不死就行,再不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吗,依靠谄媚获得生活资本,郁婉春最鄙视这种行为了。

“要忍,要忍,再忍一段时间就好了。”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忍字,郁婉春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些,抬起脚向正院走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一路上,郁婉中又在心里吧八爷骂了几十遍,说到底,他才是真正的元凶。

到了正院,郁婉春从侧门进去了,撩开帘子,就看见郭络罗氏坐在正中喝茶,毛氏在旁边小心伺候着,一向不怎么露面的王氏也到了,坐在右手边第一个位置上,张氏则双手垂立在左侧的椅子一旁。

郁婉春在心里盘算着,加上自己,八爷也只有五个女人,这对于一个贝勒爷来说,真的算很少了。看来八爷不是个好色之徒,也对,他既然能被别人称为八贤王,应该不是一个如此低俗的人。也幸亏他不好色,要不然,自己又不知要多面对多少女人的心机。

“奴婢婉春见过福晋。”郁婉春标标准准地对郭络罗氏行了一个礼。

“嗯。”郭络罗氏随口应了一句,眼皮都没抬。

郁婉春便顺势站在王氏的一旁。

郭络罗氏瞄了郁婉春一眼,就看向王氏:“妹妹这么早就赶过来,可大好了。”

王氏略轻咳了一声,柔柔弱弱地回答:“有劳福晋挂念,如今已经大好了。”

听着声音软得像没有骨头似的,郁婉春不由多看了眼王氏。怎么说呢,王氏五官都不是很突出,但凑在一起,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自带一种南方女子的小家碧玉。这样一个女子又带着几分病容,正如曹雪芹笔下的林黛玉般:病如西子胜三分。

难怪八爷对她如此上心,这可是个地地道道的美人啊。

象征性地关心完了王氏,郭络罗氏又问起毛氏:“毛氏,昨晚爷歇在你屋里,今早上朝前爷可用了早膳。”

毛氏回答:“回福晋的话,爷早上用了一碗米粥,一个饼子,两个包子。”

郭络罗氏略点点头。

又和王氏聊了几句家常,郭络罗氏发话了:“好了,我也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整个过程中,张氏和婉春就像透明人似的。

得了释放令,郁婉春逃命一样的赶紧往屋外走,没注意到那撩帘子的丫鬟抬脚拌了她一下。

‘哎呦’一声,婉春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

毛氏当场就发作了:“婉春姑娘,你装病许久不来给福晋晨昏定省,福晋懒得和你计较,可你今日一来就闹这么一出,是不是也太不把福晋放在眼里了。”

见过坑人的,没见过这么坑人的,而且这招数也太低劣了。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憋了一肚子火气,郁婉春还没来得及争辩什么,毛氏就下令了:“去,到门廊上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自己错哪了,什么时候起来。李嬷嬷,去,看着她。”

整个过程中,郭络罗氏没说一句话,都是毛氏拿着鸡毛当令箭,耀武扬威地在那发号施令。

可是,郁婉春毫无办法,谁叫人家氏媵妾,她是侍妾呢,真是官大一品压死人。

没办法,郁婉春只得乖乖去跪着了,有了之前的经验,她先把地上的石子拨干净,再小心地跪下。

李嬷嬷倒好,搬了个小凳子,一边坐在那儿看着她,一边说风凉话。

“我说婉春姑娘啊,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能被爷看上呢。告诉你吧,这贝勒府里爷只看重福晋,而福晋最倚重我们毛主子,你呀,就别做那美梦,攀什么高枝了。”

郁婉春闭目凝神,懒得理她。

这种耗子一样的人,跟她多说一个字,郁婉春都觉得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日头升到最高处又开始落了下来,郁婉春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头脑也开始发昏了。

这个毛氏,不会就想这么把她跪死吧,郁婉春真的有些担心了。

不知到了什么时辰,郁婉春觉得眼前掠过一个人影,只听李嬷嬷站起来道:“奴婢见过贝勒爷。”

那身影没做任何停留,很快就略过去了。

进了正院,八爷和福晋用了晚膳,又聊了会家常,就又出了正院,去了前院,路过郁婉春时,他余光都不曾扫一下。

这个杀千刀的罪魁祸首,给自己惹了那么多麻烦,还像个没事的人一样,活该后来被人狠狠整死。

婉春现在真想亲眼看看这个大脑门是怎么活活被人整死的。

一直没离开正院的毛氏仔细观察着八爷的一举一动,见八爷一句没提婉春,甚至连瞥都没瞥婉春一眼,心里又得意了起来。

看来,八爷对这个丫头也不怎么上心啊。

这边,郁婉春已经快晕倒了,毛氏才搀着丫鬟的手,慢悠悠地走出来,她本着一张便秘似得脸,厉声道:“滚回你的院子吧,别在这碍着福晋的眼了。”

跌跌撞撞的,郁婉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青柳立马递上一杯水。

一口气喝个底朝天,郁婉春终于有点力气了,张口就骂:“去他妈的狗屁...”

青柳立即用手捂住郁婉春的嘴。

福晋责罚侍妾是天经地义的事,要是让别人知道婉春敢背地里骂她,一板子打死再正常不过。

青柳,你真是不了解你家主子,她才懒得骂那些满脑子想着争宠的无聊女人呢,要骂她就骂那个罪魁祸首。

都是因为这个乌龟王八蛋,他那天抽了什么风,非要来她的院子转一圈。你说你要是打算宠她,索性就把她宠个无法无天,让后院那些女人不敢招惹她,或者就不管她,让那些女人懒得理她也好,你偏这么似宠非宠地这么吊着是几个意思,不是纯粹给她找麻烦吗,真他妈一个王八蛋。

哼,等她逃走了,若是能逮着机会,她一定暴打他一顿。

而此时,被人惦记上了的八爷站在落霞阁十几米远的灌木丛后,看到郁婉春一瘸一拐地进了院子,不由一声叹息。

怪他,只怪他一时气急,进了她的院子,竟给她招来这些祸端。

后院那些阴险手段,他又怎会不知,只是他一向隐忍,因要依仗着嫡福晋娘家,所以,对她一再容忍,就连那个随她一起嫁过来的毛氏,他也是一忍再忍,不成想,她们越来越放肆。

跟在后面的侯宝贵又摸不清八爷的心思了,小声地问了句:“爷,今晚去哪院歇着?”

“去张氏那里吧。”八爷不快地回了句。

现在,想想福晋和毛氏,八爷就来气,王氏又一直病着,就只剩下张氏了。至于婉春,八爷是有几分喜欢,可是她没有丝毫背景,宠她,只会引起福晋的不满,会给她带来更多横祸。而现在,八爷是不可能为了要护住婉春就和福晋闹开。

第二天,郁婉春的两个膝盖都肿了。

“去,告诉毛氏,我今天病了,不去正院了。”郁婉春没好气地对青柳说。

青柳刚走几步,又被郁婉春叫了回来:“算了,你也别去了,你去了也是被她们折腾。咱们今天就把大门紧闭,看她们能有什么招。”

太憋屈了,郁婉春从没受过这种气,本想着忍忍过去就算了,可是可忍孰不可忍。算了,老娘不陪你们玩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死了说不定就能回到现代了。古代这日子,她真的一天不想过了。

可是,令郁婉春惊讶的是,毛氏竟没来找他的茬,不仅今天没有,随后几天也没有。

郁婉春当然不知道毛氏打得什么鬼主意,但是她懒得想,她要赶紧实施她的逃跑大计了。

这几天她每天爬上树,观察西南门开关的规律,她注意到每天未时,看门的小厮常常偷懒,或打盹,或直接躺地上睡了,如果她这个时候逃走,那是大家午睡的时刻,应该几率很大。

侍妾虽然月银很低,但也有一些,郁婉春攒了一两银子,又将那些红枣晒干了,装了一些,以备充饥用。

郁婉春这边计划着自己的打算,毛氏那边也有自己的打算。她现在已经确定贝勒爷不看重婉春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要斩草除根,她故意不理会郁婉春的故意缺席,就是想攒足了时间,给她定个大罪名,到时一棒子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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