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云遮雾绕,变化之法匪夷所思,包罗万象,详细繁复。
花鸟鱼虫,飞禽走兽,采日月精华,吸天地之气,开混沌之灵识,终幻化为人。
这便是万物变化之道,人为万灵之长,汲各家之长,为何不能化为万物。
万物若为无穷,最终意在成人,是否可以说便是无穷生有穷,有穷,万物之所生也?
人若为一,一生二,二生三,又变无穷也。
那么人是否又是那个一呢?
还是万物才是一?
天道呢?
一切事物必从无至有,无中生有。
如何有?
王仲云想了半晌,只明白了一件事,再看下去,无事也要有事了,只有一个结果,神志不清。
院中已站满了军士,每个人的眼里都有兴奋的光芒闪动。
到了该启程的时候了,家已经不远。
他的手已挥起,那是行军的号角。
手将落未落,一阵马蹄声从远处倏忽而至,密集如雨打芭蕉,四名骑士手举大旗,聚然间便停在恒水驿门前。
战马昂首嘶鸣,马上骑士已翻身下马。
为首骑士烟尘满面,昂首走进驿站。
王仲云那只手终究没有挥落。
城垣中纵马狂奔,又有如此精湛的骑术,定是军中之人,军报便在自己怀中,难道有变?
骑士疾奔而入,王仲云望去,果然相识。
四名骑士,皆配商军皮甲,为首之人环眼燕颌,赫然是黄飞虎的身边的亲卫,也是他府上的家将,周纪。
周纪尚未近前,王仲云便笑问道:“周大哥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紧急军情要赶回朝歌?”
周纪抹了一把虬髯上沾满的灰尘汗水,欲言又止。
王仲云摆首示意道:“无碍,此二人都是我的兄弟,周大哥尽管说来。”
哮天拱手微笑,商奴神色复杂,似疑惑,似感激。
周纪抱拳回礼,这才苦笑道:“不瞒王兄弟,你走之后,我家元帅见战事已了,诸侯们也无有再留之意,元帅遂准备罢兵回朝,没想到,正要撤兵时,不知为何,斥侯却带来了骇人的消息,一直观望的几个东夷的大部落忽然间似有联兵进犯之意,密使频繁联络,元帅大惊,便暂缓回师。”
周纪缓了一口气,费力咽了咽口水,王仲云忙让王小虎去多取些水来。
周纪的神态,沙哑的嗓音,让王仲云想像到一条在烈日下晒了半晌的鱼,“不久之后,有穷,有扈几个部落果然联兵来犯,声势浩大,兵马众多,我军却也不惧,元帅率我们与之大战几场,均小有斩获,却不料东夷见战我军不胜,竟请来了其部落巫师,那几个巫师邪法高明,可幻化怪兽,怪兽力大无穷,嗜血残忍,我军将士血肉之驱,又如何是其对手?伤亡惨重啊。”
周纪一脸悲痛之色,王仲云也听得痛怒不已,不想自己离开不久,竟生出如此变故。
王小虎已取回一瓮水来,周纪几人谢过,轮流痛饮,想来是赶路甚急,五个人竟将好大一瓮水喝得精光。
周纪抹了下满脸水渍,又道:“我军无法,元帅只好闭门不战,急调摩家四将前去助战,又派我等去朝歌让大王再添大军。我等连夜赶路,正想在驿站用完吃食再行赶路,不想竟赶上了王兄弟和小姐一行,可否同回朝歌?”
场内一静,忽然哗然一片,众军怒吼。
周纪安静地看着王仲云,看着他手里奇妙的变出一把古怪的兵器。
金丹旋动,铖在舞动,人忽然不动。
人不动,铖影却似在动,极动至极静,余韵不散。
周纪没有听到最后的答案,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王仲云已经用他的铖舞告诉了他。
周纪走了,带走了王仲云的军报,也带走了黄飞燕。
黄飞燕走的时候是笑着的,因为经历了这么多,她对他充满了信心,盲目的信心,只要他回去,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他们不久后就会在朝歌再见的。
王仲云却没有笑,看着黄飞燕离去的背影满是不舍,也有不能马上见到家人的遗憾。
此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再与你相见啊。
这一次可不再是一个小小的部族了,而是几个实力强大的部落。
即便是打赢了他们,追剿起来却也是大费时日,敌情不明,也不知道这些东夷人还有什么厉害的手段。
只能为大商,为一起同生共死的袍泽尽一份力罢了。
刚才还喧闹的驿站已经只剩下三个人了。
王小虎已经带着众军士先行赶路,只是方向变了。
哮天笑道:“主人觉得这次去战场有把握吗?”
王仲云轻轻地摇头。
哮天心中一沉,脸色变了变:“那,主人为什么还要去?为何不借此机会速回朝歌去?”
王仲云看了看哮天,从哮天的脸上没有看到胆怯,只有一丝关心,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暖意。
这个生死与共的好友,名虽主仆,实为兄弟,在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安危。
王仲云又看商奴,商奴很平静,这人虽然胆量极小,也是对诸如妇好一类的人物畏惧。
王仲云微笑,然后开怀大笑,用手轻弹铖身,发出咚的闷响,朗声笑道:“大丈夫当提三尺剑,斩强敌,杀贼寇,立不世之功,然后封侯拜相,光耀门楣,如此机会,又怎可错过?”
笑声中,他已转身,竟向屋内而去。
“给我些许时间,不要着急,回去已不必骑马,我们却可以比骑马更快赶回。”
“腾飞驾雾,立时可到!”
书载,以真气化水,凝为雾,提气丹田,身轻如云......
寒冰诀,八九玄功的腾云术,换作任何人,都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学成,可他是例外。
哮天和商奴彼此对视一眼,竟默契地躬身笑道:
“主人神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