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权重新抬头,又极力压制王权,两股势力激烈,再没有武丁这样强势的王来统合两派,最终内斗加剧商朝的腐朽,巫教日惭得势。
至帝武乙时,商王之势大为衰微,为了压制巫教的日渐强大,武乙竟想出了一个办法,雕琢一个冠服严整的木偶谓为天神,以一个大臣代替天神与他打赌,结果臣子惧怕武乙,自然是赌输了,武乙便嘲笑道:即是天神,为何会输?。
武乙竟以这样的方式扳回劣势,却在最后一次对外征伐中离奇死去。
那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武乙兴致颇高,便约西方周部落首领姬昌相猎于渭水。
“狩于河、渭,大雷震死”。
武乙之死众说纷纭,巫教咬定武乙得罪上天,天降神雷惩罚对天不敬之人。
朝野却传武乙死于落水,或死于奸人所害,两方再次相斗。
当时只有姬昌在场,真相到底如何,或许只有他知道了。
殷商自顾不瑕,无力统驭诸侯,常有反叛,唯有周部落唯商之命是从,代其征伐,其势日强。
公元前一零七五年,子受即位,即为帝受,或为帝辛。
此时元神教已名存实亡,只有那殷商的陵庙内或许还存有元神教的记载。
幸好还有截教的存在,它很强大,还在守护着殷商。
殷商有截教的存在是幸运的,却也是不幸的。
再强大的人也有人觊觎,因为如果击败了他,那么从他身上得到的利益将是无比巨大。
人类的欲望是永远无法满足的,所谓的神仙也是,而且他们所要求的利益更大。
玄女终于讲完属于她的漫长岁月。
如果没有遇到武丁,或许她现在的心境又会是另一幅不一样的景象。
安静而漫长的修道,可是这样,是不是少了一分色彩?
王仲云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又问道:“封神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他想来,不过是阐教想取截教而代之,于是利用封神来削弱截教,封神不过是阐教的阴谋。
玄女叹道:“还记得你师父说过,天地分为人、神,魔三界吗?”
王仲云道:“自然记得。”
玄女道:“神界有野心,它想将三界归一,由天庭管辖。”
王仲云大惊道:“神界竟然有如此想法?”。
他皱眉沉吟道:“那么阐教在这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玄女叹道:“元始的野心更大,他不但想扶值一个新的朝代,要的更不是和人间的君主平起平座。”
王仲云奇道:“他还想要什么?”
玄女笑着道,也不知是揶揄还是佩服,“他想让人皇从此听命于天,变成天的仆人,也就是他的仆人。”
王仲云惊诧,不解。
玄女道:“天地即分人界,那么人皇便是独立于天?”
王仲云终于有些明白了。
商王是指人间之王,是人间之主,是能与仙界,妖魔界分庭抗礼的人间之主,而不归什么天庭管辖,与天帝是平等的。
殷商敬天,遇事征询天的意见,也只是尊敬,并且也可以按自己的意愿行事,这也是商历代之王向神权挑战的根本。
但仆人便不同了,他只能无条件的服从,不能有自己的意愿,否则,即便天是错的,也是违逆。
天命不可违。
天庭缺神位,人、阐,教三教协商封神,战争就设在人间。
如果神灵归位,神灵便能掌控人间,而昊天大帝,也即是天庭又掌控神灵,到时,人间虽还有帝王,却已是名不符实。
商立国并非靠截教,截教便与殷商是盟友,二者休戚于共。
所以必先除商,另立新朝,那便必除,截教。
如果截教和殷商败亡,那便是商后无人皇。
帝辛便是人间最后一位人主。
这已不仅关系到两教利益之争,更是人类权益之争。
原来封神背后还有更深远,更大的利益之争。王仲云叹道:“想不到封神背后竟如此复杂,太上即管人间,难道也同元始同谋?”
玄女用鼻子哼了声道:“太上无情。”
她对太上的评价竟如此之短。
王仲云又道:“截教树大招风,教内又良莠不齐,难免遭人暗算,师叔难道不管?”
玄女苦笑道:“人间有律法,天庭有法规,我身为天神,若插手人间之事,天庭追究,必受天地法则所限,修为十不存一。”
玄女面色悲苦道:“若是可行,我现在便想去地府寻找武丁,只是,我却去不得,若强行闯入,便会禁受不住地府罡风,这便是天条。”
王仲云冷笑道:“好一个天条。”
玄女泫然泣道:“我不怕死,若能见他一面再死,死而无憾,可却怕未见而先死。”
玄女又道:“若是死而相见,也是我之所愿,但却怕死后神魂被天地所拘,竟落得个死也不见。”
王仲云跺脚叹息良久,忽咬牙道:“既然如此,还有一法,即可救商,救人间,还可使师叔不必生死两难。”
玄女悲声顿止,那一双美眸中惶惑,不解,悲伤,惊喜交织在一起,变幻出一种奇异的光彩。
玄女已焦急问道:“什么办法?”
王仲云蹲下身体,捡起地上的一截树枝,写下了一个字。
只是一个“天”了,他却写得慢吞吞的,像是一个刚学识字的总角孩童,并且还写反了。
玄女捂住嘴,瞪大双眸,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个居然嘴角含笑的少年。
“你,你居然敢有这样的想法?”玄女惊道。
她的声音低不可闻,似乎怕惊动了那一抹最后的夜色。
黑暗虽然漫长,但在太阳跃起在东方的那一刻,终究会散去。
王仲云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用一种缓缓地语调,轻笑道:“我必须有这样的想法。”
玄女像看一个陌生的少年,道:“为什么?”
王仲云又忽然叹口气,缓慢道:“师叔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何尝又没有自己想要的呢?”
“他们既然给不了,又不想给,那么。”王仲云摊手,道:“我们只好想办法从他们手里夺了。”
“我们不仅是想要满足自己的需求,更是在维护正义,为了人间的利益。”以义伐不义,必将无往而不利。
自身的诉求与道义是可以共存的。
玄女身体在轻颤,她的心在挣扎,几百年的天规束缚,岂是片刻可解?
王仲云的脸庞隐在了那黑暗之中,只露出一双亮亮的眼睛。
过了很久,当东方的天际第一抹曙光来临时,玄女终于做出了决定。
“好。”
她说道。
王仲云长揖笑道:“待我们回到朝歌,见到师尊后再从长讲议。”
玄女竟然也回礼道:“朝歌见。”
她已经不把他当做一个后生晚辈来看了,这个少年以后会是她的盟友。
不过这个盟友现在太弱小,他需要壮大实力。
所以玄女给了他几样东西,一个叫豹皮囊的空间法宝,外表虽小,内里却有几丈方圆,于是他的铖终于不用用手提着了。
还有一本泛黄的书籍,叫做寒冰诀,浅显易懂,很适合他。
最后,也是一本书,更破烂老旧。
《八九玄功》。
这两样都是进攻利器,但欲攻,必先防守。
只攻不守,或七攻三守,那是修为高深的战法,弱者只能先重防守。
所以豹皮囊时还有防守法宝。
王仲云将这两本书都装入新得的豹皮囊,告别的时刻也到了。
王陵人去陵空,却又迎来了一个客人。
那人只站了片刻,便也离去。
是广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