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看看我之前怎么说的？姓张的压根儿就没打算还钱，他是在拖，他想赖账！”
“什么十天之后一定还钱？现在半个月都快过去了，人家还是不给。姐啊，咱们又被人家耍了！”
虞涛的的话语如刺，刺的张墨心口生疼。
“小晨，你听我解释……”
虞晨失望至极的摇了摇头：
“张墨，你扪心自问我给你解释的机会还不够多吗？我一直都在等你的解释，可你哪一次让我满意过？”
“我今天来另外还想问问你，为什么之前我说洋洋跟我的时候，你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可轮到房款，就这么难？是不是在你心里，你的亲生儿子还不如一堆钞票？”
“小晨……”
“我告诉过你，我叫虞晨，不叫小晨！你不配叫我小晨，你不配！”
虞晨的怒声呵斥声在楼道里回响，左右的邻居悄悄探出头看热闹。
“张墨，说实话我们已经对你失望透顶。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我只问你一件事，今天你究竟能不能把首付款给我？”
“小……虞晨，请你看在咱们曾经夫妻一场的份儿上，再等几天可以吗，就几天而已？”
张墨的语气之中带着恳求。
从小父母就教育他，能自己做的事情就不要请别人帮忙，要学会自力更生。所以他长这么大，几乎从来没有求过别人，这是他唯一一次这么低三下四的求人，而且所求之人还是心底挚爱的人。
只要能让虞晨和家人过得更好，哪怕被伤害的遍体鳞伤，他在所不惜。
“我就是因为看在咱们曾经是夫妻的份儿上，所以才对你一忍再忍！”
虞晨不想再听张墨解释，心灰意冷的惨笑：
“好了，你的答案我已经知道，张墨，我算是彻底看清你是个什么人了。从今天开始，我虞晨再也不会对你怀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从今天开始，你不要怪我！”
“虞涛，咱们走！”
“可是姐，他万一要是跑了呢？”
“他跑不了！”
虞晨走后，张墨脱力的倒在了沙发上。
从虞晨临走时那陌生而冰冷的眼神中，张墨看到了憎恨。
憎恨？！
他一开始不就是希望虞晨恨自己吗？
现在目的达到了，曾经相濡以沫的妻子终于恨上了他，可是他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其实刚才和虞晨姐弟两个说话的时候，他的腿就一直在抖，他的胸口也一直在痛，只不过他强咬牙关忍耐，才没有露出马脚。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状况自由落体一样下滑，他知道，距离那最终的时刻，越来越近了。
张墨颤抖着取下客厅墙上的结婚照，抚摸着里面笑靥如花的妻子，泪眼迷蒙。
……
或许是因为担心张墨，苏阳最近上班的时候总是有点心不在焉。只要一想起张墨吐血以后那苍白如纸的虚弱样子，她的心就会揪成一团。
“苏姐想什么呢？叫了你三四遍都没有反应，吓我一跳。”
听到同事张俪的呼唤，苏阳回过神，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资料和U盘，略微有些歉意的一笑。
“这篇稿子是申总要的，下午上班前要交过去，你先看看，另外还有采访的视频，也一块看看吧。”
“好的。”
苏阳接过稿子，刚刚看了个题头，眉毛就皱起来了。
这篇稿子，是以一个女人的口吻，讲述无情哥如何欺骗自己，又在玩腻了之后对她拳脚相加的。
苏阳认认真真的把稿子从头到尾看一遍，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以她对张墨的了解，她当然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别人瞎编的，可是对于不明真相的人来说，很有可能因为这一篇稿子就认定张墨是个十足的畜生。
随后她将U盘接到电脑上，观看采访视频。
捏着鼻子看了一半，苏阳被气的看不下去，关掉视频，拿上资料去找申总。
申总年龄四十出头，脸上永远都带着一副精英男士的成熟感。
看到苏阳气色不正的走进来，申总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坐下。
“效率挺高的嘛，这么快就看完了？”
苏阳没有寒暄，直接将资料和U盘拍在申总的办公桌上。
“申总，这篇关于‘无情哥’的报道有问题。整篇报道几乎全是假的。”
申总微微有些吃惊，皱眉等着苏阳的解释。
“这人是我朋友，他真名叫张墨，他根本就不是这篇报道当中所说的那样。而且我认为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前，给人定性成无情哥，并不合适。”
“视频中的模特说她三番四次被张墨殴打，几次想要寻死，但据我所知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这些事。另外视频和资料当中有好多个地方逻辑上说不通，关于这个新闻，我认为咱们应该谨慎一些。”
听明白苏阳的来意，办公桌后面的申总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懒散的将身子后仰，翘起二郎腿，端起身旁咖啡杯，轻啜一口，然后用一种略带嘲弄的口气说道：
“你刚才说他是你朋友？小苏，咱们云州报社什么时候规定，单位同事的朋友不能报道的？”
“申总，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申总不悦的一摆手：
“作为云州报社的记者，苏阳，我认为你考虑问题首先应该从报社的角度出发，而不是个人私情。我不管无情哥是叫张墨还是叫张黑，我只知道他现在有流量、有关注度，他能给报社带来利益。”
申总生硬的回应让苏阳有些不适应，她的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
“就算是这样，咱们也不能报道未经证实的虚假消息啊。这些消息一旦传开，会对当事人产生多大的影响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您这是在吃人血馒头。”
申总冷笑：
“人血馒头？小苏，我就问你一句，你怎么证明这是虚假消息，你有证据吗？再说了，就算你能提供证据，又怎么证明你的所谓证据不是虚假消息？”
申总嘲弄的语气，让苏阳心里憋了一口气，她的眼神中露出执着，态度坚定的道：
“我会找到证据的。”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祝你成功。”
当苏阳离开办公室之后，申总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诡异笑容。稍稍思索了一会儿，拿起座机打了个电话。
“喂，牧少爷吗？事情已经按照您交代的办妥了。”
“哈哈哈，您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那我就不客气了？”
“放心，就算她找来证据，我也不可能采用。最终一定会按照您的要求发布。不过我还是要你提醒一下，最好提前做些准备。”
“好好好，一切按照您说的办，这两天有空了咱们痛痛快快喝一场，合作愉快……”
挂了电话，不到五分钟，申总的手机上收到一条银行的来电提醒，提示他的银行账户内，被打入了三十万。
申总满意的点点头，扫了一眼楼下愤愤离去的苏阳的背影，不屑的说道：
“幼稚，吃人血馒头怎么了？只要好吃，我才不在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