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讯而来的巡捕司，现场问询一番，记录在案之后，又搜寻一番，找到了瘦高黑衣人掉落的一支银色钢笔，然后安排了人手分别护送几人回家。
苏叶曼暗地里叮嘱了程凡一句：“这几天你别外出。”
程凡问她原因，她也不说，神情黯淡地走了。
空旷的房间，苏叶曼没有开灯。
客厅很大，与餐厅相连，餐桌上空空如也，好久没有触碰到人间烟火的味道。
苏叶曼弓着身子，捂着头，双目紧闭。
头痛的厉害。
直到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感受到头顶上方的灯光刺眼的亮起。
一个瘦高的男人，她的老公，郭世华脸色阴沉，蹒跚地走进门。
看到苏叶曼，他一愣，下意识地拿开捂着腹部的右手。
“那一拳，叫龙象风雷拳。”
苏叶曼冷冷的目光注视着这个相伴了五、六年的男人。
那张瘦削的面孔，如此熟悉，又一刹那如此陌生。
回不去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郭世华往书房走去！
苏叶曼腾地站起：“你别走！今天把话说完！”
郭世华站住，慢慢回过头来：“你想说什么？”
“是不是你？”
“是我什么？”
“不要再瞒我了！”
苏叶曼忍不住哭出了声。
“最近你总是加班，夜不归宿，我感到你背地里肯定有事，但我骗自己，只是自己敏感而已。”
“前天晚上，你突然回来，问我程凡是什么雷体。昨天你又回来问我蛟龙之血的检验数据。我都没告诉你，你和我发火。我想，事情可能比我想的还要糟糕。”
“今天，你知道我晚上和程凡一起吃饭，你就说晚上不回来了。”
“刚才黑衣人偷袭我，让我交出蛟龙之血的检测报告，接着又出现另一位黑衣人，这个身影和你如此相似，眼神也不敢和我直视。”
“若不是看到你掉落的钢笔，我还不敢最终确认是你，我还想继续欺骗自己。”
郭世华“哼”道：“钢笔多的是，怎能断定就是我的？”
“你忘了，这是我给你订制的钢笔，笔帽上刻着一个‘G’字母，这是你郭姓的拼音第一个。”
郭世华沉默片刻后说：“今后各走各的。”
“你到底在做什么事？如果你不出现帮那名黑衣人，你就不会败露。你出现，其实是要对付程凡？”
郭世华突然冷笑：“结婚这么多年，我竟没发现你心思这么细腻。没错，我就是去对付程凡的，我想杀了他！”
“为什么？！”
“人族里所有的未来精英都该死！程凡更该死！想要接近你的男人都该死！”
苏叶曼打了个寒噤！
从失望到绝望，心里异常冷静下来，“你在为衡平府做事？”
一抹冷芒在郭世华眼中闪过，走近她，“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早上，帮你洗衣物，我发现你衬衣上有个浅浅的红色章印，我拍照，拿去复原、比对，发现是衡平府公务司颁发子民身份帖所用印章。”
“如果我没猜错，你衬衣口袋里应该装过一张新颁发的身份帖，用的印泥多，才沾到衬衣上。”
郭世华冷讥：“你在检测中心上班真是屈才了，应该去巡捕司负责侦缉。”
苏叶曼苦笑：“呵呵，我的心思确实变的细腻了，但这一切，拜你所赐！我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心高气傲、怀揣大志的郭志华，会忘记誓言，背叛人族。”
郭世华吼了一声：“我没有背叛人族！”他掏出一张巴掌大的身份贴，“衡平府也是人族，我只不过是换一个平台，证明自己！”
苏叶曼摇头道：“衡平府早就被排除在正统人族之外，是人族中的败类，还和魔、妖等族勾连。”
郭世华再次强调道：“过去是人族，现在是，以后也是！”
苏叶曼心痛地说：“人族对你又不薄。你何苦要加入衡平府。”
郭世华冷哼：“我已经三十五岁了！四通境初级的修为，在安宁城还只是个办事员。你也看到了，未来精英赛报名现场，我要和那些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们一起，负责最简单的登记工作。——这对我是一种羞辱！”
“那还不是因为你早些年犯过错，有五年的停用期，再过两年，你就会遭到提拔。”
“呸！这是迂腐的制度！衡平府则不同，他们不拘于过往，只要有能力，就可以上升，只要我立功后，到了那边，就可以至少提拔到某个小城的副城主。”
“所以，你就想通过杀程凡等人族未来精英，来立功？”
“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郭世华的手慢慢抬起，“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和我一起去衡平府吧。”
“即便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去的。”苏叶曼注视着他的眼神，曾是深情，如今冷漠与凌冽，“我们离婚吧。”
郭世华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离婚？”
苏叶曼平复着剧烈跳动的内心，缓缓地说：“嗯，离婚。但念在我们夫妻一场，你又将我送你的钢笔一直别着，说明你对我还有情意，我也不会做的很绝，三天后正式离婚，这三天，我帮你最后一次，从此互不相关、互不打扰。”
郭世华直视着她的双眸：“哦。”
“程凡是雷霆战体，那记龙象风雷拳就是拳法和雷法的结合，所以你才挡不住。”
“蛟龙之血的检验报告复印件，在检测中心长官的密码柜里锁着，过两天我们检测员会去学习这份报告，到时我应该有机会偷拍下来。”
“书房的抽屉里，有两颗极品复元丹，这是内购的，样品打折处理，但不影响功效，你等下去吃下。”
“还有，程凡请我吃饭，是因为他希望我对雷霆战体的检测结果保密，我想着，这本来就是我的本职，不吃白不吃，你最近总是加班，我一个人也懒得烧饭，就去吃了，我选在家门口，就是想着吃完直接回来。我和他们纯属吃个饭，没有任何其他事。”
“好了，我要去卧室休息了，你今天就睡书房吧，我想安静下。”
说完这些，苏叶曼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郭世华的手，徐徐地从她肩上移开，转身走去书房。
躺在卧室的床上，苏叶曼心静如水，又心如死水。
思考许久，枕下一个试剂瓶，被她悄悄取出，握在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