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一位百将匆匆而来,行至帐前,不敢贸然而入,行了礼,询问:“中车府令有何命令?”
此时的赵高已将账内寻了个遍,急躁地上前就是一掌掴在百将脸上,狠厉的目光牢牢盯着百将,质问道:“你玩忽职守,是欲寻死么?”
百将闻言也不顾脸颊的疼痛,立刻跪倒,双手伏地,惊呼:“中车府令饶命,卑职一直兢兢业业,从未敢懈怠职责。”
赵高伸出手,用力一拔,便将劈在架子上的剑拔出,用剑指着百将,阴鸷的目光死死瞪在他的脖颈处,道:“你若尽忠职守,那么为何帐内丢失了物件?除我以外还有何人来过?为何不拦住检查?”
百将根本不敢抬头,脸上的血色尽失,非常急切,语速非常快地回答道:“除了中车府令以外,只有中车府令您带来的刘校尉后来又来。”
赵高顿感不祥,面色倏然间变得惨白,语气越发不善了:“什么?他又回来过一次?你为什么不拦住他?军令你都忘了?!”
百将浑身颤抖,汗水都浸湿了身下的毛毯,道:“中车府令您走后,他就又回来了。我是想拦住他的,但是他说他是被陛下召见,又奉了您的命令,卑职不敢拦啊。”
听到这里,赵高实在无法忍耐胸中的怒气,紧握着剑柄,发了狠用力一剑劈在百将的脖颈处,剑卡在脖子里。百将一声惨叫后,鲜血流了一地,在地上匍匐着,试图爬起来拔出脖子上的剑,却遭到了赵高临着面门的一脚,又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方才听闻有人喊叫,可是出什么事了?”一位身材瘦小、穿着华服的青年大摇大摆地掀开帐门,他轻佻的声音中满是不悦。可才进来便看到地上的尸体和一滩血迹,一脸惊骇地看着面色阴沉的赵高,有些结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赵高不须看人便知道来者是公子胡亥,转过身见胡亥正要倒退着走出营帐,还用着谨慎的目光盯着自己。赵高长吁一口气,气息与情绪逐渐平静下来了,事已至此,还是需要先稳住这个废物。
赵高目光阴鸷,嘴角露出了笑容,解释道:“公子毋须担心,我刚发现此人玩忽职守,所以被我斩了。”
胡亥咬了咬牙,将心一横,却是装作了相信姿态,想撑出笑容,可扭曲得像是哭泣得表情,态度略有恭敬地回应道:“中车府令明察秋毫。”
赵高眼神一凝,劝慰道:“殿下,秦以法为本。孟轲的书还是少读为妙。”
胡亥也装作一副受教般,对着赵高作揖:“多谢中车府令的谏言,不知何时可以启程。”
赵高走上前,拔出了长剑,尸体处的血都已浸红了毯子,漫延到赵高脚边来了,吓得胡亥又倒退了两步时,才对着胡亥笑道:“殿下稍安勿躁。现在万事皆已备,这便可出发。”
胡亥勉强笑了笑,转身便猛地掀开帐门跑了出去,隐约还能听到门外传来胡亥的咆哮声“都给孤滚开!”
赵高再次冷着脸,对着门外大喝道:“来人,去将王校尉给我唤来。”
赵高将剑放在桌上,跽坐在前,眯着眼望着营帐角落里的草堆发呆,又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尸体出神。
正在赵高思考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壮士走了进来,对着赵高抱拳行礼:“中车府令,不知何事相召?”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一旁的尸体,便收回目光。
赵高用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王校尉,雍城刘憾与这百将里应外合,试图打探陛下的行程。现在百将伏诛,罪人刘憾畏罪已逃去上郡,还请王校尉带兵将此僚缉杀。”
王校尉先是一惊,但又疑惑道:“中车府令,众眼所见,刘校尉却是朝着丹阳的方向去了。”
赵高颇为玩味地看着校尉王常,冷笑道:“叛贼刘憾向着丹阳的方向去了,却不是去往的上郡?众眼所见?”
王常回道:“正是!”
赵高沉吟不语,又忽的站起身来,提起剑,奋力一劈,将桌子劈成两半。受到惊吓的王常只是猛地一闭眼,转而又恢复了正常。
赵高愤怒地眉毛都扬了起来:“好!好!好!丹阳!一群丧国余孽也敢打这种主意!”又严肃地对王常道:“王校尉,现在还请你提兵全力追上刘憾。”
王常一抱拳,又瞥了一眼帐内被劈开的架子与桌子以及地上的尸体。转身便跑了出去,剩下赵高一个人对着尸体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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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后,刘憾看到了,在风中飘扬着熟悉的黑底白字的旗子时,差点都要落下了委屈的泪水。立刻下马,一边轻轻抚摸着大腿内侧,又一边发出了痛吟。
在出发前,刘憾压根没想到沙丘离上郡有多远,骑着他们保证的千里良驹时,还以为这上郡也就是几个小时的距离。但路况不佳,硬得都可以砸人的干粮,腿磨得疼,马跑了一整天却被告知,这还没有到一半的路程。
刘憾都差点在人前直接唾骂始皇了,你说你一个皇帝不好好待在宫里,到处跑什么跑呢?你以为你是歌手,办巡回演唱会呢?当时就想掉头回去,可是想到来都来了,那还是继续上路吧。
第二日,刘憾的马死了。不得已之下,刘憾在驿站又给自己续了一匹后马。
第三日,刘憾的后马也死了。刘憾再次在这苦衷下,只能再给自己找第二匹后马。
一想到这,刘憾便觉得这旗子亲切,这营地门口的守卫士卒都眉清目秀的,更是忍不住想对着营地大喊:“朋友们,我想死你们啦!”
一路奔波过来,充当使者的宦官早已累得精疲力竭了,宦官强撑着一口气喊道:“陛下有诏,速速通报公子扶苏。”语罢,便趴在马背上不肯动弹。
守卫的士卒闻言一惊,其中一人更是急忙向营地内跑去。
少倾,一位满面虬髯的武将率众应出,命令手下士卒将营门大开,上前行礼,朗声道:“殿下与将军蒙恬已在大营等候,请使者随我前来。”
宦官准备翻身,却虚弱使不出力气,即将从马上跌落。虬髯武将一个箭步,一只手便托住了要倒地的宦官,如抓鸡仔一般扶住了宦官带着他行走:“使者莫慌”
刘憾怜悯的看向了要靠人扶着走的宦官,。顿时心下大定,暗自想到:‘哎,真是太可怜了!兄弟,你以为这是一个好差事。其实不论怎么样,宣了诏书的你都会死。这是我花了三天才想明白的事儿,但你一辈子估计都想不明白。赵高真是太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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