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若是排队时的顺序再靠后一点,可能就进不来了。”
建太坐下来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
“人真多啊!”
骥优环视了一周会场。这会场布置在四星集团——表演郡最大的娱乐公司自有的一处公园里,一条长长的红地毯从入口延伸到中央的舞台,地毯两旁拥簇着五颜六色的各种鲜花,五彩缤纷的气球和彩带飘在空中,平整的人造草坪上摆着几百张桌椅,黑压压一片全部坐满了人。
今天是四星集团董事长的二女儿的大婚日子,早上的时候听说已在会场这里举行了婚礼的见证仪式,现在傍晚时分则又在此设宴款待各方来客。
董事长专门摆了好几百桌是宴请日晷市的市民的,市民们谁先到的就可以坐到位置上参加宴会,直到坐满为止。
从市民们被允许按排队次序进去就坐起,没到一会儿的功夫,全部的桌椅就都坐满了。大家非常期盼这顿美味大餐,据说董事长每次宴请市民时都非常大方,保证让大家都能吃上好吃的东西。
只是这时因满员而未能再进会场就坐的市民就有点失望了,他们只能站在隔离带外面眼巴巴地看着会场里的人谈笑风生,等待大餐上桌。
在晚宴开始之前,先由董事长说了一番话,接着由一位美丽的女主持人主持婚礼。之后新娘挽着新郎的手臂缓缓地走过红地毯,这郎才女貌的一对简直是羡煞旁人,此时众人鼓掌欢呼起来。
当新郎新娘走到中央的台上时,两人深情地望着对方。主持人此时给新郎递过去麦克风,他对新娘含情脉脉地说道:“谢谢你!我爱你!”
“新娘呢?有什么要对新郎说的。”
主持人把另一支麦克风送到新娘手上,只见新娘有点娇羞地说道:“我也一样。”
一对新人轻轻地拥抱在一起。一切就像电影里的画面那么美。现场鸣起了礼炮声,七色多彩的礼花散漫在空中,周围洋溢着欢快的气氛,会场里外的市民们都鼓着掌,在祝福着这对天造地设的新人。
酒席间听说董事长的女婿的家境一点都不显赫,相对于女方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董事长的女儿这是属于纾尊降贵的下嫁。这其实没什么,试问,表演郡里还有谁的财势比得上四星集团的千金的?
当大家纷纷羡慕赞叹这男的真有运气,能娶到如此美丽高贵而又有钱的妻子时,在骥优旁的一位老头子却发出了有点不太和谐的声音。他喝得微醺,用略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们真以为那些下嫁的千金小姐都像娱乐报纸上宣传得那样秀外慧中,持家有道啊?”
此时,坐在同一桌子上的人都侧目看着老头子,有的人指出老头子在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不合时宜,但也有的人对老头子说的似乎很感兴趣,觉得这老头像是知道一些什么内幕。而这几个想听究竟的人于是怂恿老头道:
“那真实是怎么样的?你能说来听听吗?”
“她们下嫁时大家也许都觉得‘啊!千金小姐实在太伟大了,为了爱情选择下嫁’,并且经常会看到她们出嫁后的一些操持家务、服侍夫家的宣传照片,于是就以为她们的丈夫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但我想说只是她们演技好,人前一个样,人后又是另外的模样。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千金小姐从小到大都养尊处优惯了,你们只是没见过她对着丈夫、夫家颐指气使的时候……”
看着老头越说越激动,有人劝他说:
“老头儿,你应该喝醉了吧!”
“我才没喝醉。”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你比‘驸马爷’还清楚咧……难不成你是某位千金小姐的‘驸马爷’?”
这个人的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你甭管。总之那些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绝不是省油的灯。”老头打了个嗝后继续说道,“平民丈夫赚的一个月工资还不够她买几套衣服呢。在家基本上好吃懒做,还整天参加什么上流社会的交际,经常跟别的一些年轻男人眉来眼去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那就各玩各的呗。”桌上的一个人插话道。
“老头儿,人家不选择年轻的男人,难道会选择跟你这把年纪的眉来眼去吗?即使真的跟你来段关系,怕你也有心无力吧……”
众人又笑,但老头子微红的脸转瞬涨得通红,他对刚刚开他玩笑的人破口骂道:
“臭王八蛋,你说话给我放尊重点……”
“我说得不对吗?你这种窥觑心态的老头我见多了,整天色迷迷地盯着一些年轻的女性,别人都不想理你后,就攻击诋毁人家。”
“闭上你的臭嘴……我才没你说的那种变态心理。我怎么个窥觑了?”老头还击道。
“刚刚新娘走过红地毯时,我就看到你色迷迷地盯着人家看。”那个开玩笑的人不甘示弱。
“胡说,我没有……”
“后来应该就是嫉妒了……你不给人家送上祝福就算了,还大放厥词说什么千金小姐娇生惯养,平民丈夫一点都不幸福之类的,我说老头儿,你都一把年纪了,能不能心理不那么阴暗。在这里作些无聊的臆想,你还真当自己就是‘驸马爷’了?”
争论变得激烈起来。
“我不是‘驸马爷’,但我肯定要比你清楚得很。”
“哦,我也不是‘驸马爷’,我也肯定要比你清楚。”
刚刚开玩笑的那人照着老头的逻辑学着他说话,气得老头浑身有点发抖。他吼了一句:
“我不是‘驸马爷’,但我是‘驸马爷’他爹,这集团的一位董事的千金是我儿子的老婆,那你说,我是不是要比你更清楚?”
老头的话让桌上的人面面相觑,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像在吹牛。同时他的话也惊动了隔壁桌的一位梳大背头、身穿西服的人士,他走到了骥优的位置边上——骥优和老头相邻而坐——抚慰着老头子,并凑过去套近乎地交谈起来。
由于骥优他们这时吃得差不多,而且他有点受不了那位人士的大背头散发出来的发胶味道——他对大背头似乎有一丝阴影,他主动让出了自己座位,接着和建太一并先提前离场了。在离去时,门口处有人给他们每人送了一支包装精致的白酒。没想到既能白吃一顿还能有礼收。
他们走在路上,骥优问道:
“那老头说的是不是真的?”
骥优的意思是想问那老头真可能是“驸马爷”的爹吗?但是建太应该理解到另一个意思了,他说:“谁知道呢?也许真像他说的,嫁人后的那些千金小姐的贤良淑德都是演出来的。童话都是骗人的。”
两人笑了笑,建太又继续说道:
“不过我想四星集团的千金小姐即使真的下嫁,也不会穷到哪里去。人家的钱多得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能想象得到的。”
说起钱,他们就同时想到,房租又已拖了好几天都还没交。骥优之前手上有两个做替身的机会的,但在面试的时都没能成功争取到,这就导致他们这两周都无事可做。没有收入的生活让他们在用钱时处处都要精打细算,前些天当看到有这顿免费晚宴的消息后,他们觉得这简直就是老天爷在给他们发救济粮。
于是他们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没吃任何东西,因为想到反正今晚可以吃上一顿补上。这样就可以省下一整天的饭钱了。
他们走到文盖茨纪念广场上,两人坐在了广场的长椅上。这时建太抬头看着黑暗的夜空感慨道:
“唉!人家今晚可以享受春宵一刻,而我们则还要在此流浪一圈才能回去。”
“没办法啊……”
骥优也叹了一口气。如果他们太早回去的话,那么那包租公可能在房子前正等着他们。到时候真不知道又要找个什么样的藉口才能搪塞过去。
“要不咱们各人看看能不能也找个千金小姐,这样的话,以后就不用为那点房租挠破头了。”
建太开玩笑道。
“关键是千金小姐会看得上我们吗?”
“我去,难道我们跟人家比,差很多吗?”
“我想就差钱了。”骥优笑道。
“唉!真想知道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何时是个头啊?”
建太瘫软地靠在椅背上,身心都有着一种无力感。这时他不小心碰到了放在一旁的两支酒。他像想起来要做什么似的说道:“我们应该借点酒来消消愁,你说对吧?骥优。”
“不怕借酒消愁愁更愁?”
“那是没喝醉吧?喝到不省人事后想愁也愁不了了。”建太搓了搓手,然后继续道,“不过光有这两支白酒看来是不够的,我得再买一些。”
他这样说着时,即开始搜寻着附近有没有便利店。但骥优却说道:“有钱买吗?”
“有!反正租金也凑不够,就继续拖着吧。”
“啊?这会不会有点不太好?这样子不够的钱会越来越不够了。”骥优有几分担忧地说道。
“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晚咱们喝到不行了就睡广场这里吧。”
“好吧,不理了。”骥优像也被建太的任性感染了。
“F××k you!Money!”
建太爆了一句脏话后便和骥优一起跑去买酒了。两人回来时分别抱着好几打啤酒以及几支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