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事业刚刚起步,三喜是忙的忘乎所以。也终究,见到了很久很久不见但并不生疏的老猫,老猫自然是回回主动买单请客,一方面爱慕着三喜,另一方面,大部分钱都是三喜支出的,三喜就是那样的人,你敬我一尺,我让你一丈。记着老猫借钱给过自己的恩情,便全心全力与老猫开始了自己的事业。
所有合同都是老猫负责签署,三喜甚至都没有过目。猫是专业律师,俩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的关系了,所以,信得过,至少三喜是这样认为的。
日子也过得很快,忙忙碌碌的还没来得及找时间和小乐沟通,就到了陈老爷子要来的日子,晚上的车,大概凌晨就到了。
这天的三喜是坐立不安,看着小乐总是欲言又止,拖着拖着,这天就到了。
房间里亮着灯,小乐还在噼里啪啦的打着游戏,全然没有注意到三喜一直看着她。直到她游戏失败了,终于停下来,三喜喊她:“小乐。”
“咋了”小乐伸伸懒腰,准备上床睡觉了。
“你在黄太太那有什么打算吗”
“反正她给我工资也高,干着呗,青岛这环境也好,还可以吧,怎么了”
“没怎么,还好就行,我也觉得这里挺适合你的,好好干吧,说不定。。。”
“怎么了你,最近老是神神经经的,我本来也没有懈怠呀最近,你别太嫉妒我了,我拿薪水高是因为我细心专业,黄太太她信任我,懂不懂?”小乐打断三喜,立马回击。
“天,我知道你能力强你心细厉害有本事,我也不妒忌你,为你骄傲。我是想和你说件事”三喜闭着眼睛,语速极快的把话说完。
“你说呀,烦死了一天天的”小乐一下子躺床上,又开始了不耐烦。
“老爷子要来我们这里,前几天玩失踪,他们都不放心他了”,三喜说完,闭着嘴,吸了一口气没有呼出来,眼睛大频率的扎着,咬着下嘴唇。
空气一下子就安静了,三喜使劲下咽了一下听的清清楚楚。
“小乐你听我说,你现在工作稳定环境也稳定了,老爷子来并不影响我们,那边那个小房间不是空着吗,我们收拾一下给他住,另外你白天上班,只是晚上回家,你俩不会有交集,再说了,就算。。。”三喜手指比比划划的,完全没有抬头看小乐。
小乐,眼睛红红的,泪珠子就那样在眼眶里集满流下。
“怪我,怪我还把你当好人了,我以为世界上你还关心我,我一直觉得,除了你陈三喜,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没想到,没想到你跟他们一样,你们没有一个人在乎过,考虑过我的感受。。。”小乐的眼泪夺眶而出。
“小乐,不是的,老爷子那么大岁数了,我们是。。。”
“行了,我不想听,他什么时候来”
“。。。今晚”三喜深吸一口气说。
“今晚?好,好,行”小乐转身,收拾东西。
“乐,你能不能别闹了!他是长辈,你上你的班,又不和他有什么交集,你能不能不要任性了?”三喜一把拉住小乐的胳膊。
小乐胳膊,细的像轻轻用力就会折断般。
“我任性,对,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一直都是这样,你不用装好人管我,从此,我和你陈三喜没关系,放开我。”小乐一把甩开了三喜。
“大半夜你上哪去?”
“你管不着,我爱去哪去哪”小乐丢下手里的衣服,拿着背包摔门而去。
三喜手就那样被狠狠卡了一下,邻居老太太惊醒着开门看,生气的批判了三喜一顿,半夜别打扰别人休息。
三喜摸着夹破皮,流血的手,疼的直掉眼泪,心里又五味杂陈着,下楼准备打车去接老爷子了。
下了出租车,三喜找了个柱子依着坐下来,憔悴的等着老爷子。就算这个时间了,车站里也是人来人往,三喜看着行走的流动的人群,有接人有送人,他们都无比激动,他们都恋恋不舍,他们都热泪盈眶,为什么只有自己,孤单的像只被丢弃的猫,一个人生长一个人哭泣一个人逞强。
同样有这种感觉的,是小乐。她哭着跑下楼,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着。
青岛的温差总是这么大,夜风吹得她瑟瑟发抖。
三喜拉上了衣服拉链,迷糊着眼睛,望着出站的人群,老爷子就出现了。
人群里,他,又老了。破洞的衣衫,一长一短的袜子,破帆布包。佝偻着身子也就还有160的身高。在人群里插队挤来挤去,还插空在旁边的垃圾桶抹了下鼻涕,在屁股上擦两下又挤来挤去。曾几何时,他也是高大伟岸的男子,三喜就那样站在远处望着老爷子,不禁眼睛泛起了泪水。
“哎呀你这里就是好,空气也好,环境也好,真好真好”老爷子见面三喜的第一句话。
“嗯,习惯了也就那样”三喜帮着老爷子把包拿过来。
“谁呢,那个东西呢?那个东西怎么没来?”老爷子点了根烟等车,旁边的人厌倦的扇了山鼻子,三喜示意老爷子赶紧把烟灭咯,一会就轮到我们了,抽什么烟。
“你说呀,小乐呢?小乐怎么没来”
“你也知道她叫小乐啊?自己亲闺女,叫那个东西吗?你何必就这样跟小乐过不去呢?”
“她眼里有我这么爹啊?都不来接我”老爷子还一脸不满。
“都考虑考虑自己原因,就不至于这样了”
“我还有错了是吗?我拉扯你们这么大我还有错了。”
“OK,你来我欢迎,我也有义务,但说小乐,你怪她对你怎么样,你也该想想你对她怎么样”三喜坐在出租车附近上,狠狠拉了拉安全带,系在身上,告诉司机师傅目的地。
老爷子摇下车窗,头半边伸出窗外,一脸的喜悦。
后视镜上透着三喜的脸,一脸的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