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哈罗德二世看起来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手下的厨师都跑路了,在不知情者看来,这样颓废的国王迟早会被推翻。
但是王宫里的雷洛不这么想,他看得见哈罗德眼中那渴望与维京人一较高下的汹涌战意,和对兄弟背叛自己勾结外人的无尽怒火,那双眼睛甚至让武僧怀疑眼前的国王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你,你叫什么名字?”哈罗德的问话打断了雷洛的思考。
“杰洛特,利维亚的杰洛特。”
哈罗德大手一挥,根本不在意眼前的“猎魔人”到底叫什么:“好吧,杰洛特,你想不想再赚一笔钱?你看,地图的报酬我没有给你,但是只要你愿意接受我的雇佣,我愿意再给你三百金币。”
就算哈罗德不说,为了星期三,雷洛也是要跟着他北上的,于是他假装思考了一下,便爽快的答应了。
此时之前取钱的卫兵也带着一个木盒子回来了,哈罗德看都没看就抬手示意他把钱交给雷洛。国王又把什么东西扔了过去,雷洛伸手抓住,是原本在哈罗德拇指上的祖母绿戒指。
“这个当做信物,你去帮我干掉我弟弟托斯蒂格。那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居然联合北方的维京人来攻打我的王国,我决不允许他再活着。到时候,你拿着戒指来找我,领那三百金币的报酬。”
雷洛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很有诱惑力的提议:“我是教会的代行者,我不会对天父的子民下手的。”
英格兰国王的脸色有点难看了,只是雷洛下一句话把他逗笑了。
“我会去干掉无情者哈拉尔。”
“哈哈哈哈哈,真有趣。”眼前“猎魔人”的大胆想法让哈罗德怒极反笑:“行吧,反正你的命你自己安排。不管是哈拉尔还是托斯蒂格,他们的脑袋都值三百金币。”
正好这时将军来了,哈罗德不耐烦的挥挥手,雷洛便转身离开了王宫。他隐约能听到出门后王宫内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似乎将军和国王在开拔时间上产生了剧烈的分歧。
“好吧,让我做点准备。”雷洛戴上兜帽,遮住自己的脸,离开王宫便径直向威斯敏斯特西北角最阴暗的小巷走去。
这里是全英格兰最大的地下黑市,各种禁止在市面流通的物资应有尽有,十字弩与破甲弩箭这些军用品自不必说,就连女术士秘制毒药,猎魔人独家炼金炸弹这种代行者绝不透露给同僚的产品也能找到。
眼下自己伪装成了猎魔人,自然要准备一些猎魔人该有的装备。在相熟的店家那里买走了几个炼金炸弹和一瓶乌头毒药之后,似乎是因为雷洛的大手笔让店主确信眼前的“猎魔人”是头肥羊,他神神秘秘的靠过来,推销来自赫尔墨斯学会的终极兵器。
——一把火铳。
“大人,时代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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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想体验一下划时代的武器,但是干瘪的钱包提醒着雷洛残酷的现实。
在店主失望的眼神中,雷洛分门别类的把炼金炸弹挂在自己的腰带上,毒药塞进背包,确认无误之后便离开了黑市,直奔北门而去。
哈罗德虽然暴虐无情,但是不得不说是打仗的一把好手,往北门去的路上雷洛已经能看见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集结,俨然是要出发奔赴前线了。
“厉害啊,不愧是哈罗德。”
雷洛很清楚这个时代的军队开拔是多么复杂的一件事情,一个士兵需要三个民夫来供养,沿途行军的安排也是对统帅和后勤的巨大考验,在集结全国部队八个月之后,哈罗德居然还有能力收到军情当天开拔,显然是早就对此有所准备。
出了北门,雷洛直奔约克郡而去。送到王宫的情报说得很清楚,九月二十日,无情者哈拉尔率领大军,乘着三百艘长船登陆约克郡。
哈罗德二世的小舅子,麦西亚公爵埃德温与德伊勒公爵莫卡尔率军在富尔福德与哈拉尔的维京海盗进行了一场血战,最终二人不敌身经百战,瓦兰吉卫队出身的无情者哈拉尔,战败撤退。
维京人占领了约克郡,大肆劫掠财物与人质。尽管首战告捷,但是毕竟是有些损失,哈拉尔并没有一直在约克驻军,而是把部队带回长船休整,允许约克郡的领主用财物与更多的人质和赎金来换取自己对约克的统治。
托斯蒂格这会也没有闲着,借着哈拉尔大胜归来的威势,与北方各地的领主串联,争取他们对哈拉尔接任英格兰国王的支持。哈罗德今年为了在南部防备威廉,征召封臣部队长达八个月,许多领主对此颇有微词,托斯蒂格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全力煽动他们转投哈拉尔。
脚下轻点树干,三步两步纵身跳到树顶,雷洛踩着树梢观察着海岸边停靠的长船,与岸边纵情享乐的维京人。
他不眠不休的跑了两天,一路上询问逃难的难民维京人的动向,再跟着那些私下跑出来劫掠的维京海盗,终于让他找到了哈拉尔的营地。
背上的青狼斗篷散发出微微的白光,星期三在上面刻印的三眼渡鸦的加护让武僧的视力大大增强,远处营地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现在还是下午,海岸上就已经点起许多篝火,维京人豪放的将劫掠来的牛羊砍成一块块,吊在篝火上炙烤,同时用小刀削下一片片鲜嫩的烤肉,就着木碗里的海盐送入口中。
美味的烤肉配上新鲜的海盐,简直就是世上最好的美味。再喝上一杯英格兰人为了换取和平而赔偿的麦酒,口中的美味食物配合着掠夺英格兰懦夫的快感几乎让这些挪威人癫狂了起来。
“赞美奥丁!赞美哈拉尔!啊,就算是瓦尔哈拉,也不会比现在更爽了!”
那些赤裸上身,只披着熊皮的维京狂战士在激荡的心情与酒精的刺激下发出怒吼,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但是很快海滩上就发起了一场混战,无处消磨精力的维京人扔掉心爱的斧头,赤手空拳,用最原始的力量与野性和同伴进行较量。
肉体碰撞,怒吼与叫骂,维京人身上的刺青似乎也被主人的激情所感染,正在如同呼吸一般闪烁着绿色的光芒。
“果然啊,北欧人信仰的奥丁已经不再是奥丁了。”
看着那熟悉的光芒,雷洛一下子就想起了在他眼前爆炸的亨利,那时他的身上也是冒出了这种绿色的光芒,原本象征着生命的颜色不知何时已然变成了邪恶的象征。
雷洛纵身一跃跳下树顶,左手伸出四指成钩状,牢牢地插进树皮。木屑飞溅,树干上拉出了长长的四道沟壑,刚好在他落地之时抵消了冲击。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要怎么找到哈拉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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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雷洛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倒霉蛋,趁着对方撒尿的功夫背后一手刀砍在后颈上。扒光了瘫倒在地的维京人,雷洛并没有在他的身上找到那种会发光的刺青。看来是只有哈拉尔的近卫,那五十个接受过瓦兰吉卫队训练的狂战士才有资格得到神祇的赐福。
这倒是方便了雷洛,要不然要在身上弄会发光的刺青可还真是一大难题。
撕下胸前贴着的写有【改头换面】的羊皮纸,雷洛伪装的的兽瞳和刀疤都消失不见,再扯下伪装成白发和胡子的羊毛,“猎魔人杰洛特”这个人就暂时消失了。
戴上维京人的尖顶盔,穿上他的棉衣和锁子甲,厚实的武装完全掩盖了个人特征。最后在下巴上粘上维京人标志性的胡子辫,雷洛大摇大摆的向着营地走去。
愉快的斗殴已经结束了,大家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激情消去之后,伤口隐隐作痛的维京人发泄掉过剩的精力,又开始坐在篝火前享用烤肉。
“嘿,兄弟,穿那么严实干什么,那帮英国佬早被我们打怕了,赶紧过来吃烤肉啊!”
看见雷洛从树林里晃晃悠悠的走过来,篝火旁一个正在往鼻子里塞布条堵鼻血的小个子,大声的招呼他坐下。
雷洛也不客气,他大马金刀的坐在篝火旁的石头上,随意的拿起木碗和小刀,开始从羊腿上削肉。小个子一心研究怎么止住鼻血,也没和雷洛搭话,他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四下打量这个营地。
之前离得远还没注意到,营地四周到处都是刮得干干净净的牛羊头骨,架子上绷着兽皮正在晾干。不少英格兰俘虏在维京人的大声呵斥下搬运着一个又一个的笼子,里面装满了躁动不安的兔子和野鸡,都是刚刚送过来的贡品。
约克郡周边的平民被溃逃的英格兰军队搜刮一遍之后,又要在领主的胁迫下交出最后一点食物来给维京人进贡,换取他们施舍的和平。
营地深处的帐篷里隐约传来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哀嚎,不久之后就只剩下了若有若无的女人啜泣声音。一个高大健壮,上半身纹满刺青的维京大汉享用完自己的战利品,提着裤子走了出来。
“林奇那个混蛋去哪了?老子让他磨得斧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