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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悠然

就算在上一世,沈青然的绘画都是极有造诣的,沈青然善用绢本作画,以写意出名,后来偶得前朝纸本名画,便开始以纸本作画,晕染点墨,愣是将画儿画得极有内涵。

翠微自从下了决心之后,便开始勤学苦练绘画儿。

然她到底不是真的沈青然,画起来颇为吃力,但她也咬咬牙坚持了,是以沈青然的手肘胳膊手腕儿长长酸痛无力,八月以来,都请了三回大夫了。

“然丫,别那么吃力,这么小的身子万一伤到了骨头可怎么办,每日画着一两回也就罢了,还指着这个吃饭吗?”秦氏帮忙揉着沈青然的手腕儿,无比心疼。

沈青然,也就是翠微窝在秦氏的怀里哼哼唧唧,半响才说一句:“大哥哥常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大哥哥明年要考状元,每日拼命温习书,然儿想画好画,便天天努力画画,祖母,不正是这样么。”

秦氏很是欣慰,但是看着沈青然柔软的手现在有些僵硬心疼不已:“然丫儿,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你还是个奶娃儿,哪里经得住这样折腾……”

沈青然嘿嘿笑了,又往秦氏的怀里拱了拱,心安理得的躺在秦氏怀里。

秦氏也乐于沈青然这样子,前段时间太多事儿了,也没有好好的享受这种宁静的时光了。便让苏嬷嬷拿了前朝的书来,为沈青然念着,权当解闷了。

跟沈青然一样吃力的,就是在宜修院的沈青明了。

沈青明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捏了毛笔规规矩矩的在写字,只是因为写的时候有些久了,手腕儿有些发酸发抖,写出来的字也是歪歪扭扭的,弄得沈青明也很是气恼。

沈青然一溜儿跑到沈青明院子里的时候,沈青明正对着面前的字发愁,连她来了也没有发现。

沈青然偷偷的移过去,看见沈青明写得字也只想笑:“五妹妹的字倒像是蚯蚓爬过的。”

说完,沈青然就偷偷笑了起来。

沈青明一副无奈的样子:“我也没办法,老是这样。”

“五妹妹,明儿你到我院子里来吧,我一个人在院里画画也怪闷,我们一起学好不好,然后还可以去祖母屋子蹭点心吃。”

沈青然笑道。

沈青明想了半响,点了点头。沈青然便做主让白芷收了沈青然的文房四宝拿回院里。沈青明有些好笑:“四姐姐,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五妹妹,你不知道,万一那边院里知道了,又怕是有争执了。”沈青然冲赵姨娘的院子方向努努嘴,小声的说着。

沈青娴一直都想住进秦氏的院子,所以才会听赵媚儿的话上山欺负祈福,以为这样秦氏就会高看一眼。

但是秦氏始终是个传统的老夫人,自古嫡庶分明,以往是沈青然有些糊涂、难成大任,秦氏才会将目光看向几个庶女。她内心更中意的是沈青明,但是沈青明是个清冷的性子,便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沈青明默默的笑了起来,任由沈青然和白芷收拾起来。

八月的时节,天气还很是炎热,为了欢迎沈青明的到来,沈青然重新把屋子里面收拾了一番,剪了自得院的金桂插了瓶,顿时就香了起来。又用藕色的纱幔装裱了四周,冲库房要了冰镇着,又抬了一张侧面雕花的檀木桌子放在自个儿桌子边上,摆上沈青明的笔墨纸砚,一切看起来还是温馨多了。

沈青明也如约而来,不过是先去了秦氏的屋子里请安,秦氏看沈青明也这么用功,很是高兴,便直接让她进来了。

“五妹妹,你来了,我都准备好了。”沈青然自然的迎了上去,亲昵道。

沈青明笑了笑,两人携手一起进了去。

“四姐姐要画什么?”沈青明万万没有想到沈青然把屋子里面重新装饰了一番,看到摆在一起的两张桌子很是惊讶,尤其是看到沈青然桌子上放了一个调色的砚盘,赫然是空青色的,旁边还摆放着油烟墨和无心散卓笔,很是有规矩的。

“就是胡乱画画,五妹妹别看我这儿有颜色,平日画画我可不敢用,怕自己用毁了。”沈青然笑道。

沈青明默然,不过才是六岁的小人儿,已经开始这么努力的绘画了,她忽然想起自己那狗爬的字迹,有些心酸。宣州笔是很好的笔了,但是对她来说,还是不好驾驭。

两人便不再说话,自己做自己的事儿,一个泼墨挥毫,一个悬腕练笔,端的是用心。

待日头上了去,两人才停下来,双双爬上沈青然屋子的榻上,倚在上面休息,白芷端了莲子银耳汤来,说是让厨房绞碎了冰放了一些,考虑到沈青明不能吃寒凉的东西,又加了一勺子的黑糖,这才端了过来。

沈青然率先端了一碗吃起来,看沈青明迟迟没有动静,还以为有什么问题,便好奇的问:“五妹妹怎么不吃呢?”

沈青明有些羞赧,喃喃说:“四姐姐,我饿了。”

沈青然愣了一下,转而大笑了起来,挥手让白芷去端林嬷嬷做的桂花糕。

“四姐姐可别笑话我,今儿早上我吃了点粥,便饿了。”沈青明解释道,有些不好意思。

沈青然甚少看到沈青明这个样子,也觉得怪好看的,突然想起了前两天在花园听到的消息。

“五妹妹,二姐姐好像和二姨娘吵架了。”

沈青明皱了皱眉:“四姐姐,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你听了可别生气。”

看见沈青明这么正经,沈青然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连忙正经危坐准备听沈青明的箴言。

“四姐姐,过了年我就回魏阳了,大抵会呆上几年。”

沈青明的话很轻,但是却重重的叩在沈青然的心上!

“什么!五妹妹,你……”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青明打断了:“四姐姐,魏阳素有桃源之称,我心向往,加之又是父亲的本家,我想回去。祖母,也应了。”沈青然刚想问祖母也答应了么,沈青明就补了上来。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有沈青明在,她自己也会觉得很安心,就好像有人并肩战斗。且不说魏阳路途遥远,便是魏阳的风土人情就与京城大不一样,沈青明回去肯定是吃亏的啊!

“四姐姐不用劝我,我心已定。”仍然是轻飘飘的一句话。

沈青然突然有些生气,吞了一大口的莲子汤:“五妹妹做决定也不与我商量,魏阳那地方,也人生地不熟的,怎能……”

“四姐姐!我主意定了,你也不用劝我了,倒不如好好趁这几个月我们好好的玩。”沈青明毅然打断了她,转而一张笑脸看着沈青然。

沈青然无奈垂头,什么也不说。

沈青明看她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轻飘飘的说:“四姐姐,有时候急流勇退才是最好的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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