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放鸽子吧，我很准时的，你说去那吃饭？”金楠说“你跟着我吧，有点远，我们不坐车，走过去怎么样？”溪缘说完就走，完全不像是在问金楠。两个人并排走着，孙穿了高跟鞋，个子一下高了起来，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说起来，从暑假聊到最近班上的事情，两个人的世界，金楠所有的阴霾一扫而荆出了H工大的南门，前面是W路，溪缘停下来，要找地方休息，说走不动了，金楠问“传说，你平时不是很能逛吗？才走几步远，我们坐车去吧！”
“你不知道学校规定女生不准穿高跟鞋和吊带吗？都被学校这些规矩限制太死了，什么耳坠首饰都不能带，高跟鞋都不能穿，我平时都没有穿过高跟鞋，这个鞋子新买了放了几个月了，穿起来会磨脚”溪缘不服气地反驳“那你今天干嘛要穿？”刚问出来，金楠心里面就说“完了，怎么问这么笨的问题！”
“你不知道女生都爱美嘛，爱美是一种美德，也是表示对男士的尊重”溪缘很大方地回答，“爱美也是有代价的，比方说高跟鞋，穿起来好看，走路起来会很累，还得小心翼翼的，更可怕的是，书上说穿多了会影响生育什么之类乱七八糟的”说完吐一下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吃饭的地点是鼓楼旁边的一个茶餐厅，可以喝茶喝咖啡加点餐，还有一个比较有特色的地方：每桌的菜单上面可以点一首歌，要求是不能点太过刺激兴奋的，如果非得点，服务员会直接告诉你，没有。整个餐厅的装饰都以朦胧为主，人很多，说话声音却不大，音乐很轻，是朦胧的，桌子与桌子之间用绣着花的玻璃隔开，也是朦胧的，大厅里面的灯是暗色的，每座上面的灯也是柔和雾色的。
金楠刚进来这样的场所很不习惯，以前上高中没有机会进这样的地方，上了大学，金楠生活一直都很节俭，家里给的生活费是一分一分钱计算用的，金楠感觉溪缘对这样的场所很熟悉，金楠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说不出来是什么。
“你常来这样的地方吗？”点餐的时候，金楠问溪缘“和宿舍的姐妹四人去过一次另外的一个咖啡馆，上次逛街的时候，遇到这家在路边发传单，看起来还不错，就记得了，想着有机会来看看，这可是我大学的第二次来这种餐厅”说完点好餐，溪缘把单子递给金楠，“你点一首歌吧”
接过菜单，金楠点了一首无印良品的《掌心》，递给服务员。
“你点了什么歌曲？”溪缘问金楠“不告诉你，试试你等下能不能听出来哪一首是我点的！”金楠回答“你喜欢唱谁的歌曲我知道，你点的我一定能听出来。”溪缘很有自信地回答。
吃饭的时间，溪缘的话很多，一反平时的拘谨，相反金楠话很少，溪缘问一句金楠回答一句。除了书本和网上看到之外，溪缘从来没有真见农村是什么样子，对金楠暑假的做的事情充满了好奇，金楠和溪缘又是解释又是比划，溪缘还是似懂非懂，越听越模糊，金楠越解释，溪缘越是好奇。
无印良品的歌曲响起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一直到听完，溪缘被环境和歌声感染，闭着眼睛微微笑着，那种表情像是在倾听，也像是在嗅空气中满意和幸福的味道，金楠肆无忌惮看着溪缘的脸庞，他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看过溪缘，以前经常在一起，可越是像溪缘这样漂亮的女生，孙越是不敢睁眼看，哪怕每次目光相接的时候。金楠都觉得没有勇气直视溪缘，溪缘的脸上白白，闭上眼睛后，像是熟睡的孩子。
“这首肯定是你点的吧？去年班上去K歌的时候你就唱了”溪缘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正在注视自己的金楠“恩，我非常喜欢他的歌”金楠回答“真的吗，我也非常喜欢，我有他的所有五张专辑，都是正版的哦，从第一张开始，每张新出来的第一天，我都去买一张，等下回学校了，我拿给你听”溪缘回答。
“太感谢了，太感谢了，没想到你也喜欢！”金楠回答。
歌曲听完了，换了一首轻快点的，气氛一变，两个人倒是一下子没话可讲了，金楠不知道该怎么去打破这个僵局，正在搜肠刮肚寻找话题。溪缘又轻声问“金楠，能不能帮我一点忙，在学校里面，我找你之外，不能找别的男生了”溪缘面露难色。
“什么事情，只要能做到的，一定保证完成！”金楠回答“你别又这样严肃，不是公事，唉！是我个人的问题，怎么说呢，你记得嘛，我以前让你帮我送了两封信，那个男生刚来时候的我们老乡，我都拒绝了两次了，可是他每天都给我写信，上次还直接送花到教室里面，每天晚上还在宿舍门口等我，我一个人的时候会害怕，都不敢晚上在学校里面走了”溪缘说着要哭出来。
“要我做护花使者？放心吧，我个头这么高，叫上宿舍的几个兄弟，去警告一下就可以了！”金楠一听觉得没多大的事情，就这样回答溪缘。
“亏你是班长呢，还能想出来这样的主意，人家也不是坏心，只不过做的有些过火了，我以前经常让宿舍的姐妹们陪着，可他们恋爱的恋爱，兼职的兼职，我也不能天天拉着他们，也不愿意自己和你们惹麻烦，很简单，你以后跟我一起上晚自习吧，回去的时候送送我！”溪缘期待地看着金楠。
“好，没问题，你还是帮我占座吧！”金楠回答“那说好了，有事情可要向我请假！”溪缘笑逐颜开。
2001年的H市，还没有今天的嘈杂，一环路刚刚被车辆塞满，司机们开始向二环上面转移，污染也不像今天这样大。初秋，万里无云的天空月明星稀，那是个月圆的夜晚，月光慢慢爬上了金楠和溪缘的饭座边的窗台，照在了溪缘白净的脸庞，也照进了金楠的心里。月朦胧，人朦胧。
“这一切都是梦吗？”“不是梦为什么又这么真实呢？”“这个就是爱情吗？”金楠在问自己的时候，心头一阵颤抖。“我是不是真的爱上了溪缘了？”
“不会这么快的”一个声音在否定着，金楠抵挡不住那种和溪缘在一起的向往，就好像每天需要睡觉，需要吃饭，这种向往何尝不是金楠的一种习惯呢？每次的课堂上，金楠习惯进教室后寻找溪缘的座位，习惯从溪缘的耳旁观测她的侧脸，习惯看她的眼睛跳动，脸上的表情变化，那是一张漂亮的脸，一张总是带着微微笑的脸庞“啊……嚏”溪缘的一个喷嚏把金楠从幻想中惊醒“冷了吧？这里的空调开得有点凉了，你今天还穿着一身裙子，咱们走吧”金楠起身，溪缘也跟着起来，快步走到金楠前面，到吧台，抢着结账“不是我请你吗？”金楠也要付钱“是你请客，我付钱，不行吗？”溪缘争辩，左手抓住金楠的右手压下去，右手掏出来钱包直接递给服务员，“今天是要你帮忙，还是我付钱吧，你再欠我一顿饭吧”。
服务员抽出来一张一百的钞票，“两份套餐25和28，咖啡每份25，一起103元，收您100元整，欢迎下次光临”，说完把小票和钱包递给溪缘。溪缘收起钱包，放进口袋，“走吧“金楠盯着溪缘，不说话，也不走动，先看看溪缘，又看看下面牵着的手。溪缘才反应过来，迅速把手抽出来，尴尬地看着金楠笑笑“记得，下次还要请我的！”
溪缘还是要求走回去，没来的路上状态好，走了不到一站路就喊脚疼，借着路灯，溪缘脱下鞋子和丝袜一看，两只脚上都被磨出了水泡，估计是刚才来的路上就磨破了，新鞋子会磨脚，刚才磨了忍着没说，在餐厅忘记了，回来一碰就更疼了。
“这下走不了路啦，走，打车去吧！”金楠看着溪缘白白好好地小脚，心疼又不能直接表达出来，“谁说走不了，看我的”说完，干脆脱下两只鞋子和丝袜，都提在手上，光着脚走了起来。
金楠看着哭笑不得，拗不过溪缘，追上溪缘并排走起来。
“哇，还是上小学的时候这样走过路，到现在都十来年了，被家里管得死死的，穿凉鞋还要非得穿丝袜，这路上还是热的，烫得挺舒服，要不你也试试”溪缘对金楠说。
“好，不过要走慢点，看着路走，不然沙子玻璃踩进脚里就不舒服了”说完金楠也脱下皮鞋和袜子提在手上。
溪缘看看手上的鞋子和脚，又看看金楠的鞋子和脚，没有想到一句玩笑的话，金楠真的会当真，“两个赤脚大仙！哈哈。”
“现在流行这个吗，赤脚大仙找了老婆，不就是两个了赤脚大仙嘛？”说完，金楠才发现得意忘形说错话了。
“切，我先当赤脚大仙的，你要当我老婆，你就当吧！”溪缘反倒笑起来金楠来，看着四只光光的脚，越看越乐，调皮捣蛋，一边走一边和金楠比脚的大校到H工大门口，两个人把鞋子穿起来，孙把溪缘送到宿舍门口。溪缘让金楠在下面等着，自己跑了上去。宿舍旁边有个小超市，金楠看到有卖那种用花线勾出来的小拖鞋，不知道大小，就选了一双38码的，回去的时候溪缘已经在焦急等着他了。
“我还以为你回去了，上去就下来，等你半天了呢！”递给金楠CD机和唱片耳机。
“这个给你，你脚磨破了，穿这个不会蹭到起泡的地方”金楠递过鞋子“试试大小！”
溪缘接过鞋子，试了一下“刚好合脚，很舒服，谢谢了！”
“那我回去了，再见！”金楠说完回头朝五号男生楼那边走去。
“金楠”走了不到五步，溪缘在后面喊了起来“怎么了？还有事吗？”金楠转过头来问“没事，再见！”溪缘回答后，也转过身，金楠见溪缘走后，也转身离开“你知道吗？上次给你笔记本那天，是我20岁的生日”金楠听到溪缘在身后喊着，转过头去，只看到了溪缘快步跑开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