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牛的几句话,说的张桃半晌不语。
张何甩手,从她身旁走过。
李小牛也跟上了。
李奉见二人已经走远,悄悄说道:“都是兄弟,何必伤了和气?小牛的话未说太重,还是顾忌兄弟间之情的。望你能够一视同仁,万不能事事主观。你我还是兄弟。告辞告辞。”
说罢,李奉快速跟上。
张何怒道:“李奉,我知道你爱慕张桃那个丫头,你便是跟了她走吧。我和小牛从此和她恩断义绝。”
李奉苦涩的拍了拍张何的肩膀:“都是兄弟,莫猜忌。”
李小牛停下脚步,看了看二人:“好兄弟,我知道张桃内心也是矛盾的。即便是我等去剿匪,她也会担心的。别再计较了,张何。”
张何摇了摇头:“罢了罢了,都是张姓人,倒显得我心胸狭窄了。”
三人相视一笑,勾肩搭背,哼着小曲儿渐行渐远。
张桃看着三人背影,却是恨不起来。
他们说的对,张洪真的很像第二个张泰。
午后,李小牛等人来到村政厅正堂,看到张洪瘫躺在正中座椅上。
三人咳嗽数声,张洪依然不懂,只是睁眼看了看三人道:“坐吧。”
三人本来是要坐的,听见张洪的话,三人谁都不坐了。
张洪听见没动静,再次睁眼道:“李小牛,你真是个角色。“
李小牛抱了个拳,眼神瞟了张何李奉一言。两人心领神会,一人一边,直接把张洪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张洪忽然振奋起来道:“造反啊?”
张何冷冷一笑:“造反?谁造反?这个村里谁说了算?”
张洪愤怒的转头看着李小牛道:“你是真的不想知道你想知道的事了?”
李奉掰着指头理解张洪的话。
李小牛冷冷的瞪着张洪:“世上最爱你的人你不想要了?”
张洪脸色转怒为惊:“你……你说……你是说……”
李小牛道:“来吧,说说吧,小雨花是谁?”
张洪猛然倒退一步,道:“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小牛微微一笑:“我说过,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不知祖宗是谁,那真是白活一生。总是有金山银山,万里河山,又有什么用?今日,你若说,我便带队剿匪,若有幸不死,便带着李奉张何离开这个村子,去那中原大地闯上一闯。若你不肯说,那我便在这村子里一直当着第一把交椅。”
言罢,李小牛做到村政厅正堂首座。
张洪一听,知道这是李小牛的所有牌面,连底牌都亮了。
张洪想念母亲,知道母亲还活着那一刻,就已经忘却了所有的不快。
他冷静下来,有知道李小牛要去认祖寻源。
权衡再三,张洪道:“既如此,见我娘面,我方可尽数告知。而后,你为我出兵剿匪。我张洪那时没了底牌,万望做事皆凭良心。”
李小牛起身说道:“跟我走吧。”
李小牛等人带着张洪从村里来到集市,在一间纺铺门口停下。
破巷深而窄,李小牛在门上左右敲击,或接连或停顿,似是有序而敲。
待他的手停下,门应声而开。
里面出来一个带着面纱的妇人,虽是妇人,身姿却十分华贵。
李小牛躬身道:“姑姑。”
那妇人道:“贤侄快快请进。”
李小牛和身后众人进来,在土墙院落中寻找角落休息。
那屋中便是另有妇人道:“秦家妹妹,可是有客来访?”
那姑姑道:“是啊,他们说他们的,我倒了茶变回来纺布。”
张洪听到里屋的声音,内心开始颤抖:“这声音……”
李小牛道:“我这姑姑纺丝织布虽是好手,可她那擒拿之术更是世所罕见。屋内的老夫人尚且安全,你不必挂怀。”
张洪理解了李小牛的深意,道:“也罢,既如此,我便说了。”
时间大约是在六七年前,有一个先生云游道这片岛。
张泰那时还假惺惺的装作对张洪一片爱护之心。
所以就花高价请来给张洪做老师。
那先生本姓范,名曰范伯荒,字藏武。
有时附上赏赐酒菜,他喝多了,便道出了很多往事。
自己当过多大的官,甚至官职做到了参政宰相,自己多么有才华。
后来是怎么一步一步得罪了满天下的王公权贵。
从而不得不自请离京,到外面当个逍遥官。
最后,讲到了一件事,当年和范伯荒共同出京的还有两人。
一人名曰隶粥,一人名唤温繁。
温繁暂且不讲,只说隶粥。
隶粥出京之后,坐了几个地方大员。
随后又得到皇室重用封公。
封了公,那便不一样了,可以封妻荫子。
可是家里能够直接受封的只有一个,三人自是都在对着嫡位虎视眈眈。
长子名隶绍潼,颇具乃父之风,贤明孝顺,最终受封。
次子隶绍都考中了举人,通过老爷子的门生,也谋了个不错的位置。
三子隶绍烽,只考中一个秀才,即便如此,也谋了个里胥的职务。
按说三人应该衣食无忧,兄弟和谐。
然而隶绍潼和隶绍都都有晋升之望,三子里胥就算是做到头了,升到最后也不过是县衙都头一名。有一天老爷子不在了,县太爷一句话就能让他卷铺盖走人。
所以隶三子绍烽时常抱怨老父亲没有把上报荫封的名字写成他,自然更恨隶绍潼。
隶绍潼逐渐升到知府,地方大员,一方诸侯,手下有兵有将。让隶绍烽嫉妒不已。
于是趁着护送隶绍潼正印夫人之时,勾结大哥二房三房,害死大嫂,谋杀不满两岁的亲侄。
夫人有一个侍婢,见夫人已经被害,果断抱着少主纵马而去。
那侍婢不过十几岁,纵马直奔西北之彊。平时照看孩子有专职妇人。
如此年纪带着一个孩子难免疏于照料。只得摘下夫人赏赐的首饰,与当地疆民商议。
孩子暂且留在此处照料,约定半年后来抱回孩子。
岂料那侍婢回到隶绍潼府上,便被二房一手栽培的管家追杀。
那女子辗转一千多里,来到自己哥哥学艺的地方,见到哥哥之后,终于疲惫过度而死。
临死之前,侍婢拜托哥哥去带少主寻找父亲。
侍婢哥哥后来娶了妻子,之后带着妻子去北疆几次。都是一无所获。
后来侍婢的哥哥然疾病也死了,死前拜托他的妻子有机会的话,再去北疆看一看。
然后,侍婢的嫂子就长期居住在北疆,打听孩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