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零悄悄抽出了抱住洛惊鸿的手，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过道的凉风总算让零冷静了一下过热的大脑。
昨天自己本想睡在椅子上，洛惊鸿执意要自己抱着她睡觉。那小丫头躺在自己怀里倒是很快睡熟了，但是对于零，那么火热的佳人在怀哪还睡得着啊，一番天人交战后，总算在自己几乎要控制不住手往里伸之前逃了出来。
零摇了摇头，这小丫头也太不把自己当男人看了。其实零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做什么，洛惊鸿也不会拒绝的。“这样子和那些禽兽有什么区别？”零小声嘀咕着往楼下走去，准备找些吃的安抚一下饥肠辘辘的肚子，自己也不能同时克制住两个欲望啊。
一楼的大厅依旧亮着灯，柏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身上还是那件款式复杂的红服。
“要睡去房间睡呗，不怕生病啊。”零发现柏依旧睁着大大的眼睛，便打趣道。
“我在想桃花。”柏倒是直率，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起身，“你这小兔崽子跑哪去了？什么情况？”
“干嘛？你想管这件事啊？”柏一下子把零问住了，零还没想好能说多少，怎么说。
“你不想说也没事，就是开会开得我现在一肚子的气。”柏好像也不关心这些事情，倒是小声嘀咕道，“松这个混蛋就是故意的。”
“松？”
“我哥。”柏好像有点无奈，“你知道从小到大有一个事事都比你强的哥哥是什么感受吗？”柏摇了摇头，“年轻的时候我倒是很介怀，不过现在我完全看开了，有一个人帮你在上面顶住压力挺好的，只有一件事不好。”柏走到了酒柜前，“要喝点吗？”也不等零回答就拿出了两个杯子，“那就是我的桃花。”
柏拿了一杯酒给零，零摇头，“我不喝的。”
“就陪我喝一点点？”
看零继续摇头，柏也不坚持，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人和人之间真的是讲缘分的，比如我和你这个小混蛋非亲非故的，但就是看你顺眼。四年前你个小怪物追着我跑的那个眼神，太像年轻时的我了，强大而又不近人情。”柏好像酒量不好，喝了一杯就开始摇摇晃晃地兴奋起来。
“年轻时的我可不是现在这个好好先生的样子，如果不是我哥拦着我，我早就是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战斗法师了。其实也不是因为我哥，而是桃花。”柏的身体重重倒在了沙发上，“四年前我去你们那边生活区淘书，把钱用得差不多了，我准备要走，结果我就遇到了她——”柏的眼睛都亮了，“她长得和年轻时的桃花一模一样，我不是说现在的桃花不好看，只是那个时候她还没有那么多烟火气息。”
“后来你就拉着人家跑了？”
柏有点得意，嘿嘿笑了起来，“那姑娘长得那么美，做那种工作可惜了。”
“你要买也行，可是你没钱啊。”零也回想起了那天，本来这种事情轮不到零出手，抓柏已经属于帮豹多钱厂长收债的附加任务了。“不对，不会那天厕所的那位就是她吧？”
“聪明！后来我用淘来的书换走了那姑娘。”柏显得更得意了，不过这个得意劲儿没持续多久，“可惜她终究不是桃花啊……”
零听到这，还是没忍住问了一个问题，“你那么喜欢桃花，为什么还到处沾花惹草？”
“不！”柏突然大声了起来，“是我没有了桃花，我才去找别的花的。”
“包括楼上那几位？”
柏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零，“处男就是处男，男欢女爱的事情得判死刑了？”
零摇头，“别的我不管，你别碰安夕璃。”
“你果然对她有意思啊。”
不知道为什么零想起了抱着洛惊鸿时感受到的柔软，“没有”，语气很不坚定。
“喜欢一个人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不讲道理。”柏喝完了第二杯酒，“喜欢她就把握住，趁着还年轻，别像我，闹成现在这样。”
“时钟塔怎么进去？”零不想再在自己弄不清的领域继续纠缠不清了，虽然自己内心坚定，不想有什么情感，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坚冰被融化了一点。
“你要去那里啊……”柏一脸怪笑地看着零，“要找什么？我帮你去找。”
“我就是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才想进去找。”
柏一脸惋惜的表情，“那没办法了，四阶以下的是不可能进去的。”
“对了，说点正事。”柏拍了下脑袋，引来了零的鄙视，“你要学魔法的第一步是去听基础课，我这里是教你法术的。”
“什么意思？”
“你带来的那小姑娘是不需要上基础课的，她已经会把魔力直接作用到体外了。你会吗？”
柏的话引起了零的警觉，“你怎么知道她会？”
“今天在那边放坚冰之牢和冻结两个魔法的人是她吧？年纪轻轻就会同时释放多个魔法，真的不简单。”
零警觉了起来，绷起了身子。
“喂！你小子想干嘛，我要是想要害你们，只要我在会议上说一句，你们两个都要被审判庭调查。”柏摊开了手，“我对这所学校的恨意不比你们小，只是被它同化了罢了。现在看到了那么有希望的后辈，我宝贝都来不及。只可惜是水属性的。”
“她也是木属性的。”零发现自己太过轻视眼前的男人了，这所学校果然不是适宜久留之地。
“魔士？”柏啧啧称奇，“好了，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给你准备好了尊号，聊表诚意。”
看着零一脸漠然的样子，柏有点无语，自己送出的大礼就像对牛弹琴一样。“小子，我欣赏你的勇气。可是勇气是知道危险后选择直面危险，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乱闯，那叫笨。你明天给我去上基础课，好好学学。”柏扶助了头，“尊号是一个法师被承认的标志，而且是限额的。”
“木属性也就是我们，对应的名字是树木，像我——柏大师。火属性对应的是花朵，像是桃花。金属性对应的是飞禽，像是鸠那个混蛋。水属性对应的是水生动物。土属性对应走兽，比如狮。至于狮为什么叫安狮，是因为他是安家的直系贵族，所以才有这种尊称。”一口气介绍了那么多的柏口干舌燥，又喝了一杯酒，继续介绍，“一般二阶后都会获得一个对应的名字，但是名字虽多，正式的尊号每个属性只有一百个，总数只有五百零五十个。也就是说帝国不管有多少法师，只有五百多人是被承认的大师。”
“那为什么给我？”零有点奇怪。
“你知道为什么安狮杀了前任狮大师几乎满门吗？”
零逐渐适应了柏在言语中不停装逼的习惯，也顺势做个好学的学生，“柏老师，这是为什么？”
“笨蛋，当然是尊号稀少啊，出空缺了才能填上。前面开会我发现骚乱导致了一位大师去世，我赶紧把尊号抢了过来，为此差点与松打起来。”柏准备好好训训这个笨学生，“所以你知道有多珍贵了吗？”
“可是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给我？”零可不愿意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柏少有的卖起了关子。
“都行。”零不知道是不是酒的缘故，柏话匣子停不下来。
“假话是懒得帮你小子想名字了，所以拿一个现成的过来直接用。真话是我看好你小子，怕你小子以后接受别的属性的尊称，这样子我作为老师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柏发现零依旧是一脸懵，“算了，你明天给我一早去听课，记得把安夕璃带上。”柏脸上又露出了猥琐的笑容，“聊那么多正事太无聊了，我们还是来聊聊女人吧。”
零起身，“那我先走了，找点吃的去。”
“等等。”柏赶忙制止零，“出去吃饭吧。”
零转头看向柏，“要说什么就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柏显得极其扭捏，良久不开口。
“你不说就算了，我找吃的去了。”零转身，不想管柏到底在想什么，今天一天让他已经很累了。
“我要追回桃花。”一句不可思议的话语从零的背后传来。
“哦，”零倒是很平淡，“加油。”
“我问你，这几天我对你不薄吧，又做你老师又帮忙给你尊号。”柏急急忙忙走到了零的跟前。
“你不会要我帮你吧？”零明白了柏说不出口的原因。
“你就帮帮老师吧，我本来觉得桃花不在的日子还挺逍遥，但是今天我们又一次使用组合技的时候——”柏握住了零的手，让零感到有点恶心，“回来了！我感觉过去的爱情全回来了。我都那么老了，也不知道还有几天可以活，零你不会不帮我吧？”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你们分开了？”零直指问题的核心。
柏愣住了，然后用前所未有的正经表情说：“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
“打住！”零受不了柏正经过头倒显猥琐的表情，叹了口气，“你要我做什么？”
“其实我急着让你明天就去上基础课还有一个原因——明天基础课轮到桃花来上了。”
“可是你到底要我干什么呢？”
“不知道，但是你可以别说是我的弟子，先混到桃花那。”
如果是平时，零肯定不会插手这种极其麻烦的事情，但是柏手里还握着洛惊鸿的大秘密，加上自己要去时钟塔好像并不轻松，可能还要有求于柏。
“你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要我帮忙总得给我点信息吧。”
“对，对对对。”柏好像突然恍然大悟，让零可能明白了一点分手原因。“基础课一直是我们这些导师们轮着上的，主要的作用就是使用这个平台抢学生，一个星期为一个周期轮转，我也是今天打听了才知道这个星期正好轮到桃花了。”
“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零有点后悔白天和赵依文来报道前没有好好吃点东西了。
柏点头，“对，我也有点饿了，反正今天已经带你转了那么多地方，再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这学院里的春楼还算是小有名气。”
如果要问深夜哪里的灯火最有人气的话，那一定是春楼了。
零坐在六善堂的雅间里，看着窗外繁星点点。零很喜欢夜晚，一个人在夜晚看着天空中的星星，那种孤寂感不但不难受，反而是零少有的放松时光。
“所以，要说什么？”零本来是想等的，但是柏正色眯眯地盯着陪酒服务，“您能先出去一下吗？我们点餐点完了。”
店里的老鸨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学生胆子敢大到打扰柏大人的雅兴，但是看着那象征皇家的标志，也无可奈何。见柏大人没有反应，就告退了下去。
“所以，这就是你的决心？”零依旧看着窗外，准备吃完就离开。
柏才反应了过来，“习惯，职业习惯。我们谈正事吧。”柏见零把注意力从窗外拉了回来，便继续开口，“公开课一开始没有人要去，因此一直是由一些小法师代理。但是打基础还是很重要的，所以后来就出台了临时弟子制度，也就是在你负责上课的那一周遇到的学生，只要你收下，他们在这一年里就都算你的徒弟。”
零有点摸不着头脑，“你们不是有徒弟的吗？”
柏笑了，“我带你转了那么多地方你还不明白啊，你说我们这些法师为什么要待在这个学校？”
零摇头，“我也不是很能理解，你为什么那么讨厌这里还待着。”
“因为怕死。”柏少见得正经，“年轻的时候我不怕，所以我要去军队。但后来没去成。结果在这鬼地方越待越怕死，甚至到了基本不用魔法的地步了。”柏表情落寞，“这个地方根本不是什么学校，这个地方就是我们这些高级点的法师和贵族们的享乐场。”
“你的意思是说，由于正式徒弟太过宝贝，就出台了这个政策让连基础课都听不到的人去送死是吧？”零盯着柏，“所以你骗了我，所谓的什么基础课你也可以教的是不是？”
“是。”柏显得挺坦诚。
零继续质问道：“我是无所谓，反正你收我为徒，这件事上我不管怎么说总归欠你一份人情，那安夕璃你为什么不亲自教？”
柏摇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决不可能收她的。”柏看向了窗外，“算上你没看见的，我的学生加起来也就六个。那些真的乱收的可以收到几百人，我和你说过的吧。”
“……”
柏重新看向零，“我和他们最大的区别是我真的会好好教书，你应该也看出来我的眼睛不一般了。受到母神之赐的人，天生会有一些特别的能力，我的是眼睛。所以我可以看出你们体内魔力的多少和纯度，比那些魔晶测试高级多了，除了你以外。”柏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安夕璃的资质非但够不到我收学生的标准，哪怕在这个学院中也属于很普通的行列，所以桃花绝对看不上她的。”
“柏大人、这位大人，特级和牛——”一声悦耳的声音传来，零看向了上菜的服务员
“含笑？”零发现这个世界真是有点小，不过和那天在柜台看到时的保守着装比起来，今天明显穿得暴露了不少，非但裙子的下摆短得离奇，上面更是因为衣服紧得过分而感觉要弹出来了。
“零大人您叫我吗？”
零摇了摇头，“没事。”
把一盘盘菜上完之后，那悦耳的声音就离开了。
“我们吃得掉那么多吗？”零看着满满一大桌子的菜。
“我还给那位洛惊鸿小姐和我那三个学生打包了一份当早餐。”柏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过多纠缠，“我们聊回正题吧，你想办法让桃花选择你，然后随便完成几个任务让她对你刮目相看就行，别的事情交给我。”
零有点头疼，“你不会希望这样子和那位桃花私下牵上线吧？”
柏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一副“全部靠你了”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