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杨灰被土匪抓上山，然后被一刀砍掉，这种事情很正常。
他没有被杀死，找机会逃了出来，这种事情不太正常，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杨灰不仅活着逃出来，还顺带手宰了人家老大，带着人头回到秋叶城。
这种事情很不正常，发生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
但真的发生了。
于是，大家的世界观都错乱了。
“不可能，这是他随便找颗人头冒充的，攀天耗子绝对没有死。”胡海大声道。
只有这个推测，才是正常世界应该发生的事。
“报！”
一匹快马从城外过来，这是秦南霜留在霸王山的探子，负责盯着霸王山动向。
“启禀大小姐，攀天耗子死了，霸王山土匪已经散伙。”
一锤定音。
攀天耗子是霸王山最强之人，他死了，其他土匪撑不住，自然会散伙。
城西的匪患消失了。
杨灰杀死了攀天耗子，是他导致了这个结婚。
他剿匪成功了，如他所说……凯旋而归？！
事情是这样，可为何感觉这么不真实。
“你是怎么做到的？”秦南霜难以置信。
在她的理解中，杨灰早该被杀死，当然，这也是她乐于看到的。
“霸王山地势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果强攻，不过是白白牺牲。所以我故意被擒，潜入他们内部，再找个机会宰掉攀天耗子，霸王山自然不攻自破。”
逻辑上是说得通的，可杨灰怎么可能杀得死攀天耗子。
“这是我事先的安排，提前已经告诉了各位兄弟，不信你问他们？”杨灰指着攀天耗子和冯铁牛一帮人。
“嗯？”冯铁牛准备开喷，纵然死到临头，也无法改变他是个喷子的事实。
“是是是。”
王小毛立刻打断冯铁牛，他隐隐感觉，今天或许不用死，甚至有可能捞到一件大功劳。
“姑爷提前便定好了计划，只是我们都不答应，这样太冒险，太冲动。可是姑爷说，为了秋叶城的百姓，死又算得了什么，铲除匪患，全力以赴，就算牺牲也无所谓。”
所谓混子都是比较懂得捧场的。
杨灰谦逊地摆摆手：“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
“这个计划太冲动，太冒险，可是身为指挥官，难道自己躲在后面，让弟兄们去送死。不，如果要冒险就先从我开始，如果有危险就让我先上。”
“姑爷！”王小毛等几个人恰到好处地热泪盈眶。
“天呐。”
杨灰突然举手插天，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天上的弟兄们，你们看到了嘛？攀天耗子的人头在此，我们的计划成功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什么，你说你们还不能安息？为了什么呐？”
“喔，原来是有人在背后嚼舌头，吃你们的人血馒头，让你们灵魂不能安息。”
“这个……”
闻若先轻咳两声，他已经准备认怂了。毕竟杨灰连攀天耗子的人头都带了回来，自己再说什么都意义不大。
可是胡海在一旁不停给他使眼色，让他再出一把力。全部潜台词都是一个意思：
老铁，给力呦。
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想想屋里那两个暖床的侍女，闻若先只能硬顶上了。
“虽然你……”
“呔！”杨灰突然怒目相向：“皓首匹夫，苍髯老贼，当我和兄弟们在战场上拼命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就只知道摇唇鼓舌，颠倒是非黑白，让我们兄弟流血又流泪。”
“你，你……”
“如你这般人，就该躲进老鼠洞一辈子不出来，竟然还敢在我们兄弟面前狺狺狂吠。”
“我，我……”
“我从未见过你这般无耻之人！”杨灰一锤定音。
忽然，闻若先身子晃了三晃，哇呀吐出一口黑血，噗通一声跌倒。
满场俱惊。
杨灰竟然怼得一代嘴炮王者哑口无言，当场喷血昏迷。
“咱家姑爷……是个喷子呐。”冯铁牛低声道。
“嗯？”王小毛诧异的看着他。
就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立刻有两个人过来，将昏迷的闻若先抬了下去。
杨灰双手抱拳，冲红莲夫人行礼：
“夫人命我前去剿匪，现在攀天耗子的人头在此，贼首已经伏诛，霸王山的土匪作鸟兽散，杨灰特来复命。”
“这个……”
红莲夫人一时也有些尴尬，勉强镇定下来，道：“你这次做得不错，阵亡的将士都是有功之人，加倍抚恤，安置好他们的家小。”
“杨灰复命。”
“嗯，凡是这次参与剿匪之人，人人加官一阶，赏三个月军饷。”
“杨灰复命。”
杨灰还是没有抬头。
红莲夫人深吸一口气，气得脸色发白。
“杨灰，你这次剿匪有功，赐丫鬟四，厨子一，马夫一，现在你住的宅子有点小，我给你换个大点的院子。另外为你组建杨字营，他们听你差遣。”
红莲夫人上前一步，将杨灰扶起，一字一顿，咬着银牙道：“你对秋叶城有功，我永远会记得的。”
杨灰这才站起身，指着王小毛一波人道：“那他们？”
“有功无过，加官一级，赏三月军饷，另赐兵器一件。”
说罢，红莲夫人气鼓鼓的拂袖离去。
王小毛几个人解开绑绳，立刻向杨灰围来。
“停。”杨灰立刻摆手，他可不愿意再和这帮人扯上什么关系。
“对了，王小毛，刚才人人喊着杀你的时候，我看到有个人一直大喊你的名字，说你不该死。”杨灰忽然想起这件事：“有这样的朋友，你要好好珍惜，赶快去谢谢他吧。”
王小毛：凸凸。
……
等杨灰回到城主府的时候，红莲夫人已经给他安排好了新的院子。
是城主府中的梧桐院，距离秦南霜居住的冷月楼更近了一些。
分给自己的丫鬟厨子也已经到了，日后由他们负责照顾杨灰的起居。
令杨灰没有想到的是，给自己安排的厨子是厨娘张阿桃。
张阿桃，槐榆城间谍。
四名丫鬟不过十六七岁，生得粉雕玉砌，她们在木桶里烧好热水，在一旁伺候杨灰沐浴。
“舒服啊。”
杨灰长叹一声，这几天他当真是苦不堪言。
当然，这还不是最舒服的，最舒服的是在温泉泡澡。
有朝一日，自己一定要到竹汤院泡一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