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阴天,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太阳了。”一个约么四五岁的小男孩蹲在一块巨石上喃喃自语。
男孩身着灰色长衫,脚踩黑色布鞋,腰间系着一条兽皮腰带,嘴里叼着一根细绒草,头顶戴着一顶草帽。只是草帽明显是成年人的样式,戴在男孩头上略显滑稽。
“呸”男孩吐掉嘴里叼着的细绒草,跳下一米高的巨石,迈着大大咧咧的步伐走进了巨石边的田埂里,走到田地中央的稻草人边,将自己头上的草帽扔到稻草人头上。自己则继续向前走去,边走嘴里还边自语道:“谢谢了啊,草人大叔。”
扔掉草帽后,露出了男孩略显稚嫩却已能看出几分英气的脸庞,黑色的瞳仁里显露出几分与其年龄不符的成熟与世故。
男孩叫张也,是金线城副城主的独子。当然,他也是一个地地道道,正儿八经的穿越者,又或者是个没喝孟婆汤就投胎的“偷渡者”。他穿越过来就是在娘胎里,所以应该算是穿越成了本地户口?当然,这个世界是没有户口本的。户籍管理也全靠人力来完成,比较简单原始。扯远了,让我们重回正题。
张也沿着田间的小路走回了城中的主干道,拍了拍身上的浮尘,向着自己家走去。由于张也的父母都去前线轮换,家中只剩奶奶一个人,自己出去的时间又有些久,怕奶奶会担心,便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脚步。
到了家中,免不了奶奶一顿夹杂着关切的责骂,被张也嬉皮笑脸的蒙混了过去。等奶奶骂够了,便牵着张也的手去吃饭。爷爷是战死的,奶奶也因为战争受了重伤,又是烈士遗孀,就被安置在了金线城这个觋国腹地的城市,远离前线。爷爷战死的时候父亲只有四岁,奶奶便靠着军队发放的安置费与自己的针线绝活将父亲养大。幸而父亲天赋不低,成人后一路高升,家里日子才好转起来。后来更是娶了前城主的小女儿,也就是张也的母亲。有这样的外公和爹,张也家在金线城也算是富人阶级了,但桌上的饭菜可远远称不上豪华,这是因为年年征战做出了物资管制,即使再富裕的家庭也只是让你吃饱而已,想要更好的食材,只有拿军功来换,不过军功还能换取修炼资源,所以一般没人会浪费军功换取食材。所幸的是,因为有巫术与各种农产蛊的辅助,整个南大陆暂时没出现吃不上饭的人。
吃完了晚饭,张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锁好门窗,静气凝神两分钟后一段深紫色的电流出现在了张也的手腕上。张也看了会电流,呼了口气。随后自语道:“你到底有什么用啊?”这电流是张也三岁时静坐看书时发现的,刚发现的时候让我们的小张也欣喜若狂,认为这就是自己穿越带来的金手指,结果却大失所望,他用了不知多少方法,这个电流都在他手腕上一动不动,荣辱不惊。
扭了扭脖子,张也打开门窗后坐到了书桌面前看起书来,不是他有多爱学习,实在是这个世界没什么娱乐活动,幸而因为超凡之力,让这方世界的历史文献写的仿佛神怪志异一般,再加上一点点脑补,权当是看小说了,看小说的时候还能摄入知识,何乐而不为呢。想到这里,张也不免有些庆幸,还好自己上辈子是个宅男,除了上班以外几乎就是宅在家里打游戏看小说,不然还不被这个枯燥乏味的世界给逼疯。
看了会“小说”,张也早早上床睡了。明天是他上巫祝课的第一天,得早起。躺在床上,张也眼神中有按捺不住的光芒闪烁,“终于,可以见识这个世界的超凡之力了…”
十变历553年(十年事变-鱼人十年入侵便打下了觋离两国四分之一的土地,南大陆以此为为新历,使后辈不忘当年先辈的奋战与失土之耻)2月7日,天色依旧阴沉,六岁的张也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金线城的祭祀偏殿,进去后才发现自己是来得最早的,只得找了个靠前的蒲团坐下。等了许久,人都到齐了,教导巫祝之术的教习才姗姗来迟。巫祝教习整个脑袋都缠满了金线城的特产的金线纱,只露出了双眼和嘴唇,当他走到第一排时,张也隐隐闻到了一丝蛊药的味道。看来这教习从前线回来后一直在养伤,难怪这次巫祝学校推迟了这么久才开课,以往都是一月中旬就开课的。
“因为我有伤在身,所以今天只能给你们演示五次入门巫祭舞。下面这是祝词,你们记好了…”说完祝词后,巫祝教习嘴里念着祝词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舞动了一遍入门巫祭舞。
张也听着祝词,感觉如同数百鸟儿同时鸣叫,却又似前世的歌曲一般,有着自己的旋律。祭舞则优雅而不失张力,时而好似鸟儿展翅冲天、时而好似鸟儿半空盘旋、时而又好似鸟儿在梳理羽毛……
“刚才我演示的是这段巫祭舞的最佳节奏,下面我给你们分解动作。”巫祝教习说完便又以慢动作演示了一次巫祭舞,后三次则是将每个音节的祝词对应着巫祭舞的哪个动作做分解演示。“今天我的讲解就到这里,你们自行演练吧。今后每天我会再来讲解五次巫祭舞。不过你们要记住,偏殿只开放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你们要是还入不了门,就只能等明年偏殿开放的时候再来了。”巫祝教习说完便离开了偏殿。
巫祭舞想要入门,必须要点燃特殊的香料配合,而现在调配香料的材料几乎都被列为战争管控物资,所以只有巫祭神殿才能使用。像这支入门舞,民间称之为“百鸟争鸣”,要配合用三十多种材料调制而出的香料“鸟涎香”(寓意为“归鸟象”里的鸟儿闻了就会流口水,从而降下星力,图个吉利。)来接引“归鸟象”的星力。
“归鸟象”,取万鸟归林之意,据说是离南大陆最近的星象,接引星力最为容易。所以“百鸟争鸣”就被列为了整个觋国的统一入门舞。
因为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大家都很珍惜,所以即使巫祝教习离开,也并没有谁在那里交头接耳。张也看着不免有些感叹,想起了前世上学的时光,也许这就是和平年代与战争年代的区别吧。等到香料燃烧殆尽,香味彻底散去后,巫祝学徒们才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去。张也因为没什么认识的人,所以走在了最后。这时左前方两个萝莉说话的声音落入他的耳中。
“这舞实在是太难了,我感觉我连一半也没有记住。”萝莉甲说道。
“没事,有一个月的时间呢。我们上一届七百多人也只有一个人没学会。小鱼你可是有我一半聪明,肯定也能引发星座共鸣的。”萝莉乙安慰道。
“听说平顶人的修炼不需要香料的辅助,真羡慕他们。”
“哼,平顶蛮子有什么好羡慕的。他们修炼可是用兽血涂身,高级以后更是要用兽骨刺体的。”
“真的吗?太可怕了!”
“所以啊……你要……”
两个萝莉走远了,声音也渐不可闻。
她两口中所说的平顶人(意为在平整山顶生活的人;张也则认为所谓的平顶应该是平原。),是觋国的世仇,国号为‘离’。与之相对应的,觋国人则被称为高山人。这是张也一直觉得颇为有趣的地方,双方都自称为人,只有修炼到一定程度才能被称为‘巫’与‘蛮’。
觋国与离国厮杀征战有数千年,原本应是不解之仇。直到五百年前无尽海中的鱼人族开始自大陆东、北两边登陆,开始侵占南大陆的土地,覡离两国疲于招架,不得不停下战火开始合作,举两国之力对抗来自无尽海的入侵者。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覡离两国所在的大陆之所以被称之为南大陆,是因为自大陆以北航行穿过无尽海还有一块大陆,现今称为北大陆。相比较南大陆两国争雄,北大陆的情形要更加复杂,称之为百国相争也不为过,大陆上百国林立,有趣的是北大陆诸多国家的文明却都自称文明起始于一个叫录武堂的地方。更有趣的是北大陆文明也是自称为‘人’,甚至两块大陆的人肤色、语言都很相近,只是生活习性有些区别。原本南北两块大陆之间有海路互通,直到来自无尽海的入侵者出现……
“看书上描写离国人的兽骨刺体,应该和前世的刺青差不多,不过骨刺比前世刺青的器具要大很多,虽然经过修炼,蛮纹也可以隐入身体不可见,不会出现满脸‘纹身’的样子。不过两指粗细的骨刺……想想就觉得很痛!相比较下‘巫’的修炼要好很多,至少不痛,不过每次入门和晋升都要去偏殿大厅,总有一种广场舞的既视感,我一个大老爷们真是觉得很尬啊。真是羡慕北大陆的人,书上记录他们的修炼法门就像前世小说里的武功一般。可惜只有北大陆的人才能修炼,我的武侠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