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三探独子,自说自语
入夜,露微凉,繁樨落地霜。
天梁府,玄痕阁,玉母三探独子。
床前,她悄声屏退左右,只留自己与儿子独处。
端坐床沿,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独子,她只觉心口隐隐作痛,遂万般不舍轻抚上他的额头:“娘的乖痕儿,你快点醒来吧!千万别吓唬为娘,若是你有个万一,我和你爹还怎么活下去?”
一提起他爹,世人第一印象便是“璞琢大师”玉鉴,如是没错,他们都姓玉,当中必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然而,无论你说的多么动听可怜,但床上之人却是依旧毫无反应。
她不由叹息:“唉!原想着你长大了,我和你爹便可将玉家彻底交给你,然后我们退居后堂含饴弄孙,却不曾想你到现在还不肯成婚,我和你爹着急可想而知?不过娘现在也不打算逼你了,只要你能平安顺畅,我和你爹才能得喜乐安定。”
古人常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这个做儿子的到现在还在让父母操心,是不是太不孝了?
屋中一片安静,所说之言自然无人回应。
她只好握着儿子的手喃喃自言:“痕儿,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么?其实你小时候可懂事了,一个人雕刻、一个人习武、一个人读书作画、一个人吃饭喝茶。其实你呀,早被你祖父调养成了温润独立的性子,所以对我和你爹也都是彬彬有礼、淡淡疏离的样子,可即便你再如此,我也都知道,你是爱我们的,并且是不愿我们为你担心的。”
他沉沦于自己的梦境,所以无论外面人与他说什么,他皆全无所闻。
她又接着道:“痕儿,娘真的很后悔没能给你添个弟妹,倘若你有了个弟妹,那么你也不必如此辛苦了,而我也不会因为照顾不周而内疚终生。”父母之爱子,此一生都在为之计深远。
“你知道么?你爹先前来看你时也是愁眉深锁,他虽然对你严苛了些,但心里眼里都是爱你的,有些事你可能都不知道,只要有人跟你爹提起你,他准是一副骄傲的神情,不为别的,只因为你值得他骄傲。”你就自说自话吧,哪里是他爹骄傲?而是你恨不能四处去炫耀,想他爹本就是隐晦之人,怎么可能做到逢人便高谈宏论去?
此客,他终于有了反应,不过却是口齿不清呓语不断,且只重复着两个字:“菱儿,菱儿···”
她一听,不由得微微颦眉:“怜儿?莫非你喜欢的是小怜?”
梦境中的人依无回应,只是不断喊着:“菱儿,菱儿快走!不,不要离开我。”
她一头雾水:“什么乱七八糟的?又要她走,又要她不要离开你,你到底再说什么?”前一刻还慈母温柔,后一刻听着这不着边际的话,恨不能把他揪起来问个清楚。
只是,说不说得清楚都没关系,重要的是她心里有了底,不禁腹诽:我说你小子怎么到现在都不娶妻呢?原来是看中了身边的贴身侍女啊!也罢,你既梦中都在惦记,那么为娘的一定成全你,不过小怜只能做你的侍妾。
思及此,她替他整了整衾被:“痕儿放心,娘一定让你如愿以偿。”话落,风华依然莲步款款而去。
梨芳秋蕊,却也曾是海棠临春,不过是岁月的沉淀。浮生铅华洗尽,相夫教子别风趣,落落大方奉高堂,和颜悦色入厨房,安然若素,调味羹汤,皆是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