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的场面太伤感,唐临风不想回忆。满天的黄沙,低垂的黄日,飒飒秋风里,他只看见白玉树身后的红色披风,迎风招摇。
“玉树临风”四个字,也清晰可见似的。
唐临风盼着过年,盼着将军回府,算的上心急如焚。
浅尝辄止对恋爱中的人总是不够的。
可是,将军今年却不打算回府,直接带着军队去外荒的另一个军事重镇。
回复朝廷的话里,是想乘胜追击,不过,将军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圣上虽然疑惑,仍然准了,并派送去了大量粮草。
谁知,这只是个开头。
唐临风和范平过了一个寂寞空虚冷的年,桌上满满的菜也不香,吃不下去。
意外之极的是,唐临风没收到白玉树的信。
白玉树在冰天雪地里过了一个年,早上杀完敌,一个小兵跟在她身后,拽着一麻袋人头。
血水凝结在她的脸上,七七八八的红痕,乍一看以为她被毁容了。
白玉树撩开挡风的门帘,被火炉的热气扑了一脸。
帐篷里一堆人站着等她。
“玉树回来了!”
“今天过年,早上开了个好头!”
“快坐,就等你回来开饭了!”
面对同伴们特意准备的两大筐肉,白玉树没什么胃口,粗粗吃了几口,她问,
“我杀了这么多人,有多少战功?我能当将军了吗?”
同桌的人善意的笑着,也开始讨论这件事。
“就是。玉树从来这儿就一直没回京,也不知道能升多少级。”
“可能能升个参将。”
“不一定,南岭那边的进展也不错。听说骠骑大将军的儿子勇猛异常……”
白玉树胡乱吃了几口,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帐篷。
同伴们叫了她几次去喝酒,白玉树都以不舒服推了。
她只想,快快打完仗,回到少爷身边。
将军下定决心,切断唐临风和白玉树的联系。
一方面带着军队东征西战,一方面没收白玉树的信,不让唐临风来军营看白玉树。
唐临风起初疑惑了一阵,后来将军来信,让他亲自拜访表姑家,他才回过味儿来。
唐临风把手里的扇子重重的砸到门上,似笑非笑的说,
“病人怎么好意思去拜访表姑。范平,对外称我病了,除了英杰,谁也不见。”
范平觑了一眼唐临风苍白的脸,心下叹气。
这不真是病了吗。
只不过,是心病。
唐临风和将军赌气,果真关上镇安府的门,来访客人一律不见,也不出门。
更别说拜访表姑,顺便拜访表姑的女儿们了。
将军也在帐篷里摔了一回东西,只不过是酒杯。
辗转三年,唐临风没和白玉树联系上,送出的信,无一不被劫走。
此去三年,白玉树带着队伍打头阵,攻克了外荒沿线的夷族,令其臣服朝廷。
“杀神”的威名也由此传开,虽不至于使敌人闻风丧胆,双手投降倒是经常发生。
同时,征战南岭的骠骑大将军一行也凯旋归朝。
圣上大悦,不顾将军的请命,将他们召回。
“威远大将军真是老当益壮,一把年纪还想着平定外荒!这次回来,朕一定要好好犒劳他们。对,还有战报上每次都出现的白玉树,朕对他好奇很久了,这次必须要论功行赏!这是我大齐的福气啊!”
将军不情愿的回朝,听探子说,唐临风还没对白玉树死心。
真真将镇安府关了三年!
好个傻儿子!
他怎么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