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站在原地,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仿若将入土一般,而他抬头的一瞬间,仿若世界上最尖锐的剑,带着破空声,带着金戈铁甲向台上的冥王刺去。他的生平只有剑,剑是唯一意志,剑是唯一的武器,也是唯一的守望,常年无人随,只有剑相伴,如若入黄土,唯有剑相依。
座上的冥王,感觉到了浓郁的战意,他迎接上这道目光,一道基础剑式便飞身突刺而来,来人虽白发,剑意如少年,肆意挥洒,纵酒当歌。
冥王一指接住这剑,指头被刺破,流下一滴血,随后来人再变,飞身又倾,兀然从空中一斩,一斩百人死,黄土埋枯骨。这是道剑气,冥王大袖一挥,扯开面具一副沧桑的面孔显露在空气中,剑气自溃。
金锐之气,百战之身,此气斩得了刚出仕的浪子,却斩不了久经沙场的将军。
剑神再变,突吼:“荡君一式"自身犹如鬼魅,藏剑于袖,突刺君王,说时迟那时快,冥王拔刀,而那剑刚好刺在刀上,冥王腰下抽刀运力,剑神倒飞出去,不待剑神在空中变式,拔刀一斩。
顿时刀气横生,竖着刀尖朝下的的五道刀气,聚集突的向剑神围斩。
“开天一式”剑神再吼,剑法乱舞,数十道剑气,凝成一道剑网,撞上来临的五道,剑网崩碎,而刀气俱毁。
“剑断山河,我为剑仙!”剑神李乘风施展出最后一招,整个人,背贴穹顶,霸凌一剑,此剑带着剧烈的火芒,宛如夜间流星。嘭...
“我输了。"冥王冷汗直冒,从愣神中走了出来,他们的武功修为无需交战,从战意中便能感受出将如何。
“不,最后是你我俱死。”他又开始剧烈的咳嗽。
“剑者可刺可纵,藏于袖便为刺,伴于身便为将,拔剑便为仙,端的是疯狂之极,真不愧是剑神,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你想杀而不能杀的人。”冥王由衷的感慨道。
“我寻的是浴火重生,并非是两相败亡,我老了,我始终悟不出下一境界,走不出下一步,生亦何欢,死又何妨。可是我不服!我自认为我的才情不比古往今来任何人差,我的剑道无门无派,自修成道。而那人应是成仙了。衣冠冢下无尸骨。”
“将军,还是剑仙,他是人王,人中帝王,你和他最大的区别在于,你孤傲。自创其道,而他是融合百家之长。”
“你可知那人不止会剑,他会拳,会渡,会审时度势,亦会根据实际出发,他需要什么?众人需要的是什么。而不是在于自己一定需要什么。”
“你的心中只有剑,认为只有剑才能带来未来,带来希望。而能带来的希望的是一颗探索的心,谦卑的心。有人口中谦卑,实则孤傲,有人虽喜功名二字,实则谦卑。大道无常,有势而无常,也就是说任何一种事物,都有它的势,却有不同的形态。而剑只是一种形态,剑道是道,仅仅是道的一种,天下人说诸武百子,都能创道。修炼的都是一样的武学,但是结的果却不一样。所谓大道无形便是这个道理。”
剑神李乘风若有所思,但是目中还是迷惘。
花开,我们的剑可以模拟花开,平乏的刺出一剑,而在最后变招,一下子变成杀招。是剑模拟了花,还是本身就存在呢。有不学无术者,持剑与人武斗,本来杀不死来人,却跌了一跤,不小心把人杀死了。你说华山九剑,败招行险,是由花开而来,还是败中而来?
“你是说我的剑并非世上仅有?”李乘风道。
“可以这样说,你的剑实际不厉害,而是你人厉害,上百年年的内力,御剑与不御剑有何区别?”
“呐,你想红云老祖在红云山被围困之际,用的是计——断敌粮道。在逃跑之时,用的是绝技——鸟渡术,追人时用的是擒拿手。他会剑,但是用的少。为何?最接近道的人不是一心追道的人,亦然不是刻意模仿道的人,而是人本身就是道啊。”
“你说你杀我,霸凌一剑,我说剑神,改日决战,我拖延你,无论我用什么方法。然后逃走,我是不是胜利了呢,或者不败。”
“你没那么无耻吧,好歹你也是一代冥王。”
“可是红云老祖就做得出这种事,那日罗祥西带领六大派,围住了他,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想杀我的杀啊,你们可以围杀我,但是少于两千甲士之死,休想取我性命。罗祥西独自杀他难,就算胜利也会付出严重的代价,众人胜利在即,谁也不肯付出。这样他就活下来。”
“无耻之徒罢了,贪生怕死!”李乘风是最不喜欢别人说红云老祖的好话,他本是惊艳卓绝之辈,是最不愿意承认别人风光的。
“好,好,好,如果你是普通人,你没有一身卓绝的武功怎么办?别人要杀你全家。你是跪求,还是想其他办法?”
“这个...”李乘风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因为如果这种事不存在。
“你的问题是太拘泥于形式,帝王就是帝王何谓剑中帝王,偏将军算将军么?大家都知道,大将是真的大将,偏将虽然也是将军,但是实际上是青史都难以留名者。没打过几场著名之战算将军?那颜良文丑没遇关神之前,不也是经常的常胜将军么?剑道算道么?道就是道,你离得道都还远,谈什么下一步。”
“呸!我好生来询问你,你竟侮辱我。说我是颜良文丑之辈。”李乘风拂袖而去,他是认了,故作温怒。他的心实在是太骄傲了,不过此行也算满意。
“哎,自古名将如剑神,将者始终为将,当不得帝王。”冥王叹息道,实际上他何尝不是心有缺陷,这世界上能指点别人者,其心亦有瑕。如若他被擒,定不会如此胡搅蛮缠,要杀要剐任意处置,费什么话,世人皆有偏见,低头也要看向什么人低头。
越王能卑躬屈膝于敌,吃粪,削肉,卧薪尝胆,而诸子皆为常人尔,好歹是把剑神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