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海将视线落在了那片竹林之中，心想这跟老祖会有什么关系呢？
周青可是当年卓正阳事件的当事人之一。
“看来奸细的事情，还得继续查啊。”
他的声音略带阴冷的道。
几个心腹弟子在他身后。
奎逆说道：“当年初芒殿里就有人传言卓正阳的事情……”
白宁海看了他一眼，眼神中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住嘴。
奎逆微微低头，知道自己不该说出这件隐秘来，有些事情，不该说，就永远不要说，即便这里没有外人。
白宁海说道：“彻底调查一遍九峰所有人近三年来的活动轨迹。”
白宁海顿了顿，接着道：“初芒殿的入选大会就要到了，调查应当隐秘进行。”
听见入选大会，奎逆想起一事，说道：“楚临渊的实力不错，要不要把他……”
楚临渊的实力毋庸置疑，入选初芒殿应该是理所应当之事。
初芒殿的成员相当于逍遥门的核心弟子，受到宗门的重点栽培。
见白宁海没有说话，奎逆苦着脸道：“他既然不是奸细，师尊你又为何对他如此介怀呢？”
初芒殿是逍遥门的未来，因此需要更多优秀的人加入进来。
奎逆是从这个角度出发，因此对于白宁海的态度有些不解。
白宁海对于楚临渊的态度，表面上看去和和气气，但内心对于楚临渊总有一丝敌意。
可一个破虚境的强者，为何会对一个驱物境的修士有着敌意？这显然很不合理。
试想大象会去对蝼蚁产生敌意吗？当双方的实力相距甚远，强者往往会对弱者不屑一顾。
“那个装逼狂吗？”
白宁海冷哼了一声，说道：“小小的初芒殿怎么容得下他？”
奎逆有些不明白白宁海这话的意思。
白宁海说道：“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在想了，先把这件事情做好吧。”
……
……
白驹过隙，转眼又不知几何。
剑峰下的村庄，迎来了初雪。
大地换上了一层雪白的衣裳，风雪过处，雪又厚了几分，几只野兔在雪中奔跑，踩出似花一般的脚印。
神念在满天飞舞的雪花中，楚临渊生出了一种错觉，仿佛他就是一朵雪花。
于是他就把他自己当成了一朵雪花，静静的随着风飘荡在空中。
雪花落在了一颗大树上，大树下有一只黑犬，两只眼呆呆的望着前方，似乎在等待着谁。
楚临渊忽然想自己好像也是在等着什么？
是柳念禾？
不对…
那又是谁呢？
洞府外响起了脚步声，楚临渊醒来。
望向了走进洞府的人，心想是等他吗？
他每日都来自己的洞府，与自己聊天说话，偶尔也说说关于泥槃诀的事情。
一缕雪花自外面的世界飘进了结界，落在了他的身上。
仔细一看，那是六角形的冰晶，一片两片三片…总共六十四片，构成了这一缕雪花。
透明的穹顶，被渲染成了雪白，白色的背景下，他乌黑的头发看上去仿佛是某人挥墨写下的一笔。
看着这人的背影，那些在星河石碑前感知的弟子们都习惯了这一幕。
“也不知道项云飞每天都到楚临渊这里来做什么？”
“可能是研究学问吧。”
“学问？”
弟子们觉得这个词说的很好，学问泛指知识，不管是哪方面的知识，都可以是学问。
……
“我可能有些倒霉。”
项云飞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说道：“是非常的倒霉。”
楚临渊心想他可是要吐槽？他以前经常听王婶吐槽，后来又听柳念禾吐槽，宁净也吐槽过他几次，但却还没听项云飞吐槽过。
但这一次，楚临渊似乎会错意了，他也许并不是要吐槽。
“你想要说什么就说。”
项云飞没有对楚临渊的话有所回应，而是看向了洞外，沉默不语。
在弟子们的眼中，项云飞是一个高冷且寡言少语之人，但在楚临渊眼里，他是一个外冷里热的人，而且时常害羞。
楚临渊从怀中拿出原本属于项云飞的木梳开始梳起头发来。
意识到什么，项云飞将视线收回，看着楚临渊，不禁有些想笑，只因他的手法太过拙劣，以至于原本柔顺的青丝在他梳过之后，反而打起结来。
他走到楚临渊的身后，夺过了那把木梳，说道：“我都忘了，它在你的手里。”
“我以为你不想要了…”
替楚临渊梳好了发，将木梳收回了袖中，说道：“我看你以后还是别操心这个了。”
楚临渊微微一笑，看着项云飞的双眸，想了想说道：“这些日子，都是你在问我，今天可否让我问问你。”
“问什么？”
“问你到底在烦什么？”
人这一生，不管你出身高低，谁都会有烦恼，没有例外。
楚临渊还记得那时项云飞说过的话——不是想死，而是烦的想死。
能够被烦成这种程度，如果不是强迫症，那就是脑袋有毛病吧。
项云飞看了眼楚临渊，向着洞外走去。
很显然项云飞不愿将他的烦恼向楚临渊分享。
好朋友的作用是什么？不就是分担忧愁和烦恼么？
楚临渊微眯着眼，喃喃道：“难道我们不是朋友么？”
步子在洞外止了片刻，项云飞说道：“是。”而后御器飞离。
……
项云飞的身影落到了那片竹林，却碰上了奎逆。
“师叔。”
奎逆的声音有几分尴尬。
他叹息了一声，脸上堆起笑意，看着项云飞那张极其美丽的脸，说道：“师叔，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奎逆记得他好像从没有跟项云飞说过一句话。
项云飞没有回答，而是点了点头。
奎逆说道：“你之所以去楚临渊那里的原因是什么？”
项云飞依旧没有回答，因为他在想。
若是没有人问起他，他似乎也该忘了，他之所以去楚临渊那里的目的。
起初他是为了探探楚临渊的底，而后是想与楚临渊探讨修炼泥槃诀，而现在之所以去楚临渊那里，竟然是因为无聊，还有烦。
就像刚才，他们之间的会面，好像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了几句朋友之间闲聊的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