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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人生几何

有谁能够告诉我答案,为什么花落一地,到头来,却没人看见甚至记得花开过...

——古榕语录

成功登顶封号斗罗的古榕,答应了宁风致的邀约,前往七宝琉璃宗做守护长老,他似乎寻得了生活的下一个意义,当看到尘心的那一刻开始,他知道了尘心也加入了七宝琉璃宗,他觉得似乎这将是一条正确的道路...

古榕与宁风致约定两日后出发前往七宝琉璃宗,在走之前他还要处理江府的一系列事情,毕竟他是江府一手培养起来的,而且他有意带走柔柔,只是可能不会那么容易...

“阿四,叫柔柔过来!”古榕一声低喊,门外的阿四应声回答,

“是...古大人...”,

不一会儿,柔柔就进了屋子,她已经完全长大成人了,他与柔柔的界限也在一天一天的清晰起来,毕竟,爸爸和女儿,有很多事情不能直接挑明,

“爸爸,阿四说您找我?”柔柔进来坐在了桌前,

“柔柔,爸爸有话要和你说,”古榕没有再笑出来,很认真的面对柔柔讲话,而这也让柔柔注意到事情的认真性,

“爸爸,您说...”,

“你妈妈离开我们已经许多年了,这期间爸爸不能说是十分称职,但爸爸也是很努力的在照顾你了,爸爸希望你能快乐,能自由,能平安...”,古榕认真的吐露心声,慢慢揭开话题,

“是的爸爸,”柔柔微微点头,

“如今爸爸已成了封号斗罗,也是该寻新的目标了,今日遇到了七宝琉璃宗的宗主,爸爸打算前往七宝琉璃宗发展了...”,古榕抬眸看向柔柔,柔柔听闻要去七宝琉璃宗,目光有了些闪躲,

“爸爸...”,

“你是我唯一的女儿,爸爸希望你能幸福,能自由快乐不被拘束的活着,这也是你妈妈的愿望,所以爸爸来问问你的意愿,你愿不愿意和爸爸一起去?”古榕拎起茶壶给柔柔倒了一杯水,将水杯推到了她面前,

“我...,”柔柔内心十分纠结,面露难色,而这一切古榕都瞧在眼里,

“柔柔,爸爸从没问过你感情的事,因为爸爸会尊重你的选择,爸爸可以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后天早上爸爸就会离开这儿,好吗柔柔”,古榕温柔无比,他始终没有让柔柔为难,他尊重柔柔的选择,无论是跟他去或是不去,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八成的某个答案,

“谢谢爸爸,我会好好考虑的...”,柔柔低声回答,说着起身离开了古榕的房间...

其实这时柔柔已经非常明确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第二天一早,柔柔照旧去替官家办事,古榕看着柔柔的背影,其实心底里已经有了答案,他看向不远处的星月楼,总觉得该去一趟,尽管他们许久不见,去那儿的次数,单只手都数的过来...

他沿着小路来到星月楼楼下,从侧面的楼梯直登楼顶,果然,白术在这里,

“稀客,你几乎不会来这里,”白术站在楼顶,甚至都没有回过头就知道来的是谁,他的银丝长发已经及腰,清风拂过,他扬起了脸颊,眺望远方,他的瞳色同他的心境一样的平静,

“是的,我来了,”古榕几步走上前,来到他身侧,看向远方,

“府内传遍了,你成了封号斗罗,”白术侧过身双手环胸执剑,锋利的眉宇间,尽是冰冷的颜色,

“消息可真够快的,”古榕依旧笑着,瞥向白术,却定睛发现了什么,

古榕看到了白术的手腕,他戴着紫愈之前的护腕,那个护腕他再熟悉不过,之前每晚的樱花树下,紫愈的手腕上戴着的就是这个,古榕的心刺痛了下,

“过去这么多年,你果然始终都没有忘了紫愈...”,古榕没有再笑出来,将目光转向一旁,回忆如泄下的洪水灌注他的思绪之中,一个护腕是近四十年的回忆,而他竟一直戴在腕上,他惊觉,白术的用情至深,他们两个人到底究竟是谁爱紫愈更深都不得而知,

一听到紫愈两个字,白术目光中有些恍惚,收紧了胸前的胳膊,将护腕隐在胳膊之下,

“一步差,步步差,果真我还是不及你,不管是封号斗罗,还是拥有她...”,白术轻声道出,目露失落,紫愈走后,四十多年的时光,他除了斗魂场就是星月楼,夜晚无人之时会潜去紫愈的墓前,在墓前坐上一夜默默的陪她,当然这件事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紫愈是他的初恋,也是他心底唯一的温柔,紫愈走后,他将自己彻底的封闭了起来,他的眼里只剩下了修炼,但终究还是古榕先达到了封号斗罗,

古榕什么都没有说,静默无语,赢了紫愈如何,先达到了封号斗罗又如何,其实他们两个都输了,都输给了命运,

“我要离开了,去七宝琉璃宗...”,古榕直言,

白术看向他,却没说什么,

“会带走柔柔...”,这句话其实古榕是在试探,他心里知道柔柔有八成的把握会是怎样的选择,古榕只是想试试看,看看眼前这个男人真正的想法,

听到古榕这么说,白术虎躯一震,三十多年的时间,不论寒暑的陪伴,近乎日日的相见,他一直把柔柔当做小孩子来看待,可是时光流逝,他自己变成了老大叔,柔柔已经长成,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娃娃,他却没有发现,

而古榕的这句话,明显让白术意识到了什么...

“什么时候?”白术低声询问着,

“明天早上,”古榕后退一步,一阵风吹起了他额前的发,古榕半眯了眼睛,

时光不等人,感情的有无是从不会存在欺骗的,古榕清楚,白术更清楚,

“我走了...”,古榕的话已经说完,他也没必要再留下来了,起步离开,留下白术在这空荡荡的露台...

当晚柔柔回来的很早,回来以后却没有去星月楼,而是直奔紫榕阁,此时古榕已经在等她,虽然古榕差不多知道了她的答案,只是想亲口听柔柔说...

“爸爸,我回来了...”,古柔推门而入,看着桌前等待着他的古榕,

“坐吧柔柔”,古榕依旧给柔柔倒了一杯茶,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爸爸答案了吗?”古榕问着,他看向他的女儿,

“爸爸,我想好了,我要留在这儿,”柔柔十分明确地告诉古榕,眼神中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可以问问原因吗?”古榕笑了出来,因为他知道,他早就知道,

“爸爸,你很爱妈妈吧,我看得出来,你非常地爱妈妈,那么这也是我的答案,”柔柔眼露温柔,端起桌上的茶杯,小酌一口,却发现不是往常的味道,

“好,我的柔柔长大了,爸爸相信你的选择,不过你也要答应爸爸,一定要幸福快乐,”古榕抬起手掌放在柔柔头顶,古榕完成了紫愈的临终嘱托,让柔柔拥有自由,或许不去七宝琉璃宗是好事,踏入宗门依旧深似海,宗门之间的事又谁说的清是福是祸呢,留在这里,一定对她最好,何况,有个人也一定会保护她...

而另一边,星月楼的白术,从古榕来过之后一直没有静下心来,到了柔柔回来的时间,她却一直没有来,正常无论风雨她一定会来,他等了许久,甚至连一片落叶都会惊了他的内心,此时白术的心,乱了...

是不是柔柔真的要离开这里去七宝琉璃宗...

他破天荒的这个时间下了星月楼,叫了小仆,可是询问了也是一样的结果,古柔没有来找他,而他也永远不会主动迈出那一步...

也许白术已经不得不相信,柔柔一定会随古榕离开...

白术在星月楼露台上守了一晚,露水沉重,打湿了他的衣襟,他依旧等到了朝阳东升的那一刻,他失神的望着升起的太阳,不太刺眼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半眯了双眼,垂眸握紧了手上的护腕,已经过了古榕离开的时间,是不是古榕已经带着柔柔离开了,

他失去了他的初恋,现在似乎什么又要失去了,这几十年的日日陪伴,瞬间化作泡沫无法复返,他失神望着远方,这一刻的感觉,犹如流沙逝于掌心...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出现,他都没有发现,几秒钟后他突然听见,一下子转身看向身后,是她!

“柔柔!”白术轻声吐出两个字,有些不敢相信,

“对不起,我来晚了,”柔柔温柔地笑着,早晨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柔美无声...

两两相望,不负这清晨的时光与等候...

古榕独自一人离开江府,随宁风致和尘心回七宝琉璃宗,古榕其实是不舍的,这里有他太多太多的回忆,有紫愈有柔柔,他离开前特地去看了紫愈,和她说了一夜的话,也嘱咐柔柔定时给紫榕阁前的樱花树浇水,那里有他和紫愈的过去,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答应了柔柔有时间就回来看看她,古榕也带柔柔见了宁风致,风致也清楚了他心中的挂想...

古榕就这样去了七宝琉璃宗,去了那里的他,才感受到了世界不一样的格局,眼界豁然开朗,他再也不用伪装自己,想笑就笑,开心难过,都随自己的内心...

而心存芥蒂的尘心,也在一场场的协同作战中了解了彼此,尘心是个非常正直的人,虽然有时忍不住因为些小事意见不一而吵架,但一到了战斗之时,他们就无比团结一致,同甘共苦,一段时间下来,古榕发现尘心是个真实可交之人,他的心魔正一步步土崩瓦解,他发觉来七宝琉璃宗来对了...

两年过去,他们已经从心存芥蒂变成了肝胆相照,变成了最可靠的伙伴,可以放心的把背后交给彼此,宁风致也得到了古榕的认可,古榕的魂力也在一天天的修炼中稳步提升,

私下他也和尘心闲聊过,之前在角斗场的那一战,彻底地改变了尘心的人生轨迹,古榕为此自责过,刚来宗门时,古榕见尘心平日愁眉不展,待在尘府的枫树下一站就是一天,也没见他笑过,一笑一不笑,那是两个极端,他们互相吐露了心事,古榕也知道了这个年纪的尘心,未婚妻子因为不得已的原因离他而去,而尘心达到97级才可以见到彼此成婚时,古榕才知他们都是苦命之人,他没了紫愈,但还有柔柔,而尘心抱着97级的目标,已经上了年纪,且长年不得相见,他们都是痛苦并煎熬的吧...

几年以后,宁风致和宁夫人迎来了他们唯一的女儿,尘心和古榕喜出望外,风致迎他们两个进屋看着襁褓中暖糯糯的小宝贝,这让古榕想起了柔柔的出生,他温柔的笑着,亲昵的摸了摸娃娃的小脸,心生暖意,

风致一转头,看向一旁的尘心,

“剑叔,您为她起个名字吧!”宁风致诚挚的请求尘心替他的女儿起名字,

“七宝琉璃...宁...荣荣,愿宗门昌荣永世!”尘心唇边淡笑,这也是尘心心中的寄托,

后来古榕才知道,为何风致会执意让尘心给小娃娃起名字,尘心很久之前有一个未出世的女儿,名字叫尘荣,这也许就是尘心心中唯一的寄托吧...他看向一旁的尘心,心中五味杂陈...

荣荣的出生,让古榕和尘心欢喜的不得了,从小便娇惯着,荣荣和柔柔叫起来是那样的相近,古榕又有从小照顾柔柔的经验,对荣荣的大事小事事无巨细,万事齐备,荣荣不仅是风致的掌上明珠,也是古榕和尘心的小公主小宝贝,没有孩子的尘心将荣荣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的对待,而女儿柔柔远在他方的古榕,对荣荣更是百般疼爱...

孩子的长成是非常快的,荣荣从襁褓婴儿转眼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因一次与风致口头吵架,荣荣离家出走,经古榕多方打听,原来是去了史莱克学院,这让尘心气坏了,直接踏剑质问风致,他们两个爷爷都对荣荣担心的不行,生怕荣荣受到丝毫的伤害...

这期间,古榕也多次偷偷的去史莱克学院看荣荣,在暗处看着荣荣的认真修炼,他也就放心了,安心的回了七宝琉璃宗,不知不觉间,古榕已经将七宝琉璃宗当成了家,时不时和风致外出办事,他仔细地处理着宗内的大事小事,他为七宝琉璃宗的打算更是面面俱到,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七宝琉璃宗的利益大于一切,

一日他在修炼时,荣荣突然回来了,这让他十分欢喜,正巧风致和尘心外出去拍卖场没在宗内,他开心的哄着小公主,看着荣荣的长成,他内心自是十分开心,后来风致和尘心归来,竟得知荣荣魂力提升了十级,七宝琉璃塔还突破成了九宝琉璃塔,古榕顿时骄傲的不行,尘心还试了荣荣身上的暗器,荣荣已经比一年前要强大得多,这也让他暗自思衬着,七宝琉璃宗的未来走向会是如何,只要他在,就会砍掉任何挡在七宝琉璃宗前面的障碍...

之后古榕也随风致去了搬了校区的史莱克学院,见到了使用昊天锤的唐三,他心中隐隐产生了危机感,上三宗本就如同水火,而七宝琉璃宗本就是辅助系家族,没有战斗力,昊天宗隐世已久,如今昊天锤的出现,让他担心起七宝琉璃宗将来的发展会有变数,他起了杀心,却被风致否了,而古榕也听了风致的话,将这种想法搁置心中,

之后古榕回宗门以后也和尘心提过这件事,尘心思虑许久,尘心的意思是先听风致的,目前武魂殿开始有了些动作,而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在未确定是敌是友之前不应赶尽杀绝,毕竟荣荣还受到了他照顾,上三宗看似水火,本也同气连枝,这些道理古榕又何尝不明白...

古榕其实心中明白,他和尘心是两种类型的人,他眼里重利,一切以七宝琉璃宗的利益和发展为上,而尘心眼中重义,这也是古榕最欣赏尘心的地方,因为尘心永远也不会背叛七宝琉璃宗,也绝不会背叛身为朋友的自己...

全大陆高级魂师大赛开赛了,荣荣所在的史莱克学院一路过关斩将,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他和尘心去观战了几次,看着荣荣的成长,甚是欣慰,这也让他十分想念柔柔,

大赛决赛前夕,他同风致请了假,他想要回家看看柔柔,风致也同意了,走前古榕还特意嘱咐尘心仔细照看宗门内的大小事物...

古榕已经许久没有回过家了,这么长时间来,他只回了两次家,古榕回家后第一刻赶去看了紫愈,

“小圆,我是你的小古,我回来看你了...”,古榕折了紫榕阁前的一支樱花带给了紫愈,他留在墓前,又陪着紫愈说了一晚上的话,将这段时间的大事小事讲给紫愈听,就好像她还在一样...

这些年柔柔已经达到了88级魂斗罗,白术也达到了92级封号斗罗,封号九天,只是无心权势和发展的他们两个,一直低调的避世而活,相互守护着彼此...

每次一回来,古榕、白术和江雪儿都会相聚通宵痛饮,每次都会准备四个杯子,怀念过去他们四个人在学院修炼成长的样子,而其中的一个人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与他们同样饮酒举杯了...

斗罗大陆开始不太平了起来,荣荣所在的史莱克夺得了最后的冠军,古榕之前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唐氏一族与武魂殿的恩怨、那只十万年魂兽与武魂殿的恩怨已经牵扯了太多的人事物,甚至威胁到了七宝琉璃宗,武魂殿的动作很大,但风致作为天斗帝国棠华长公主的驸马,自是携整个七宝琉璃宗同天斗帝国皇室站在一起,而且风致作为雪清河太子的老师多年,七宝琉璃宗同天斗帝国的关系早已密不可分...

古榕一个眼神示意了身边的尘心,尘心就已明了,今时不同往日,武魂殿一战唐昊出现带走了唐三和那只化人魂兽,这场战争就开始了,而七宝琉璃宗要面临的腥风血雨也才刚刚开始...

一天夜里,原本风平浪静的七宝琉璃宗,遭受了惊天浩劫,数名武魂殿的封号斗罗率大军偷袭七宝琉璃宗,风致之前在唐三手里购买的大批暗器派上了用场,但依旧实力悬殊,古榕与尘心拼死守护,损失宗门内优秀弟子破千人,甚至搭上了尘心的一只手臂,才勉强保住了七宝琉璃宗...

这一战的损失成为了古榕心里不可磨灭的烙印,他看向一旁重伤断臂的老伙计尘心,握紧了拳头,他恨武魂殿,他如此珍惜守护的家园差点儿全部覆灭,而同为上三宗的蓝电霸王龙家族更惨,彻底灭宗...

暗器的保护让古榕对唐三有了改观,这件事改变了他根深蒂固的利益思想,古榕开始理解了尘心所说的义,而不是只有利,得道者也许真的会多助...

原本斗罗大陆的不太平浮出了水面,使得大陆黑暗无比,而支离破碎的七宝琉璃宗也搬入了天斗帝国的皇宫之中...

和尘心与风致在一起谋事的这些年,让古榕有了巨大的改变,他渐渐了解了之前从未接触过的事物...

大大小小的战斗不断,古榕与尘心一起一场战役不落的保护着七宝琉璃宗...

天有不测风云,月有阴晴圆缺,嘉陵关一战,带走了太多太多...

“老伙计,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战斗了...”

“风致,你要照顾好荣荣和自己啊...”

“柔柔,你一定要幸福啊...”

“小圆,我来找你了...”

古榕与尘心的拼死一护,就这样断送了性命,古榕这辈子终于抛弃了利,完完全全的为了义一战,结果却是碎骨漫天...

究竟...利与义谁对谁错...古榕至死都没有看清...

风致蹒跚痛哭,捡着散落一地的白骨,一夜白头...

种的什么花开的什么果,而七宝琉璃宗种的花又为什么结出了惨痛的果...

为什么花落一地,到头来,却没人看见甚至记得花开过...

人情的凉薄是用别人的血来暖自己...

人倒是有情还是无情...

听闻噩耗的柔柔失声痛哭,她从小没了妈妈,而现在爸爸也离开了...

柔柔和白术赶去嘉陵关,见到宁宗主捧着一盒白骨,这是...她爸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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