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回到家,夜间和杨承祖谈起大哥的事情,金氏不无感慨地说道:“小时候,大哥读书上很有灵气,又是长子,爹娘对大哥寄予厚望,大哥很早就中了秀才,和二弟中秀才的年纪差不多,当时所有人都说大哥是文曲星转世,时间长了,大可自己都把自己当成文曲星转世,整天忙着参加各种诗文聚会,考进士屡试不中,也慢慢灰心了,成了现在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样子。当初前大嫂还在世的时候,还能再一旁规劝着大哥,还好一些。现在这个大嫂,唉,我娘说起来都头疼。”
杨承祖听着金氏的话,回忆起这个从小被当成文曲星转世的大舅哥。自己和金氏刚定亲去岳父家走年礼,因为大舅哥当时已经是远近闻名的最年轻的秀才公,而自己却只是个跟着爹爹在衙门混口饭吃的小衙役。这个大舅哥看自己就鼻孔朝天,一脸看不起的样子,而岳父当时也总在自己面前炫耀大舅哥如何如何才华横溢,如何如何前途光明,转脸又担心金氏跟了自己将来受委屈。后来娘知道了,还到岳父家闹了一通,最后爹爹出面,自己和金氏才能够顺利成亲。而如今这个当初人人艳羡,交口称赞的大舅哥沦落到需要自己给他找事儿做,是多么讽刺啊!
杨承祖转念又想,毕竟是自己的大舅哥,帮他就相当于帮自己的媳妇儿,能帮就帮吧。杨承祖低头思索半天,对金氏说道:“阿宁,大哥他有读书人的架子,你让他去衙门跟在大老粗后面干活,恐怕他面子上下不来。我想到一个适合他的去处,你可以去和岳父他们商量一下。”
金氏一听,眼睛亮了,忙推推杨承祖的胳膊问道:“相公,是什么差事?”杨承祖说道:“前几日,我和二弟闲谈的时候,听二弟说起永盛伯爵府的老伯爵大人养了十来个清客,最喜欢和读书人弄诗作文。如果岳父和大舅哥觉得行,我和永盛伯爵府的张管事很熟,常在一起吃酒,我和他提提这事儿,准没问题。”
金氏第二天就又回了趟娘家,把杨承祖昨晚的话和娘家人讲了一遍。金氏的爹听了,叹口气说道:“从前我觉得女婿读书不行,怕你跟着他会吃苦,没想到如今女婿升了七品官,我们还要靠女婿的关系给你大哥找事情做。”金氏的大哥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摇着头说道:“妹夫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去伯爵府给人做清客,会不会有损我读书人的名声啊?”金氏的爹一听火冒三丈,厉声喝道:“你有个读书人的屁名声,就是个小秀才,连进士都不是,能去伯爵府给老伯爵当清客都是抬举你,人家看着你妹夫的面子。你再不出去找事儿做,就搬家出去单过。”金氏的大哥看到爹爹真的发火了,不敢再言语,只能点头答应。
金老太太看大儿子终于找到事情做,不再游手好闲,也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心病,拉着金氏回房间,娘俩说些私密话。金老太太问金氏:“阿宁,姑爷推荐你大哥去伯爵府做清客不为难吧?如果花了银钱你可不能不说,让姑爷自己垫钱进去,以后你再他们家说话都直不起腰来的。”金氏笑道:“娘,你放心吧。你姑爷和伯爵府的管事是熟人,不麻烦的。”金氏又想起了什么,坐在金老太太身旁,轻声问道:“娘,二弟妹和二弟成亲也几年时间了。二弟妹的肚子就没有动静么?我上次带阿炎回来,看到二弟妹很喜欢小孩子的样子。如果有什么问题,要给她早点找个好大夫调理调理。”金老太太摆摆手,说道:“不是你弟妹的问题,氏你那个混球二弟。你想想看,自从我们回京,你见过他几次?一年到头呆在家里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一个月,怎么生孩子呀?”金氏惊奇道:“二弟都在忙些什么呀?”
“嗨”金老太太口打嗨声,“起先在山西的时候,老二整天和镇国公府的三郎君,就是婉珍认的弟弟他爹混在一起,称兄道弟的。他们一帮人总待在封地在山西的二皇子的府里,后来朱三郎君殉国了,老二就干脆常年住在二皇子府,只是过年过节才回家。如今我们回京了,老二就更看不到人了,我想他可能又回山西了。不过,阿宁,老二他不让把他和二皇子的事情和外人讲,你回去就别和女婿讲了。”
金氏点点头,“没想到二弟居然和皇子有联系,看不出二弟真的长本事了。”金老太太伏在金氏耳边轻声说:“什么长本事了?你爹因为他给二皇子做事都要愁死了。你爹说,皇家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好掺和的,一个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你爹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你知道老二那个人,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