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八郎来了一趟之后,众人看向杨家人的,尤其是婉珍的目光就变得更加地羡慕嫉妒恨了。
宴席开始后,人们叽叽咕咕地议论着。“哎。你说杨家怎么和镇国公府有了瓜葛?那个朱八郎君是什么来头?”“镇国公府的小郎君怎么会认杨家的小女郎做姐姐啊?”“我听说这个朱八郎君的爹是庶出的,在雁门关殉国了。”“庶出的那也是镇国公府啊!”……
婉珍和玉娘表姑、姐姐淑珍坐一起,同坐的还有一些同族的女孩们。虽说是同族的姐妹,但因为婉珍的祖父没有亲兄弟,又去世比较早,所以婉珍她们姐妹和同族的小姐妹们平时并不熟。于是,只是淑珍作为主人家客气地和其他小女郎打打招呼,婉珍附和点点头。其余时间,婉珍她们都埋头吃饭。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一个下巴长着一颗痣的小女郎看着婉珍首先发难:“婉珍,你今天怎么就知道吃饭,和我们一句话都不讲啊?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同族姐妹啊?”
说话的人叫杨桂香,是个土得掉渣的名字,不过,与其名字很相称的是,杨桂香小小年纪就有了一张土的掉渣的脸。这孩子,也不知怎么长的,天生一双八字眉,好死不死,腮帮子上还长了一颗媒婆痣。婉珍几乎要怀疑她是不是媒婆投的胎。
婉珍板着小小圆圆的包子脸,认真严肃的说:“桂香,不是我不想和姐妹们讲话,是我爹告诉我,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这叫‘食不言’。我爹讲,官宦人家的小女郎吃饭的时候连吧唧嘴的声音都不能有。桂香,我们在座的姐妹家里大多数都是官宦人家或者家里有人读书,以后也会是官宦人家的小女郎,你这样吃饭的时候随便嚼舌根,可不能连累我们在座的其他姐妹啊。”
杨桂香的媒婆脸顿时涨的通红,说话都结巴起来了,“你……你胡说。那镇国公府的小郎君凭什么认你做姐姐?不是你心里有鬼,凭什么不让我问问?”
婉珍喝了一口汤,用帕子擦擦嘴角,才看向杨桂香,“你这么想知道,应该去问镇国公府的那位小郎君啊,你怎么倒问起我来啦?莫不是……莫不是你想认个国公府的哥哥弟弟?”
“我……我哪有?”杨桂香极力反驳。“没有就没有,桂香你急什么呀。这不是同族姐妹随便说说嘛。”婉珍用帕子捂着嘴轻笑。
婉珍根本就没拿杨桂香当回事,这种十来岁的小丫头无非就是眼红加嫉妒,还幻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能偶遇个把贵公子。真是小孩子,只图一时快意,顾前不顾后的。婉珍摇摇头,继续品尝美食。
因为婉珍稍稍露出了利齿,其余小娘子们见她几句话就干翻了杨桂香,没有人再敢不自量力的来招惹她了。
等宴会结束后的几天,杨老太太都处于亢奋的状态,每每出门都有人殷勤地和杨老太太打招呼,还有人打听杨家的几个小女郎有没有定亲。
这一天,一家人吃过早饭,上学上班的刚走,杨老太太正在正厅教授玉娘和淑珍姐妹裁衣服,就看到一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扭着腰跟在小桃红后面进来了。一进来就向杨老太太道喜:“哎呦喂,老夫人,恭喜!恭喜啊!”婉珍仔细一看,只见那个半老徐娘穿红着绿,头上还戴了大红花,大红的嘴唇边还有一个大黑痣,扭腰捏帕踩着小碎步来到杨老太太面前。婉珍皱着眉看着那扭捏样儿一阵不舒服,又被乱七八糟的香粉味儿弄得很想打喷嚏,心想莫非这就是古代传说中的媒婆?嗯,果然很媒婆。
杨老太太看了,皱着眉说道:“黄媒婆,恭喜什么?有什么喜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黄媒婆没有在意杨老太太的不耐烦,笑得像朵花似的,继续说道:“老夫人,我来就是给您报喜信儿的呀。李贵妃的堂叔家,就是城里太白楼的东家看上您家的大小娘子了,想给他家的小郎君求娶您家的大小娘子。您看,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啊?”
“什么?你说开太白楼的李家想娶我的大孙女?是哪个小子,不会是李金贵吧?”“哎呦,要不说是天作之合呢,您也认识李家的小郎君?”
“啊呸,黄媒婆,你回去告诉李家我老太太不同意。他家的那个李富贵是个什么东西,在学堂就收别人保护费,还想娶我家的小女郎,做梦!”杨老太太听了黄媒婆的话肺都快气炸了。
“啊?”黄媒婆的嘴砸吧半天都没说出话来。来之前她还向李家打保票,一个七品官家的小女郎一听说贵妃家求娶,还不乐得马上答应?哪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罢罢罢,杨老太太,杨家你给我等着,等我回李家,让贵妃来收拾你们。黄媒婆一甩帕子,哼了一声,话也没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