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古拉在与艾莉丝分离后没有去其它地方,而是直接回到了之前那个教堂。
一道炫目的闪电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划过城市上空,但也依旧阻挡不了瞬间垂落大地的夜幕。
四周的黑暗中张开了一双双猩红色的双眼,魔祟的活跃时间即将到来。
特古拉快步赶回了教堂,并将大门紧锁,用火柴,将教堂内的所有灯盏点亮,摇晃的烛光照印在大厅尽头的那个巨大石膏雕像上。
虽然这个世界所谓的圣教看上去跟夏亚前世的天主教很像,但其实还是有着些许区别的。
教堂尽头伫立的并不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基督,而是一个近三米高的巨大女天使雕像。
背后的六翅雕刻的栩栩如生,每一根羽毛纹路都清晰可见,她身穿一件简单的白色长袍,右手有着带着符文的蓝色飘带废物。
而在她的脸上,有着一个如皇冠般华丽的面甲,将她的大半眼睛跟额头都遮住了,只露出那高挺的鼻梁跟嘴唇。
这便是圣教的神,神话中的大天使之长,创造天地的主。
特古拉跪在那神像面前,手上抓着自己胸前的十字架,低声吟诵着祈祷语。
半个小时后,他重新站了起来,右手在面前的石台下摸索着,扣下了某个扳机。
面前石台移动,一个可以供一人行走的入口,是一节一直向下的阶梯,不过大部分都笼罩在阴影下,看不清有多长。
他拿起一侧的灯盏,和另一侧刚刚准备的绳索,进入了那个密道口,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那是一间神秘的密室,密室内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中间高台上摆放的一具冰棺,有些像是吸血鬼睡西洋棺,只不过通体是冰制的。
另人感到惊奇的是,冰棺看上去放这里很久了,但是却没有任何融化的迹象,反而将这间不大的密室同化的犹如冰窟,寒冷刺骨。
特古拉看着那冰棺,疲惫的眼神重出现些许波动,缓步上前,在棺椁旁边站定,声音低沉。
“我本来以为此次送殿下前往潘德拉贡,不管成功与否,我都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但没想到……”
特古拉自嘲一笑。
“就如同您的突然离世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的猝不及防,命运,还真是个喜欢捉弄人的东西呢。”
“我将殿下交到了值得信任的人手里,他们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拥有着保护殿下安然前往潘德拉贡的能力。”
顿了顿,他继续道。
“最关键的是,殿下得到了“启示”,您应该清楚,自从殿下三岁失去视力,获得了这个能力后,启示从来都没有出过错,这是神明的旨意。”
他沉默了片刻,将头微微仰起,目光深邃的注视着这个密室的天花板,似是在回忆往昔。
“您曾经问过我,是否后悔双手沾染这血腥,替您承担这罪恶,现在我来回答您,我从来都未曾后悔过,从一开始做出那个决定时就不曾后悔!”
他的语气越发激动。
“王是正直,是仁慈的,是无私的,是孤高的!一切罪恶,一切黑暗,一切污秽,皆由身为臣子的我来承担就够了!”
特古拉低下头,双目赤红,泪水从眼角不自觉的滑落,语气激动。
“但是……王啊!高洁如你,又怎会比我这身染罪孽之人更早离去,这世道,何等的残忍!”
他站起身,缓步靠前,伸出手将棺椁上的水汽抹去,透过透明的冰棺盖,依稀能看清楚棺椁里,一位长发与眉毛都已经花白,但样貌却依旧如同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般的男子,长相阴柔帅气。
“您的抱负,您的期盼,您与我的承诺与约定都未曾实现,现如今国难当头,殿下还过于年轻,根本无法与北方那些吃人的贵族纠缠,布里塔尼亚需要您,您还不能就这么沉睡。”
特古拉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您跟我说过,像你我这样的人,死后定然坠落地狱,虽然我无法苟同,但您如果坠落地狱的话,灵魂也必定是最为珍贵的那一个!”
“如果说您的灵魂在地狱的话,那么传说中的地狱君主,从天国坠落地狱的天国副君路西菲尔的手上,是否会拥有您的灵魂呢?”
特古拉低声轻喃。
“而我的灵魂,又是否能与您的灵魂等价呢。”
他单膝跪地,目光坚定。
“不管这个路西菲尔是真是假,不管你我的灵魂是否等价,不管祂是否会答应,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都会去追寻,直至彻底绝望,或者走至生命的尽头,灵魂湮灭,这是我对于您的承诺,亦是我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