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常胜再次返回小王村的时候,正好看见村长颤颤巍巍的朝着村口走去。
“老人家!”
“嗯...?”
头发发白的村长抬头看了一眼,好心提醒道
“小伙子!这里最近很不安生,你赶紧回去吧,等到天黑,附近会有野兽出没的,到时候就危险了!”
“老人家!我来是想向您打听下,之前说的铁柱到底长什么样了,有什么特征吗?”
“你说什么?”
耳背的村长提高了嗓门问道。
于是
常胜放大了分贝,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铁柱啊!”
老村长眯着眼睛,陷入了回忆,年老体衰的他在努力回想着过去。
“我记得他个子很高,大高个,不爱说话,黑黝黝的,国字脸,至于其他的,暂时想不起来了!”
“唉!可惜了!多好的一个娃啊!咋就没了!”
村长又开始自言自语道,拄着拐杖,朝村外走去。
“咣当!”
距离两人两三米左右的那处破败的土坯房内,传来了东西落地的声音,很是响亮,紧接着,稀里哗啦碗碟破损的声音亦传了出来。
“糟了!”
常胜心头一紧,急忙冲进了土坯房内,那破旧不堪的房门形同虚设,轻轻一推,便自动开了。
昏暗的光线,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冷冷清清的屋内,只有一处灶台,还有两张摇摇晃晃的木桌,加上一张床。
一位弯着腰的老太婆正俯身收拾着地上摔碎的瓷碗碎片,手指被划破了,往外渗着血,浑然不觉般,继续用手抓着碎片。
“谁来了?”
苍老无力的声音响起,老人家抬起了头。
枯瘦如柴的身躯,脸上更是皮包骨,毫无血色,如同一具风化的干尸,空洞发白的眼睛,一动不动了,若不是还发出声音,压根不会想到是一个活人。
“老人家!我来吧!”
常胜上前,将其搀扶着坐在了床边,帮她将屋内收拾了一遍。
“小伙子!你见到我家铁柱了吗?”
“村里人不是说去当兵了吗?”
常胜不忍心伤害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于是淡淡说了句。
“唉!你们不要骗我了,老婆子虽然眼睛瞎了,可是耳朵还是听得到的,心里也很明白的,他们爷俩都没了吧!”
波澜不惊的话从她口中传出,却让常胜如遭雷击,不知为何,越是这样,他越觉得不对劲,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老婆子好傻,怎么当初就信了呢,每天都在等他爷俩回来,人呢?心里只要有个盼头啊,就不会想到死了”
再次看向那自言自语的老人,如同一颗快速枯萎的树木,精气神在不断消逝着。
“老人家!想开点,人活着,总归有个希望!”
常胜见状不妙,急忙出言安慰道
“小伙子!你很心善,好人会有好报的!”
老太婆反而劝慰起了他。
即使前前后后活了一万多年了,按理说应该早就看淡了生死,可是,每每看到这番场景,还是会忍不住的感同深受,说到底,人呐,还是感情动物,真要是毫无念想的话,与冰冷的机器也没有任何区别了。
“那您还记得铁柱的模样吗?”
沉默了好大会,老人唏嘘感叹,出了一口长长的气。
“都怪我这双眼睛瞎的早了,铁柱小时候的样子我还是记得的,小圆脸,嘴角长了个痦子,那时候老调皮了,还特别倔,他爹有时侯打他,他就咬着牙不吭声,回回还是我上前拉开的,虽然倔脾气,可是娃特孝顺啊,别人给个吃的都拿回来说要给娘吃......!”
老人如同回光返照一样,谈论起自己的孩子立马笑容满面,如老树皮般的脸颊上,叠起了褶皱,滔滔不绝的讲道。
“后来啊!在娃十岁那年,我得了场病,眼睛就看不见了,每次出门,都是铁柱牵着我,怕我摔到,前年的六月,背着我,硬是走了十几里路,去了镇上,说要带娘出去转转。”
说着说着,老人就开始哽咽了,眼角渗出了浑浊的泪水。身体忍不住抽搐着。
“你要是找到他了,你告诉我下,虽然我记不得现在什么样了,可是他一直穿着我给他缝制的马褂,还带着小时候给他求来的长命锁,是个铜的,上面是个虎头,娃属虎的!”
常胜没忍住,擦了擦眼角,走出了门去。
“小伙子!你记得找到娃的尸体了,带回来我摸下就好,哪怕是骨头也行!”
常胜心头一酸,难受窒息的感觉弥漫开来,头也不回地朝前跑着。
“天黑黑...,路滑滑...,小娃娃!你在哪,阿娘想你了......!”
断断续续的幽幽低吟声从那屋里传了出来。
.........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常胜顺着那根木索刚爬了上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觉得腰部被什么东西顶着,盘问的声音旋即传出。
扭头一看,两位凶神恶煞的土匪,身着兽皮衣,一人持刀,另一人则手持钢叉,叉尖现在正对着他的腰部不足五公分距离。
“两位大哥!我是来投奔山寨的,早就听说了野狼帮的显赫名声,今日一见二位,果然如传闻中一般,都是个顶个的好汉!”
“你小子倒是挺会说话的!可是我们山寨不养废物的,你这才五点战斗力,能干点什么?”
持刀的那位脸上横肉乱颤,很是不屑说着。
“大哥!您就通融通融,帮忙问下有没有什么适合我的,我这大老远的来也不容易!”
边说着,便从怀里掏出几张面额较大的元力币,分别悄悄塞进了两人手里。
“你小子,懂事,上道哈!如果我记得没错,伙房里还缺个伙计,我觉得你可以胜任!”
手持钢叉的土匪收起了武器,笑容满面,颇为亲切拍了拍常胜的肩膀,给了个我很欣赏你的眼神。
“可是...我记得伙房不缺啊!”
持刀的土匪挠了挠脑袋,回想着,不解地嘟哝着。
“山高路滑的,说不定失足掉落悬崖了,不就缺了吗?”
手持钢叉的土匪恨其不懂事,加重语气,说了一段这样的话,并给他使了个眼色。
“哦!我懂了!意外嘛!难免会有的!你先看着,我这就带他去找下七当家的!”
说完,便带着常胜顺着山路,往上爬去。
.........
“小虎子!你他娘的不好好站岗,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一个马脸汉子此时手持长枪,还在练习着枪法,见两人进来,停了下来,不耐烦道。
“这小子是来投奔山寨的,我见他头脑活络,聪明伶俐,就把他带过来让您看下,给安排个差事。您看,伙房不是最近缺人吗?”
“缺吗?我怎么不知道?”
常胜急忙上前,掏出了一沓钱,悄咪咪递了过来。
“缺!当然缺了!你小子很可以,我看好你!那个,小虎子,你带他直接去吧,就说我说的!”
马脸汉子爽朗地笑了两声,安排了下去。
.........
不知何时遗留下来的一处破败建筑物,土匪们在此基础上,又修缮了一番,看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
“你小子!懂事!过两天就是帮主出关的日子了,到时候要大宴山上兄弟,你小子到时候好好表现,万一帮主看上你了,那以后就可以吃香喝辣的了。”
“多谢大哥吉言了!”
没多久,便来到了伙房处,四个人来回忙碌着,一个掌勺的在不停翻炒着,香味弥漫开来。
“你以后就跟着这个老家伙了,不要小看他,上山前他可是镇上有名的厨师呢!”
“那个老杨头!给你个人,好好带下!”
掌勺的老头压根没理他,自顾自的忙碌着。
“这个老混蛋!早晚有天收拾他!”
骂骂咧咧的土匪小虎子走了。
常胜看着眼前的一切,认真思考了起来,片刻后,眼睛一亮,打定了主意,掏出了怀里那瓶天龙山上黑蜈蚣爆出来的致命毒液。